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赛场
私人摩托车赛场气氛热火朝天,人声鼎沸。
轰隆的车鸣声与尖叫声不绝于耳。
迟簌站在场外,五颜六色的流光,晕染在她的脸上。
傅绝走过来,恶声恶气道:“你刚刚做什么?不是说了别碰老子吗?”
路上差点翻车了。
迟簌目光盯着赛场,赛场上只剩下五六辆重机车,以绝尘的速度疾驰在险峻的山道上。
为首的摩托车速度极猛,眼见就要冲下山崖,瞬间以惊人的弧度转了弯,也一下拉开了距离。
……
傅绝见对方直勾勾地盯着赛场,眉头更紧皱了几分:“你要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待一边去!”
“哎哟,傅哥,你可算来了,赶紧的……”
一位穿着花绿衬衫的男人匆匆跑过来,刚想拽傅绝的胳膊,忽然看见了旁边的迟簌。
他上下打量了下迟簌,饶有趣味地挑了下眉:“哥,你口味挺重的啊。”
“滚!”
傅绝一拳头砸了过去。
这时,场外忽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尖叫声。
“尧神!”
“尧神!”
“尧神!”
……
所有人都在欢呼这个名字,如同簇拥他们的王。
赛场线外,浑身黑衣的男人跨坐在机车上,长腿踩地,摘下了头盔。
那是张年轻又极其惊艳绝伦的脸,五官无一处不是秾艳精致。
他薄唇冷抿,眉眼冷淡沉郁,似乎骨子里浸透着黑色的戾气。
但这丝毫不影响女人为他的疯狂尖叫。
迟簌静静地看着他,眼里的光随着外界,明明灭灭。
傅绝听着满场喧嚣的尖叫,嗤笑一声:“神个屁。”
少女淡得没有情绪的声音,忽然响起:“想赢他一回么?”
傅绝脑袋卡了下壳。
随后脖子僵硬地转过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接触过这玩意儿吗?”
“你要是能赢祁萧尧,我傅绝给你磕头都行!”
傅绝信誓旦旦。
迟簌无声地勾起唇:“车借我,赢的钱,二八分。”
“下一场比赛还有五分钟,请赛车手做好准备!”
“本轮加大挑战,开启绝杀轨道,规则还是一样,谁率先闯过十圈,奖金500万!”
“要下赌注的尽快下赌注啊!”
……
花衬衫抓着喇叭吼完,下场准备赌尧神,忽然就看到一位熟悉的身影。
花衬衫瞪大眼,跑过去,看清人后,目光惊恐:“傅哥,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是上场……等等?那3号跑道的人,是谁?”
傅绝看他:“…………”
“卧槽!”花衬衫捂住嘴:“哥,你让你女票上场?你……”
“我什么?”
你搞谋杀啊!
这句话花衬衫当然不敢说出口,他只冷汗涔涔道,“哥,那女人什么来头?她技术行么?这可是绝杀轨道,闹不好会出人命的。”
傅绝脸色更厌了:“她自愿的,干我屁事!”
傅绝打死都不会说出,自己的车是被抢的。
花衬衫唉声叹气:“这下完了,这个场地说不定又要被封了。”
他话说完,忽然发现周围一片寂静,还隐约有倒吸凉气的声音出现。
几秒后,才有人发出惊叹的声音。
“天啊,3号是谁啊?他竟然追上了尧神!”
“不是,你看,他刚刚超过了。”
“艹,什么时候有这号人物了?”
“尧神的记录要被破了吗?”
……
什么什么3号超过?超过谁?
花衬衫疑惑地挤到前头,看到赛场上生死时速,一骑绝尘的两辆机车,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卧槽啊!”
花衬衫尖叫一声,猛地回头跑到傅绝面前,脸色更加惊恐了:“哥,你找的什么怪物?竟然和尧神厮杀在一起了!”
傅绝脸上也渐渐显露复杂的神色。
像是震惊,又夹杂几分了然。
迟簌,傅绝心里第一次唤了声这个名字。
她到底是什么人?
比赛结果出来了。
迟簌和祁萧尧并列第一,虽然是并列,但和尧神比肩,也足以封神了。
大家都翘首企盼3号的模样,但瞧着3号的身影,又皱了眉,怎么3号这么矮?
戴着头盔的3号似乎看不见周围为她的欢呼,也看不见身后冷郁的视线。
她径自走到傅绝身前。
周围的人以两人为中心,自动让开了一个圆。
迟簌摘下头盔,夹在手腕中,冲他一笑:“抱歉,食言了。”
天空中忽然绽放大簇大簇的烟火,绚烂的光芒衬得眼前人眉眼明亮生动,帅气又恣意。
傅绝怔怔地看着她。
乱了心跳。
谁也没想到3号会是个女的,看着还那么瘦小干扁……
众人下意识看向祁萧尧,想从他脸上窥出一点情绪。
比如,他竟然被一个女的差点打败了,是什么感觉?
但可惜,祁萧尧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两百五十万转到卡里的时候,很多富二代感兴趣地凑过来。
“小姑娘的车技不错啊,加个微信?以后好合作。”
“有没有兴趣参加更刺激的比赛?”
“你要是缺钱,我可以先资助你,不过你必须打败祁萧尧。”
……
迟簌一一拒绝了各式各样的邀请,冷淡地表示没兴趣。
“走了,送我回去。”她将头盔扔给傅绝,撩了下被风吹乱的长发,走向了摩托车。
傅绝接住头盔,眸光难辨地看了一眼前方挺直纤瘦的背影。
一路上,傅绝诡异地沉默。
直到别墅,迟簌跳下车,说:“待会卡号发我,五十万转你。”
眼见少女转身,傅绝下意识开口:“你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
“你以前,是做什么?”
迟簌脚步一停,回身看他,月色下,她皮肤白皙了几分,显得眸光更透亮。
她唇一张一合,弧度微微翘起:“傅绝,你知不知道,对一个人好奇代表什么?”
傅绝蹙眉。
迟簌短促地笑了一声:“你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傅绝脸色一变,立马吼了过去:“放屁!滚吧你,下次别使唤老子!”
骂完,傅绝启动引擎,绝尘而去。
迟簌敛起笑意,眸光比月色还冷了几分。
别墅黑漆漆一片。
迟簌轻车熟路□□进入内院,用锁开了大门。
她身法极快地溜进门缝,关门,转身,忽然愣在原地。
客厅里,迟慕舟端着水杯,垮着张俊脸盯着她。
迟簌:“……你怎么还不睡?”
“早点睡吧,晚安。”
她坦然走过去,冲他笑了一下,越过他上楼。
迟慕舟追上来,猛地跑到她前面拦住她。
他站在比她高一阶的楼梯上,居高临下瞪着她:“你站住!大半夜不睡觉,你出去干什么了?”
“你是不是早恋了?”
迟簌:“…………”
迟慕舟见她不说话,顿时气得俊脸都差点扭曲了:“迟簌簌你行啊你,刚来没几天,你不好好学习,就和野男人混了?”
“男的没一个好东西你知道吗?谁?谁他妈骗你出去的?”
迟簌:“……”
她眯了下眸,只觉得无奈又好笑:“你不是男人?”
迟慕舟:“………”
“我能一样吗?我又不娶你,你长点心吧!”
“好,谈了告诉你。睡吧,迟舟舟。”
迟簌拍了下他的肩,故意学他,喊他的名字,笑声微微的愉悦。
直到她上楼,进了房间。
迟慕舟才捏了捏微烫的耳朵,又气恼地瞪了房间一眼。
“舟个屁!”
肉麻死了。
夜色是深邃的蓝。
迟簌打开新买的笔记本,两百万全部投入了股市。
屏幕的蓝光投射在她脸上,映出薄凉的冷意。
迟蔚从一介穷酸高材生,短短十年一跃成为上流新贵,手段精明除外,还有他不择手段的野心。
为了上位,迟蔚不惜放弃自己青梅竹马的爱情,伏低做小,处心积虑骗取蒋氏千金的感情。
直至蒋柔宁愿和家人断绝关系,也不惜下嫁与他。
偏偏两年后,蒋氏董事长和夫人车祸意外。
蒋父虽然说着断绝关系,但心里终究是疼自己女儿。
在蒋柔生下迟慕舟时,便暗暗将遗产分为了三份。
蒋柔一份,两个孩子各一份,但有个附加条件,等到孩子十八岁,遗产才正式生效。
迟蔚谋划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舍得在最后功亏一篑?
迟簌舌尖轻舔了下自己指尖。
她好像,又闻到了鲜血的腥味啊。
一百六十年,她即使伪装掩饰得再像个正常人,骨子里的病态和残忍,还是不经意会暴露出来。
真让人兴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