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计划
两个小姑娘的打闹渐息,苏氏笑着将一盘红豆酥挪到了她们面前:“瞧瞧你们,都乱说些什么话。”
沈娇衔着一口红豆酥小口小口地咬,许琼看着她,说:“只要晋王能一直对你好,我就放心了。只可惜我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万一等我的小外甥出生了,却来不及当面给你贺喜,那多可惜啊。”
许琼心里盘算着。
假如她能顺利留在军中,那么起码五年以内都回不了京城。晋王年纪虽然不小了,但也算是正值壮年,只要他身体没什么毛病,五年内和沈娇生两个孩子应该不成问题。
更别说像他这个年纪的男子,有些成婚早的,孩子都快能议亲了,卫鹤景对子嗣之事但凡稍微急切一点,等她再见到沈娇怕不是孩子都要有一群了。
沈娇闻言,脸上并没有什么娇羞的神色,反而皱起了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氏见状,赶忙问她:“怎么这个表情?给娘亲说说,这是怎么了?”
沈娇嚼了几口糕点,就着茶水将其咽下,又转头看看四周确定没有旁人,才将新婚夜自己没有和卫鹤景圆房的事情全盘托出。
苏氏和许琼听了她所说的细节,都陷入了沉思中。
苏氏慢吞吞地说:“半年前你答应晋王后,娘亲特意问过你爹爹,他说晋王人品贵重、一诺千金,这些年一心处理政务,没见身边又什么旁的女子。更何况他当时也是承诺了的,只要你生了孩子,就是世子,也不像是要为旁人守身、不愿和你有孩子的样子。”
她又揉了揉眉心:“不过,他此前在云州居住了多年,在那里有什么缘分也说不准。正好过些日子你不是要随他去云州?到时候让龚嬷嬷去想办法替你打探打探。”
许琼虽然只在方才才见了卫鹤景一次面,却敏锐地觉得那个男人不像是个心中有情的:“晋王这些年为国鞠躬尽瘁,看起来国家大事才是他心里重要的事。既然是这样的人,我倒不觉得他会为了谁再多费什么旁的心思。”
苏氏已做了多年的人妇,比起两个不禁事的小姑娘,在男女之事上更有经验些:“难道晋王那天喝多了?娇娇你还没什么经验,娘亲之前教导你的时候,也没和你说过这么细致。男人喝多了,没甚想法也是正常的。”
沈娇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娘亲这么问,但也仔细回忆了一番,随即摇摇头:“我不知道,那晚我喝醉了。但夫君当时看上去不像是喝多了的样子,他还能给我带镯子呢。”
说着,沈娇举起双手,露出腕上一对莹白的玉镯:“看,就是这个。”
许琼挠挠头:“这么看来,目前最大的可能就是……”
晋王他真的有点那方面的毛病。
苏氏叹了一口气:“看样子只能先试试他了。娇娇,我教你。”
她又看了一眼许琼:“阿琼,你也认真听,以后说不准也用得上。”
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乖乖将脑袋凑了过去。
……
另一边,荣国公府的书房里。
“如此一来,太后是不准备让你们平安回京了。”经过一番商讨,荣国公背着手,在房里来回踱步,“殿下您的安排虽然也说得上万无一失,可毕竟过于危险。俗话说得好,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卫鹤景放下手里的茶盏,“太后的势力,这些年我已经修剪地差不多了。可最近她在政见上一反常态,总与我争锋相对。这不对劲,她一定有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依仗,得尽早试出来才行。”
荣国公深知自己无法阻拦卫鹤景的决定:“殿下心意已决,臣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
他咬咬牙:“殿下您武艺高强,必能安然无恙。只是小女手无缚鸡之力,真的遇到了危险,别说自保,不拖累殿下都难。”
荣国公朝卫鹤景长揖一礼:“臣不多求什么,只希望如果真的遇上危险,殿下看在臣这张老脸的份上,尽力保她性命。”
卫鹤景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亲手扶住他:“还请岳父大人放心。娇娇既然做了本王的王妃,本王就一定护她周全。”
荣国公还是有几分担心:“娇娇自小在京城长大,从未去过其他地方,如果到了云州水土不服……”
卫鹤景能够理解他对儿女的一番慈爱之心,听着他再三担心,倒也不觉得烦扰:“该准备的本王都已备好,医师也带了王府里医术最为精湛的,若真有什么问题,也能及时医治调理。”
“如此,就多谢殿下了。”荣国公终于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娇娇是我最小的女儿,平日里难免骄纵了些,她年纪又轻,爱贪玩。若是日后侍奉不周、惹了殿下生气,还请殿下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这是自然。”
……
翁婿二人书房里叙完了话,确定好了该做的计划和布置,就差不多到了午膳的时辰。许琼已经离开了,桌上用膳的只有四位主子。这顿饭食大多是沈娇喜欢的口味,算不上山珍海味,却也称得上新颖奇巧。于是一顿饭吃得主宾尽欢。
用晚膳稍作歇息,卫鹤景就向荣国公夫妇辞行,带着沈娇回晋王府。
路上,两人并排坐在马车里,距离比早上挨得近了些。
“王妃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卫鹤景垂眸看着身侧抱着猫和箱子的少女,“用膳时你一直盯着我看。还有这个箱子,你非要自己抱着,里面是什么?”
其实他发现饭桌上荣国公夫人也总是看着他,不过他早知道荣国公夫人一直不满意自己这个女婿,所以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只以为她在心里挑他的刺。
沈娇不由自主地将怀里的箱子抱紧了几分:“啊,没什么事。箱子里是阿琼送我的礼物,女儿家喜欢的小玩意儿。她要参军去,就把这些留给我了。”
老天保佑,可千万别让她打开箱子。让夫君看见这里面的东西,可实在太羞耻了,也不知道许琼是从哪里搜刮来的,比她嫁妆单子里的还露骨。
卫鹤景见她不想说,也不再追问。白金从沈娇怀里跳下来,爬上了他的膝盖,卫鹤景也没有撵开它,只随意地抚了抚它顺滑的毛发。
沈娇悄悄松了一口气。听了娘亲的计划、收了许琼给她的“礼物”,她现在脑子里一团乱。
不过有一点她可以确定,要按那两人说的来试夫君,必须得等到去了封地。毕竟那是他的地盘,真有什么不该传出来的流言,想必也能很快控制住。
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