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养家糊口
“今天运气好,在山上捡到了两只摔死的兔子。”
乔暮暮笑眯眯的和来往的村人打招呼。
寒冬腊月的居然运气那么好,真的是让旁人看的眼红,这年头谁家不是十天半个月才能尝上一点荤腥啊。
回到家以后,三个孩子更是看的眼睛都直了。
林雪雪吞了吞口水:“娘亲,我们今天可以吃肉吗?”
“对啊。”
乔暮暮笑眯眯的去井台边洗兔子,林然瘸着腿一拐一拐的拉着林雪雪到柴房搬柴火。
一想到马上可以迟到香喷喷的兔肉,林雪雪和林然早就把藤条和巴掌忘诸脑后了,只有林诚,眼中还是藏着对乔暮暮的戒备和怀疑。
这孩子,心思也太重了,一点也不像林老二那个草包的血脉。
乔暮暮憋了那么多天,可算是能尽情发挥一下自己的厨艺了,她兴致勃勃的料理着两只兔子,香味顺着烟囱飘了出去,半个村的人都闻到味了。
“这是谁家的肉,也太香了吧。”
不大会功夫,林家院子门口就围了一群好奇的村民。
隔壁的赵婶子厚着脸皮敲了门,问她这肉是怎么做的,下次家里打牙祭的时候也好学着做一做。
“实在是对不起大伙,这是我刚想出来的菜谱,我是做生意的,实在是没办法教给大家。”
此话一出,村民们都显得不大高兴,尤其是赵婶子,觉得乔暮暮藏私。
乔暮暮笑了笑,转身从屋里拿出了半只刚刚炒好的兔肉,说这肉请大家分一分,尝尝鲜。
“我们一家四口全靠着各位的帮衬才能安身立命,诸位也知道,我一个弱智女流,身无长物,就靠着这个食肆才能养活几个孩子,所以还请各位体谅。”
兔肉实在是好吃的紧,让人恨不得能把舌头都咽下去。
虽然村民都很好奇乔暮暮怎么突然间手艺变得那么好,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总不好逼着人家把食谱拿出来吧。
“过几日我家的小店就要重新开张了,到时候请各位来捧场,保证物美价廉!”
乔暮暮趁机打了个广告,她相信,凡是尝过她做的菜的人,绝对会想着吃第二次。
要不是有那么高的厨艺,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接管了乔家酒店。
客客气气的送走了村民以后,她才把剩下的肉端到了桌子上。
三个孩子眼睛都直了,但没一个人敢动筷子,往日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要原主吃够了以后才能轮到他们。
乔暮暮把筷子塞进他们的手里,又指了指兔肉。
林然咽了咽口水,想着就算是挨顿打也值了便先动了筷子,见乔暮暮真的没有动手打他,便吃的更欢了。
“慢点吃,小心别噎着。”
几个孩子拼命的扒拉着盘子里的菜,乔暮暮本想提醒他们一下子吃那么多肉容易闹肚子,但是看他们吃的眼睛都红了,就连最稳重的林诚也吃个不停,她便不忍心阻拦了。
这样猛吃的结果就是当天晚上三个孩子都在茅房里蹲了半宿。
乔暮暮的兔肉宣传可谓是非常成功,食肆还没重新开张,就已经有好几个人上门来问了。
她想着村民都不大富裕,食肆里的菜品必须实惠又好吃,所以便咬着笔杆子坐在案前苦思冥想该定下那几道菜作为招牌菜。
门前有牛车经过,牛儿清脆的打了个响鼻,一副悠然惬意的样子。
“马大叔,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赶着牛车的老人指了指车上的一袋袋高粱,说要把这些送去城里喂牲口。
高粱也算是主食的一种,只是当地人都吃不惯高粱的味道,而且今年高粱收成极好,只能贱卖。
乔暮暮看了看车上的高粱,粒粒晶莹饱满,拿来喂牲口实在是可惜了,便请马大叔把高粱卖给她。
马大叔问了一嘴她要这些高粱做什么,她家里又没养牲口,乔暮暮没解释太多,只说有用。
“也罢,省的我在赶车进城了。”
这么一车高粱只要两吊钱,着实非常便宜,但是掏银子的时候乔暮暮才想起来她现在口袋里一个铜板都没有。
马大叔有些为难,赊账倒是可以,只是听说乔暮暮是个贪便宜的后娘,他担心这两吊钱到头来会打水漂。
她尴尬的挠了挠头,犹豫了一下,把头上的铜簪子摘了下来。
“这个您先收着,等我有了钱才赎回来,您看可以吗?”
虽说铜簪也不值什么钱,可好歹算是个信物。
乔暮暮非常诚恳的对马大叔说她一定会尽快把钱还回去,就请他宽限两天。
林雪雪也从她身后探了半个脑袋出来,可怜巴巴的瞧着马大叔,他心一软,便收下了铜簪。
“好吧,看你也是个可怜人。”
“多谢马大叔。”
她赶紧招呼着三个孩子把高粱搬下来,林诚走过来看到她头上的簪子没了,稍微有点讶异。
他记得那好像是乔暮暮唯一的嫁妆。
马大叔一边帮手一边对她说这几日外头可不太平,让她尽量少出村子。
“这世道,大家伙本就过得够苦了,现在还闹山匪。”
山匪?
乔暮暮一下子想起来了那日在山上遇到的男人,莫非他就是匪人?
她赶紧问马大叔可曾在村子附近见过山匪。
“那倒没有,但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悄悄的藏在什么地方,总之要是见到了陌生男人一定要尽早报官。”
乔暮暮谢过了马大叔,心里却一直想着他说的那些话。
山匪自然都是穷凶极恶的,自己看到过那个男人的脸,万一要是他还活着,会不会想要杀人灭口?
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诚儿,你好生看顾弟弟妹妹,我出去一趟。”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跑上山,回到了她之前遇到男人的地方,可地上除了一滩血迹以外什么都没有,周围也没有发现尸体。
看来他活下来了。
乔暮暮的心情愈发沉重,晚饭做的也漫不经心,差点把糖当盐放进锅里。
夜晚,趁着月色正好,她把那些高粱细细的筛洗了一遍准备拿来酿酒。
库房里有最好的酒曲,给乔暮暮省了不少功夫,只是酿酒程序繁多,她一个人要做完全部的活计还是挺累的。
她一转身,冷不防的看到林诚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本就有心事的她被吓得一哆嗦。
“这么晚了你还不回房里,小心着凉。”
林诚已经看着她忙活了半天,可他完全看不懂乔暮暮在做什么,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用最心爱的嫁妆换了一车喂牲口的高粱。
难道,人真的会改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