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去晚了可就没得吃了,林婉来到叶家这几天,太知道叶家人的德性了。
原身刚昏倒的时候,叶老太还碍于面子,做好了饭会让人给端来,但是到了昨天晚上,已经没有人给林婉送饭了,虽然之前只是一些只有几粒米的水,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结果叶老太就这么把她给断顿了,也没有人来问问林婉吃不吃,要不是她有空间,只怕自己早就饿昏了。
所以在今天早上,一说吃饭,林婉就出去了,她相信自己要是再不出去,叶老太还是会饿着她,不要怀疑,这种事,她绝对做得出来,而且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来到叶家的这几天,林婉也从原身的记忆里了解了叶家的情况。叶家村是在南方,这里的主食基本就是大米,可是从建国到现在,除了大炼钢的那一年,可以敞开了肚子吃之外,其余的时候就没有吃饱的时候。
叶家村也是这里面的一个小村子,早些年大炼钢,几乎将每家每户的存着的钢铁都给拉出去了,那几年都是在吃食堂。可是这样没多久,食堂就被吃垮了,队长没有办法,只好将剩下的食物分给各家,让他们自己回去做饭。
可是那点粮食哪够吃的,人们饿得逮到什么就吃什么。林婉从原身的记忆里,感触最深的,就是“饿”了。这个时候的人还编出了顺口溜“低指标,瓜菜代,吃得饱,饿得快,肿的大腿,肿脑袋”“南瓜北瓜,天天吃瓜,无油少盐,稀稀呱呱......\\\"
一个又一个的段子被传唱,但也充分证明了这个年代大家有多穷。而林婉在这里过了几天,充分的证明了这里穷到了什么地步。
什么生活用品,那是不用想的,基本没有,而吃饭,这里日日除了稀饭,就是稀饭,条件好的可以偶尔吃顿干饭。
但所知道的,这几乎是一年都碰不到一次,据林婉从原身的记忆里所知道的,这种情况只有在大队长家出现过,在不就是仓库保管员家也可以搞上两顿干饭吃。
其它的人,就只能看着呢。叶家村是个大村,基本都是姓叶的,一个祖宗,走两步就是三叔,再走两步,就是五爷的,大家都沾亲带戚的。
叶家在叶家村算得上大户了,叶老太这辈子生了五个儿子,两个女儿,除了一个儿子死了,其它的都养活了,这也是叶老太能在叶家横行霸道的原因。
要知道,那个年代农村饿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大人都死的死,小孩更是饿死了不知凡几。
在这样的情况下,叶老太一个寡妇居然能将几个孩子都养活,实在是让人高看一眼。
所以在叶家,叶老太说一不二,几个儿子就没有不听她话的,就连十分精明懒惰的叶家老二叶建军也很少反驳她的话。
而其它的叶家人更是不必说了,老大叶建国是个老实埋头干活的,最是听老娘的话。
老三叶卫民因为没有儿子,脾气十分暴躁,时不时的爱动手打老婆孩子,但是对于叶老太的话那是奉为圣旨。
至于老四叶大刚,则是叶家的小儿子,叶老太十分疼爱,结果把他惯成了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从来就没见过他下地干过活,赚过公分,偏偏他还能从叶老太的手里时不时的抠出点钱出去耍,弄得几个嫂子对他很是不满。
叶老太就寻思着要给他找上一个能干的女人,以后好养活他,看来看去,相中了原身,原身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家里家外一把抓,叶老太当初就是用了五十斤的白面把她换回来的。
寻常人家平日里哪里吃得起白面啊,这还是因为叶老太是农村的,这么些年一点一滴的积攒下来的白面,不知道有多珍贵,就这样给送了出去,她气得心口疼了几天。
所以从原身嫁过来起,叶老太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原身也知道自己相当于是被卖给叶家的,所以在叶家从来不多说话,只干活,索性她确实能干,一个女人下地居然能拿十个公分,这可是男人才能拿到的。
也正是因为她,所以叶大刚的几个嫂子才对他不干活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再能干活的人,一天只做事,却从来没吃饱过,换谁都受不了。
这不,原身就是因为营养严重缺乏,再加上一天没吃,然后受不住昏倒了,这才有了林婉穿越过来的事情。
不过眨眼间的路程,林婉就想了许多,等她到厅堂的时候,桌子上已经坐满了人,叶老太像个女王一样,坐在上坐,她最疼爱的小女儿就坐在她旁边。
说起这个小女儿,那也是一朵奇葩,因为叶老太怀她的时候,梦到了一只凤凰入梦,她觉得这是好兆头,提着半斤肉,去找了一个老道士算了算,算出来说她这个女儿以后会是有个大造化的。
叶老太为此深信不疑,毕竟连性别都能算出来的话,那就肯定是个高人了,所以在叶瑜出生后,叶老太又提了半斤肉去找老道长起了个名字,别人不是翠花,就是狗蛋,就叶瑜不同。
如果说叶大刚是叶老太的心头肉,那叶瑜就是她的掌中宝。从叶瑜出生起,别人在啃树皮草根的时候,她在吃稀饭,别人再喝稀饭的时候,她就在吃白米饭,时不时的还能搞点肉吃。
过得简直就像大家的小姐一样,大概白米饭吃多了,人也就格外长得俊些,白白嫩嫩的,穿着一件的确良的花连衣裙在一群黑黝黝的乡下女孩中格外显眼。
她今年才满十八岁,听说有不少的人上门来向她求亲呢,把叶老太得意到不行。不过林婉琢磨着就她这个性格,就算嫁到天王老子家去也白瞎。
因为那个预言,叶老太对她是万般宠爱,她长到十八岁,没做过一件家务,没下地干过农活,连衣服都是她的侄女洗的,这在乡下简直是万分之一的概率事件。
如果只是懒也就罢了,偏偏她还十分的自私和霸道,原身当初就因为那面粉的事情,被她不知道整过多少次,林婉印象较深的是原身有次帮她煮了个鸡蛋,她吃完之后不认账了,非说原偷吃了,然后原身就被叶老太狠狠的收拾了一顿,还被饿了三天,那三天简直度日如年。
类似的事情数不胜数,原身都被她整怕了,一见她就躲。她不光对原身这样,这家里谁不是她的佣人兼老妈子,只要她一个不高兴,所有人都得遭殃,林婉从原身的记忆中了解这些之后简直对她深恶痛绝。
剩下的人,林婉一眼扫过去,都是原身记忆里熟悉的人,林婉凭着原身留下的记忆也能将人认出个差不多。
“哎哟,这是谁啊,这不是我们的劳模吗,怎么今天想到要出门了啊,我还以为你在那屋里孵蛋。”林婉一听这尖酸刻薄的声音就知道是原身的大嫂程翠芬。
程翠芬长着一张马脸,吊梢眉,大嘴唇,外人一见她这相貌,就会觉得不好相处,事实也正是如此。
原身这个大嫂性格泼辣,最爱掐尖要强,什么都要争,早些年只生了两个女儿,平时都是低头走路,结果再到后来,生了个儿子,立马翻身作了主人,什么都想要,看在孙子的份上,叶老太也会给她两分颜面。
平日里只有生了两个儿子的二嫂柳玉才能和她呛声,至于其它的人,是没有资格和她们相提并论的。
原身就不说了,沉默寡言,只知道干活。嫁进来两年,用叶老太的话说,连个蛋都没下过,而她那个三嫂,就更惨了,嫁进叶家来,这么多年,只生了三个女儿,几乎天天被叶老太骂,有时候心情不顺还会揍上两顿。
弄得她都成了惊弓之鸟,平日里在叶家是大气都不敢喘。至于程翠芬为什么会逮着原身不放。
还是因为当年的那五十斤面粉作怪,她当初嫁进叶家的时候,除了一身衣服就什么都没有了,这衣服还是拿叶家最小的女儿叶瑜的改的,虽然也有八成新,没有补丁。可是哪里比得上那白花花的面粉,这可是吃的,比什么都金贵。
居然当作聘礼给了林婉,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留在家里,不是给自己的儿子吃不是很好吗?可她说动不了叶老太,就眼睁睁的看着这面粉落入到别人的手里了。
她又妒又恨,偏偏对叶老太这个做决定的人一点办法叶也没有,这才把仇恨转移到了林婉身上,动不了大的,还动不了小的。
从那以后,但凡原身发生点什么事,她都要挑拨一番,欺压一下,原身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再说了,她自己也觉得那五十斤面粉是挺奢侈的,所以一贯都是不吭声,等她说够了,自然就好了。
但林婉可不是原身,她这个人,一向是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的,一般有人惹了她,她都会当场报复的,就算现在不能,她也会记个小本本,然后逮着机会就出手。
当年,她那个异母妹妹想借着她那个爆发户的爹死了,以为没人管她,就想弄死她继承遗产,被林婉知道后先下手为强,给他们制造了一场车祸。
于是林婉她爸的那个小三当场死亡,那姐弟两个,一个瘸了,一个毁容了,然后在林婉的监视下战战兢兢的活着,林婉心情好了,就逗弄他们一下,心情不好就让他们感受下生活的艰辛,几年下来,他们是乖得不能再乖了。
不过这次林婉出事,他们可能要高兴死了,不过相信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多谢大嫂的夸奖,我确实是可以评个劳模,不过大嫂,我这是为了社会主义的建设才昏倒的,听这话音大嫂很是不满,莫非大嫂不满社会主义,这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了,要知道三爷爷就是说了一句吃不饱就差点被抓去□□了,大嫂是不是也想尝尝那滋味,我听说,那些红小兵把人抓去后,什么也不说,上来就是一顿打,特别是大嫂这种反动言论的,说不得会被打成黑五类,那时候我们叶家可就成了坏分子了,说,大嫂,你安的什么心,莫非是想害死我们不成。”最后几句说得掷地有声,整个叶家都安静了。
林婉义正言辞,劈里啪啦的一顿说,简直是再正义不过的了,任谁看到都会觉得她大义凌然。
可程翠芬不这么觉得,她只觉得糟心极了,平日里屁都不敢放的林婉,居然敢这么说,她真是又羞又怒,脸都憋红了,却一句话,也憋不出来,林婉这顶大帽子要是真的给她带上,她这辈子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