124、不愿回头
不远处,矮灌木丛旁传来一个窸窸窣窣的声音。
似乎是衣料耸动的响动,然后是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
“啊!鬼啊!!”
身穿褐衣的王老六,吓得?险些连裤.裆都不要了…刚才摆摊的时候,他不幸撞了“鬼”,还是厉鬼中的极品——“红白双煞”,他被吓到险些尿裤.裆,两条腿都软透了,在摊位上僵坐了好一阵子,才来到河边小解,听到些细碎的声音,却没成想抬头看过去,竟然看到一个两人宽的鬼影…
还它妈是连体的鬼影?!
……
祁星阑的脸色很难看。
刚刚燃起的火,几乎要被这一声尖叫给浇灭了,她压低了声音,嗓音早已哑得?不成样子:“我们…回客栈吧。”
燕逐月轻微挑眉,淡琥珀色的眼眸灼灼地盯向她:“回哪个客栈?”
祁星阑有些疑惑地张张嘴,“回哪个客栈?当然是福来…”
福来客栈这四?个字眼没能讲完,祁星阑就紧紧闭上了嘴,因为那只按在她前襟的手,似乎带着不满地,尖尖的指甲向里收拢,对着她轻轻抓挠了两下。
燕逐月微仰着下巴,那双淡琥珀色地眼眸,幽幽地睨着她:“你再说…要回哪里?”
“不…不回,”祁星阑连忙改口道,“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燕逐月是不想回福来客栈的,她们房间隔壁就住着章织锦和俞小棉,仅仅只是一墙之隔,却能深深地提醒她——
自己和祁星阑回不去了,再也不是当初刚住进去,那种“杂役和主人”的关系,她们之间隔着生死之仇,正邪之怨…
似乎不回去,就可以暂时地逃避现实,享受一刻的贪欢。
祁星阑被她牵着手,一路弯弯绕绕钻进了小巷子。在两个院墙构成的死角处,燕逐月停下脚步,然后松开了祁星阑的手,抬手按在她肩侧…
肩膀被人猛得?一推,背部撞到院墙,祁星阑被在墙上,神色慌张地看着她,呼出的气变得?愈发紊乱,妍丽的五官逐渐在视线中放大。
燕逐月巧笑着逐渐靠近,那双淡琥珀色的眼眸半弯着,或许是因为被拉入某种名为情与欲的深渊,她的眼底染上一层朦胧的烟云,她倾过头去,贴在祁星阑的耳廓旁,嫣红的唇瓣贴近她左耳,对着耳垂边缘处的那颗赤色小痣轻轻呵了口气,“之前没做完的事,想了吗?”
整个背部几乎要贴到墙壁上,垂在在身侧的手指节缓缓蜷起,祁星阑深深吸了口气,心里乱得不成样子,她竟是不清楚,燕逐月想带她去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地方?腰封动了动,再次被人抽了出来,祁星阑心头一紧,连忙按住燕逐月的手:“也别在这里…”
燕逐月登时就有些生气了,不在那里,又不在这里,这厮要扫兴到何时?!她手上施力,祁星阑的手被她甩到一边,“是你要追我的,怎么,现在后悔了?”
祁星阑连连摇头。
“那我…偏要在这里,又如何?”燕逐月垂眼望着她,笑?得?轻蔑,抬手按在她的左肩上,那里刀伤未愈,白色的衣料上绽着一朵猩红的花朵…是她给祁星阑留下的痕迹。
几个月前,祁星阑也在她的左肩留下一处剑伤。
她们几乎在同一个位置,给彼此留下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痕迹……越是这样想着,手上的力度越不受控制,燕逐月的指尖轻轻按.揉过那处刀伤,“还疼吗?”
祁星阑轻轻地抽气,那里的刀伤本就快要愈合,肉.芽在生长,带来不可避免的痒,现在经由燕逐月的指尖轻轻慢慢地撩过…这种感觉,轻微的痛,更多的是刺.激。燕逐月的眼底一黯,弯下头去,吻上祁星阑左肩,嫣红的唇隔着衣料轻轻啄着那处刀伤。
“呜…”祁星阑紧紧抿着唇,之前的声音都被别人听去了,而?且还吓到了一个可怜的路人,现在的她,极力隐.忍着将声音封在自己的嘴里。
肩上那处将要愈合的刀伤,肉.芽生长的痒意愈发强烈,几乎连绵到整个左肩,半边身体都快要麻了……耳边传来窸窣作响的声音,衣料摩擦着,祁星阑垂下眼去看,腰封还是被燕逐月拉开了。
燕逐月衔走左耳处的耳垂,用牙尖磨着耳垂边缘那颗小小的红痣,声音幽微地飘进耳朵:“叫我…”
那颗小红痣被她刺得细微的痛,热意从耳根攀上,彻底蔓延到整个脖颈,祁星阑脸色飞上一抹霞红,声线在发抖:“燕…姑娘。”
燕逐月声音轻柔妩媚,如同山精妖媚的低语蛊惑:“叫姐姐。”
祁星阑垂下头,太羞人了,耻辱感在心头蔓延,两只露出来的耳廓全部熟透,红殷殷的模样像是蒸锅里的虾子。
手被燕逐月捉走,被她牵引着食指,贴着燕逐月的柔软的腹部,陷入那根赤绸面料刺着金线的腰封,祁星阑的食指一直在抖,却仍是被燕逐月的手带动着施力,逐渐将对方的腰封也松开,“快点…叫姐姐。”
祁星阑的脸很烫很烫,心一直怦怦跳个不停,鼻尖嗅到得全是属于两人的信息素,浓郁的味道熏得她心神飘忽,到了这种时候,她的羞耻心格外的强,那两个字,她之前分明在河边叫过的…
祁星阑低声喃喃:“我之前叫过的…”
“我要再听一次,”燕逐月红唇轻启,白皙的贝齿刺向祁星阑的耳垂,语气似乎是有些不耐烦,停在祁星阑左肩处的手缓缓下滑,从她已经松开的外裳探进去,半是胁迫般地问她:“你叫还是不叫?”
月光皎洁,某处巷尾,两个人影相互交缠着…
“姐…姐…”祁星阑被她磨得不行,终于将那两个字吐出来,她一开口,声音颤得?不像话,带着急促的气音,就像是一个快要渴死的人。
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祁星阑神色慌张,连忙捡起垂在腰际的腰封,三两下给自己系好。
“灵崖山首席,真胆小啊…”燕逐月轻轻咂嘴,“你在怕什么?我设了层透明结界。”
“寻常庶民看不见我们。”
祁星阑背对着院墙,面朝燕逐月,是以她透过层透明的结界,将外面的景象看得?很清楚,“不是庶民。”
——本应当设个深色的结界的…但为了追求刺.激,燕逐月选择贯彻到底;但她没想到,这种地方居然有修士经过。
燕逐月微微歪头,疑惑地望着她,语带薄怒:“那是谁?”
不生气是不可能的…这种事情,酝酿得正好,就被人打断,还打断了两次,任谁能不生气呢?
祁星阑慌忙将那条被燕逐月丢到地上的红绸腰封捡起来,手速如风,咔咔几下给燕逐月系好,手忙脚乱的模样,犹如一对被当场捉.奸的狗女女。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靠近的似乎还不是一个人,脚步声听起来还挺急的。
祁星阑飞速整理着自己和燕逐月的衣服,她的手半空中几乎要舞出残影。
女声在不远处喊道?:“圣女!”
燕逐月转过身,看到两个眼熟的身影。
身穿墨绿色劲装的那位姑娘跑得?很快,遥遥向着她们挥手:“真的是你们!”
另一个姑娘身着杏白色长裙,追在后面,“织锦…你跑得?太快了。”
快到…拦都拦不住。
燕逐月看着这两个人影,连忙伸出手,猛得?推开祁星阑…
却忘记是自己的膝盖仍旧顶着祁星阑的膝盖,将祁星阑整个人抵在墙上…祁星阑现在哪里有退路?!
被燕逐月重重一推,脊背撞在身后的院墙上,牵动到刚才被燕逐月不依不饶纠缠过的地方——左肩处将要愈合的刀伤。
祁星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向旁边闪身,堪堪从被燕逐月和院墙夹着的姿势中脱身出去,她敛眉站得?笔直,好像刚才与人缠绵悱恻的那个并不是她…
燕逐月冷眼看着章织锦和跟在她身后的俞小棉,神色肃然,眉目之间如同凝结了一层极寒的霜雪——这二人,深更半夜,居然不回客栈,还往小巷子里钻,到底像做些什么……
“你们…”燕逐月一脸冷漠地看着她们,“在这儿做什么?夜不归宿?”
“罚抄一遍《功法入门》,多做一套御物力学试题。”
祁星阑眨眨眼,想起那些年被老师罚抄支配的恐惧。
章织锦辩解着:“圣女误会了,我们并不是玩乐,”
“我们送村民们回去,那些村民大都神志不轻,我和小棉是逐家逐户去敲门,一个个去问他们的住处,刚刚才送走最后一个,就仿佛看到了圣女和祁前辈的身影……”
说罢两人抡起胳膊捶背,表现一下自己真的很累。
“所以可以不罚我们吗?”
正如同许多初为人师的年轻授业道?师一般,燕逐月的耐心很有限,更何况…今晚被打断了两次,她的心情很是糟糕,这种感觉,就像吃红糖酥饼刚吃到馅,就“啪叽”一下砸到地面一样。
燕逐月的表情逐渐危险。
“燕姑娘让你抄多少,就应当抄多少…”祁星阑轻咳一声,
“修习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说罢,她向前方站了一步,拉着章、俞二人小声安抚道?,“回去再说,指不定?她很快便忘了。”
“我们懂了。”俞小棉头压得?很低,连连点头,她的耳根莫名有些发红。
“祁前辈受了好重的伤…”章织锦提着一盏纸糊的小灯笼,淡淡的光线照亮了祁星阑的左肩,那里被染了一大片猩红,原本的白衣被染得?血迹斑斑,看起来似乎是刚与那山中邪祟经历了一场恶战,
“难道那山头的邪祟竟然如此厉害?连您也染上毒瘴?”
“圣女刚才是在为您拔毒?不如我们先送您去医馆…”
“那山中邪祟已除,只是受些小伤,并无大碍,”祁星阑摆摆手,“回去请容长老处理下便好。”
章织锦又抬起手,用灯笼的光照了照那片伤口,却见到祁星阑裸.露在外的脖颈上有着异样的潮.红,她一脸疑惑,指了指自己的脖颈示意道,“您这里很红…看起来像是被烫到了?”
说这话的时候,袖口被身后的俞小棉拉动,对方的眼神飘向恍若未觉的章织锦,一个劲地向章织锦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再问下去……
“什么…拔毒?”祁星阑抬手抚上自己的脖颈,那里有烫手的温度,“我们刚才…只是在切磋,”
不知道刚才这二人看见了什么,或者说听到看到了多少,祁星阑突然有些慌张,不自觉地加快了语速,她转过身去,轻轻扯了扯燕逐月的袖口,“燕姑娘,今日天色已晚,我们以后有空,再切磋罢。”
切…磋,这两个原本很正经的字眼,染上了几分暧.昧的意味,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就像是在偷.欢,
燕逐月移开脸,指节在手心里攥了又攥:“谁要与你…再切磋?”
淡琥珀色眼眸里的光,闪烁了两下,灭了。
——这算什么?祁星阑与她是情人关系吗?
这种情人关系,永远不会被祁星阑承认罢…永远深藏在见不得?光的地方,祁星阑作为灵崖山首席,正道的荣光,怎么可能被魔修沾染?
此生相守,自然是不可能的…
祁星阑这样对她,百般依从,千般巧语,也只不过是想要藏匿在婆娑门中,顺势讨个情人,排解寂寞罢?
名门正道?,谁会想要与魔修有染?露水情缘,不过为了各取所需,风流之后,两相遗忘。
可是祁星阑方才还说,要找容长老缝治刀伤,与她们一同回婆娑门?
刚才她那样深切的眼神,那样滚烫的话语,将燕逐月的头脑烧得发昏,沉静下去后,燕逐月越发搞不清楚——
祁星阑到底在想什么?
四?人回到福来客栈,纷纷进入各自的房间里。
“啪”木门被重重合上。
燕逐月转过身,一步步向着祁星阑的方向走去,神色凝重,那双淡琥珀色的眼眸里无波无澜,如同陷入死寂的枯海,
“祁星阑,你还要跟着我们到何时?”
作者有话要说:祁星阑:我要跟着你…直到海枯石烂,直到世界终结
作者(捂脸):希望你们多切磋!感谢在2020-12-3120:28:14~2021-01-04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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