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传说”不过是掩盖在“真实”之上的糖衣
“呼~哈!”
一条再普通不过的街巷之中,一名身着厚实大衣的中年男人正蹑手蹑脚地整理着自家院内停放的手拉小车,时不时地还会从口中吐出一团白雾。
安德莫萨的昼夜温差还是很大的。清晨、傍晚与白天正午、甚至每几个小时间的温度差我想都绝不会仅是微弱变化。
“哈啊……”
在简单收拾过后,男人钻入了手拉小车两个握把的空隙处。
在反复确认过门窗都有关严、自己摆摊要带的东西全部都已带齐、大衣口袋里装满了用来找客人的零钱后……
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啊!对了……
在随手将挂在门把手上的简朴饭盒丢到车上后,男人便塌心地拉着小车踏出了巷口……
此刻的天,才刚刚有蒙蒙亮的迹象,室外温度还很低。
男人走在悠长的小路上,不停地交错推车的手,借此对着两个手掌都吹着热气……
“总觉得……今天比往常要冷呢……”
男人如此自言自语道。
说着的,他习惯性地从餐盒中准备拿些什么来吃,顺便用来暖暖身子。
可打开餐盒其内装着的只有几片发干的面包片。
男人忘记了……
今天因为自己爱人感冒了,早餐是自己随便对付着装进去的。
甚至没有放果酱……
男人干呕地将两片面包合在一起,两三口将其吞入腹中。
单纯就是为了充饥……
男人更是没有带水……
略显无奈的,男人缩了缩脖子,试图尽量将自己壮实的身躯缩成一团。
但很显然那样是没有太大作用的……
人迹罕至的街道之上时不时地吹过冷风……
男人下意识地停下车,并将双手都递到嘴前。
蓄满的扎手胡渣,这次反而好好治了自己一次……
他甩了甩稍有刺痛的手掌;
在苦笑尴尬之余,男人好像突然想起了出行时自己较往常少了的是些什么了……
“今天小比尔没来和我说拜拜呢……”
城北区中段,沙路街的较边侧……一座名为“夕之冠”的冒险者公会。
这里昨晚曾发生过一场战争……
这是诸名职业冒险者同可怕怪物艰苦奋战一整夜的故事……
至于那怪物の名,应称其为:
“宿醉”
“哐当……哐当……!”
那好似两个东西碰撞在一起时所发出的声音……声音的来源很远?是在公会外么?一大早的……
抱着种种的疑问,某个个体发出了意识模糊之际的碎碎念……
“啊~~早上了么?”
被噪音所驱动,最先睁开眼睛的是一名留着樱色单马尾的少女,她正从一片狼藉的公会地板上缓缓撑起身子……
刚起床的艾拉显得极其难受地扭了扭颈部的关节,随即又是一系列的伸展运动。
这一宿鬼知道她是怎么睡着的……
同公会的伙伴们一个个都喝的烂醉,而自己因为未成年的关系不能饮酒,所以一直都在角落东躲西凑,可最后……
就在伸展过程中少女好像无意间踢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那是一名喝的伶仃烂醉的黑发少女,此刻的她就算呼呼大睡,手中也不曾放下过已然只剩空瓶的廉价果酒。
看到少女毫无矜持可言的睡相,艾拉就气不打一处来。
昨晚就是这个酒鬼强拉着自己,混入了这场派对……
现在自己到睡得挺香!
越想越气的艾拉缓缓举起了早已蓄满全力的手掌,好像随时下一秒就要挥到眼前这位黑发少女的脸上!
但在那之前……
“哟,艾拉你也醒啦呀!”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艾拉不远处的地方传了出来。
这个声音是……
“啊……还不是多亏了这个白痴昭!”
带着一脸的厌恶,艾拉一脚蹬开了此刻正紧紧抱着自己左腿的少女。
“哈哈,小昭还是老样子呢。”
米巿正坐在大敞着的公会门口一把深蓝色长椅上,带着温柔笑容的轻语道。
“什么老样子!是蠢样子吧。”
依旧在默默赌气的艾拉也轻轻走到了米巿跟前,并矜持地坐了下来。
有阳光笼罩后的安德莫萨,并不会再如黎明那般漆黑寒冷,更多的则是一种令人舒适的凉爽。
而恰是这个时段,才最适合人们摆摊、晨跑或者起床吃个早餐。
很显然,吵醒艾拉的碰撞声就来自此刻正路径此处的摊货商人。
盆盆罐罐碰撞的声音还是挺响亮的呢~
然而面对清晨,艾拉所做的第一件事是随意地将自己杂乱的马尾辫全然摊开,用手指梳顺后再熟练地将其又绑的整整齐齐。
“辛苦了呢。”
少年如此说道。
“啊?我……?没有啦……杰你才是,昨晚上被折腾的够呛吧~那群家伙们也是的,起哄也不知道有个度!”
脸上浮起淡淡红晕的少女,在回想其昨晚的事情后又发出了埋怨。
嘛~
大概起因就是昨晚最后的一场棋局之中。
双方对碰临至终中盘的时候,瑞斯突然提出:
“两个人玩多没意思呀!不如大家一起来押注吧!”这样话语。
然后在场的围观群众就开始纷纷压注了,毫无疑问大家都把筹码压在一晚上已经赢下33局的瑞斯身上,投注在米巿身上的人……几乎没有……
可就在这时,瑞斯自己压了100艾利金在米巿身上。
一般这种情况也很常见的,捞钱嘛~
还记得刚押注时台底下人这顿骂的……就好像他们都忘记了那100枚金币也曾摆在他们的眼前,只是他们没有能力拿走罢了。
现在人家拿来当做赌资一点毛病都没有。
但最后的结局……
却偏偏与最初的剧本无差。
在末盘的收尾时,米巿读到了自己必败的事实,最后选择了弃子投降。
瑞斯就好像开玩笑一般地将100金拱手分人了……
嘛~当然最后的这100金也没人好意思要了,在反复退让后索性就当做今夜宿醉的筹码。
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今晚这里所有的花销都由我艾露森公子买单!”
乍看下没啥毛病的一件事。
但真正一晚上唯一不愉快可能就是米巿了。
因为米巿是那种无论面对什么样的问题都喜欢全力以赴,以最认真的态度去面对的人。
而在他拿出态度,正视的对手却是完全将对局当做玩笑,甚至利用人群反过来戏耍米巿……
艾拉永远不会忘了,昨天晚上自从开注后,人群对米巿态度的转变。
本来还是以挑战者姿态人人期盼的目标,转眼间就变成了“必须得输”!的反派。
当然人们的矛头并不是对准他,大家只是不想看到米巿赢了后默默操盘的瑞斯爽赢,甚至有非公会的人说米巿和瑞斯是一伙的。
一想到这,艾拉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哈,没事啦!大家不是也都玩的挺开心的么。”
可同样米巿绝对不是会被这些外界因素影响的。
他自己也深知,自己就是技不如人。
米巿依旧面露微笑的自语着。
在那副笑容背后是否藏着忧伤?
艾拉无从窥探。
但她能感觉的出来……
在这喧闹早高峰下,少年的侧影和昨天众人吹捧坐在棋桌时他的背影一模一样……
有些事,米巿自己再清楚不过。
这些艾拉再怎么说也是没用的……
但有些话……
“emmm……其实……我觉得昨天晚上杰下的也不错……”
夹杂在艾拉并不喜欢的锅碗碰撞声之中,她如此低语道。
“嗯?”
“要对自己有信心哦……”
说着,少女僵硬的站起了身。
那只纤细的小手此刻已经放在了米巿的头上。
“你可是我们的领队呀!”
少女如此倾头微笑着说道。
被这样一通操作过后,黑发的东方人俨然进入了一脸懵逼状态。
艾拉,爱慕着少年。
这一点众人都知道……
唯独,这份心意,还没有……
“因为你看呀!七爷、老洋他们上去下都没有杰你下的时间那么长呀!我是不太懂那个侵守棋是怎么玩的啦,不过肯定是谁挺得时间长谁厉害吧!啊啊啊,不对!这么说,就好像瑞斯那家伙是肯定赢的一方一样……总之,啊啊!就是……”
最后又变成了艾拉单人的饶舌表演了……
只不过这一次……
“谢谢你啦,艾拉!”
一双大手随着少年的起身,镜像一般地放在了少女的后脑处。
这一次,米巿是发自内心地露出了微笑。
“啊啊啊啊……你拿开啦……这么多人呢……多羞人呀!啊啊啊……”
就这样,嬉闹的沙路街清晨,少年与少女含糊不清的日常还在继续……
“这个,你会玩么?”
有人在说话。
所以他睁开了眼睛……
那是有人以第一人称的视角所记录下的记忆。
“这个……应该是摆在这里的……这个是……”
画面很……模糊。
甚至有些……扭曲?
声音也是……断断续续。
只有那个模糊的视角对着眼下的一大块木板尽力聚焦。
这是……
“要怎么玩呢?”
一张棋盘么?
“这样下?”
黑色……和白色……
“啊!不对,不对,不是下这里!”
视角在……聚焦……
可以……看清了……
“接下来……”
【你是!】
借着这个势头,他抬起了头!
“到你了!”
“啪!”
那是一枚棋子落地清脆的声响。
同时也随着那声脆响,赤发血瞳的少年从梦境中苏醒了过来。
“刚刚那个的感觉……和平常不一样。”
带着旁人所无法听懂的独白,少年缓缓举起自己沾染上了沙土的右手。
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二天的晌午,差不多要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只不过,此刻的少年早已无心应付餐食。
因为,在阴影庇护的房屋缝隙间,少年注意到了什么东西。
一枚小巧的白色扁平圆柱体。
那是……
一枚棋子。
方才梦境中的一子落地所发出的脆响,其实是事实?
少年看着身侧沙土的地面后微微前弓身子,拾起了那枚棋子。
棋子的正反两面皆没有文字,尽是一张白板。
并非故意滋事,这是有人出场前的信物么?
依旧没有附注任何的言语,少年缓缓站起了身。
那双不掺杂任何杂质的血瞳,以用余光巡视到了身后逐步迈近之人的气息。
“沙沙~”
有人踏着沙土朝着少年的方向走来了……
差不多躲猫猫的游戏也该结束了。
“打扰到您的休息了么?”
来自小巷的更深处,一个青涩的人声接替了戛然而止的沙土摩擦声。
少年微微倾过头,注视到了那个全新出现的人影。
商店内魔法驱使的时钟上的表针刚刚划过巳时。
午时的耀光射进小巷之中,照亮了那个人影!
“终于找到您了哦~”
银白色的柔发,浅灰色的瞳眸;一席银白色华贵礼服;精致脸庞下无时无刻不露出标准的微笑……
名为“瑞斯”的男人如此倾头微笑道:
“我亲爱的魔王陛下!”
“啊……啊……啊!呜呜呜~”
时至中午,那座名为夕之冠的公会之中,一席玫红色等身长袍的黑发少女也在太阳晒屁股的反复挣扎后,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至于最后这个“呜呜呜”的音效,是她在接口水的声音……
嘛~
虽说时间已经到达中午了,可对于公会内的各位来说现在应该只是清晨。
因为他们基本上都是刚刚才睡醒起来的~
伴随着最后黑发少女拍着脑袋站起了身。
公会内的成员这才算全部醒了过来。
“啊……小昭姐醒啦!”
那是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发觉到身后有声响后,开始向公会内的其他人报告着。
“怎么了?这是呢?”
显然喝懵了的少女,扶着一侧的柱子一脸难受地缓声问道。
“什么呢呀?这里是公会!白痴昭。”
而回应她的是此刻正端坐在公会门口吹着冷风的艾拉。
“啊!”
陷入惊讶的少女不自觉地揉了揉眼睛。
不敢相信地,她又看了看。
“搞什么呀?咱们这儿偏地方还会有这么多人嘛?”
少女发出了如上的质问。
是的……
夕之冠所处的地理位置在城北区属于偏边侧,距离主市区颇远。而且住在沙路街这边的居民也是少的可怜,别说千人出户这种大场面,估计只算净人口的话可能都比上现在一栋高层住的人多。
嘛~
其实当初创建这公会时,也是相中这里可以安静点……
但是……
“是吧……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可能是有些庆典吧,杰已经去问了。”
带着见怪不怪的表情,少女一脸平静地望着许久没有这般热闹的街道如此说道。
“随便找个人问一下呗。”
仍饱含睡意,少女揉捏着太阳穴的走出公会,望着人来人往的大街百无聊赖地说着。
“唉……问啥子呀,看不到这群人都在朝前走么?”
“嗯?”
“他们都是路过呀!路过!”
不耐烦的艾拉大声重复着。
“路过咱们这?”
少女坐在了艾拉身旁。
“谁知道呢,所以说杰去问这条街的驻守站这附近是不是有什么活动啦~”
不知道为何,今天的艾拉显得格外烦躁。
或者说是……有心事么?
“你怎么了?”
“没事!”
对方斩钉截铁的断言。
“哦……是嘛?”
少女不怀好腔地露出了坏笑。
“话说米巿那家伙昨晚上可真逊呀!被艾露森给虐成那个样子~”
带着试探的口吻,少女如此笑言道。
当然这句话在艾拉的耳中陷入并不是那么回事。
“你到底是哪一边的!不就赢了一场棋么?那个白毛的小子就是玩的时间久一点!要是杰再多……多……”
刚刚还沉默无言的艾拉被对方的话语激怒,狠拍椅子后发出了咆哮……
那很像发泄的咆哮声,在注视到少女的双瞳之后停止了言语。
她看到了……
少女在笑。
“所以到底怎么了呢?”
黑发的少女歪着头如此轻声询问道。
她太了解她了~
终于,在那目光的注视下,艾拉选择了认输……
“什么!你要和杰表ba~”
在少女还没有将刚刚得知的某件事大呼到让全世界都知道前,艾拉堵住了她的嘴巴。
“哈哈哈~没……没事,李莉昭起床疯犯了,抽风呢!”
连忙回头对着公会内所有聚集而来的目光,艾拉苍白的解释着……
但因为二人平时经常这样,大家都见怪不怪了,所以就没当回事的继续做自己的事儿了。
“白痴!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嘛!”
“抱歉啦~”
一黑一樱两个的脑袋在艾拉的强拉下抵到了一起,二人都用只有二人能听到彼此声音的方式说着话。
“你是说你终于又又又又鼓起勇气向米巿表白了?”
“白痴!这次是认真的啦!真的。”
“哦~”
“是真的啦!”
“行吧。但是你决定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向那块木头提呢?”
就算明白了艾拉的决心……少女还是摆了摆手一脸无奈地问道。
“这……应该……这周……或者……下个月的烟花大会……再不然……”
可面对真的的问题时艾拉却又一次执拗了起来。
“唉~!所·以·说!”
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少女一把反将艾拉楼到了自己的怀中。
“就趁早,不如就等一下……”
“不行!不行!不行!”
还没有等少女说完,艾拉便羞红着脸连说三声不行地连连推开少女。
“哈啊~有什么大不了的嘛!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少女如此问道。
“嗯!”
艾拉默默低下头,随后点了点依旧俨然如同红苹果一般红润的脑袋。
“那就没关系啦!”
这样说着,少女一胳膊搭在了艾拉的肩膀上。
“你们不都相识那么多年了么?你不是也喜欢他那么多年了么?不要想太多啦,把一切都交给自己吧……”
很少数的,少女对艾拉很温柔的指导着。
“小昭!”
的确被鼓舞到了的艾拉,心怀感激地抬起了头……
“嘿嘿,不如今晚就生米煮成熟饭吧!我帮你下药~”
少女一脸坏笑地做了一个OO的手势。
“你这家伙!”
艾拉对自己刚刚的错误认知感到后悔!
果然……
“还是在捉弄我么!”
咆哮着,艾拉又一次拍案而起。
“嘿嘿~”
只见艾拉横向的一冲被少女灵活的躲开。
反而变成顺势一冲的艾拉摔了个狼狈样。
正午的时钟还在转动……
“你·这·混·蛋!”
一字一顿,艾拉愤恨地站起了身!
随后又是一通经典的追逐戏。
“哟哟~干嘛那么激动嘛!”
“你这混蛋!我今天一定杀了你!”
“嗷嗷~火气别那么大嘛~”
一边玩笑着,少女纵向一跳越上房顶,随后朝着较远的地方又是一跳。
“麻烦给我来一杯凉橙汁!”
少女嬉笑着向路边拉着小车的,身着厚实皮毛外衣的男人说着。
“嗯,给!带杯的话是6艾利铜……”
对方手脚利落地将橙汁放入外卖的木杯中。
“嗯给!”
还没有等对方把话说完,少女就将六枚铜币递向男人。
随后便又不敢停歇地高高跳起。
因为在她的身后还存在着追兵……
“你这家伙!给我站住啊啊啊啊……”
此刻的艾拉正全然不顾形象地,紧追少女的步伐快步奔跑着。
“真难搞呀!艾拉这家伙什么时候可以跑这么快啦……”
虽然仍游刃有余,不过还是难免要发出质问的,少女从高空落了下来。
她一直在跑路……
但虽说是跑路,不过就是绕着自家的公会来回兜圈罢了。
感觉这样下去没完没了的少女决定改变路线,朝着一个不曾来过的街巷侧向跳起。
她准备利用狭窄的街道拉开距离。
艾拉望着高高跃起的少女,心里一股火地加快了脚步。
在这个转弯就抓到她!
但是……
“嘭!”
一声闷响。
少女与正好从街道另一侧跑出的人影撞在了一起。
这一下劲儿还挺大……两边都不约而同地摔向了两侧。
“啊啊啊,痛痛痛!对不……!”
被自己的一股莽劲反势冲倒的艾拉,在第一时间能想到了除了疼就是道歉,可当她抬起头刚准备抒发歉意时,她却愣住了数秒。
这么说吧,在安德莫萨两个人撞在一起的几率很高。
因为安德莫萨的人口基数很大,且人均活动地点相对集中,再加上安德莫萨的建筑多以低矮的房屋街道为主。街道多就意味着墙面多。当然对应着的过弯的碰撞也就屡见不鲜,人们也都能谅解。但……
“啊啊啊……对,对不起!”
明明是被撞的一方,但对面还是发出了颤抖的微小的女音。
听声音对方的年龄应该不大……
那人身着深绿色裹身长袍,留有黑色及腰长发……
这个人艾拉很眼熟,因为就在昨天两个人也像现在这样碰在了一起。
该说是巧合么?
“不……应该是是我说对不起……”
还是昨天的台词,艾拉连忙起身挥了挥手,略显尴尬地道着歉。
而对方似乎没有认出自己,还是如昨天那样声称自己还有事的,双手重叠放于胸前再次鞠了一躬后赶忙快步跑走了……
“好……奇怪……”
艾拉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若有所思地低语道。
“嗯?艾拉你怎么在这儿?”
就在这时……米巿也刚刚从驻守站归来,恰巧路过公会门前的这条小路。
“怎么样啊~有没有撞坏呀~”
“你闭嘴!”
那个行走于屋檐上的黑发少女也手握一杯橙汁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当然回应她的依旧是艾拉无情的勒令就是了……
‘好奇怪……’
艾拉的心中由生出了一种异样感……
“话说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两个人出来一起逛街么?”
米巿看着眼前的二人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嘿嘿,因为白痴艾拉要我给你买杯橙汁嘛~橙汁!”
“你再多嘴!白痴昭!”
面对不停做着用手指做着搅拌动作的少女,艾拉只是做出了一个白眼。
当然,她们之间对话的含义,米巿根本无从知晓。
在场面一度陷入尴尬之际前,男人突然想起了什么……
“啊!对了。”
虽然此刻的他们已经在返回公会的路上了……
“我刚刚去驻守站询问,今天应该是没有什么活动的,别说沙路街或者临街了,就算整个城北区都没听说要有庆典的消息。”
米巿如此阐述着某个事实。
“没有庆典么?”
艾拉如此低言着重复道。
“嘛~算啦!管那么多干嘛~都到了午饭时间了,赶紧回公会好好搓一顿吧!话说米巿要不要再来喝一杯……”
带着百无聊赖的口吻,少女将手中已经只剩木料的橙汁杯举过下颚带着坏笑地说道。
“还没喝够嘛?”
“哈哈怎么可能喝够嘛!啊!对了……说到喝酒……艾露森呢?今天一起来就没看见他。”
少女发出了疑问。
“是啊……这么说的确是……一早起来就不见了。”
艾拉也跟着发出了迎合,尽管她此刻心中还存在着疑惑。
“艾露森先生么……”
被问到这个问题时……米巿轻声做出了回应:
“早上的话我见到他了……”
带着无奈表情的苦笑……
“虽然那时我也是刚起,他正刚刚准备离开公会。最后应该算是道别……他告诉我说是他已经找到了……”
“他所寻找的人……”
“你是来抓我回去的么?”
正午时分,沙路街的偏僻小巷内,那位赤发血瞳的少年面无表情地如此发出了询问。
而与他对立的,是一名叫做瑞斯的迷路青年,就在前不久他还求助当地的驻守站帮助找人。
但显然此刻他所要找的人就站在他眼前。
“不不不,您误会了。”
被如此诘问,瑞斯极少见的露出了慌张的神情。
他连忙挥手示意不是……
“我只不过是想来证实一些东西……”
他柔声地阐述道。
“……”
少年这边则是无言地,用他那双血红色的双瞳注视着刚刚出现满怀笑意的灰色眼眸。
“果然!”
像是得到了答案一样,在双方沉默许久后,瑞斯先一步发出了感叹。
他得到了他的证实。
至于证实何事?
“你是谁?”
被称做魔王的少年似乎提起了警惕,那半扭的身子被整个转了过来。
虽然眼前这位面露微笑的年轻人俨然一副人类模样,但他还是可以清楚的感觉的到的……
那份,同自己一样的味道。
“啊!真的是,见到魔王大人太激动,都忘记做自我介绍了!”
只见,那全新出现的身影颇有礼貌的前弓半步露出微笑。
在微微表露笑容过后,男人将右臂高高挥起,在空中空划一圈后绕过胸前,最终将高挺的后肩微微下弯,且同时右手的手掌停滞在了他自己的左肩之上……
一套优雅且表达尊敬的礼仪动作。
“魔族最高战力七眷属之一,主司『伪感』并施以『诡术』的眷属——瑞斯·艾露森前来觐见!”
身份,道出。
可能很多读者对七眷属这个概念并没有什么实感。说实话这个定向观念暂时我还是无法改变的,不过我希望大家记住一件事……
“魔族的最高战力”
这个标签绝不是徒有虚名。
就这样,七眷属之一的瑞斯此刻正朝着少年的方向鞠着躬。
而面对这样的惊天讯息,我们的魔王所表现出来的……
“七眷属?是像恴薇雅那样存在么?”
出奇的……不,应该说一如往常的冷静。
“很荣幸我能获得您的认识!不过拿我和恴薇雅这样的大前辈做对比,还是有些太抬举了~我可只不过是刚刚上任的年轻眷属而已。”
并不是谦虚,这名看年龄至于20多岁的少年的确在魔族中也只是青年。
“你的目的——”
既然不是把自己带回魔界。
单纯的作为文字游戏中的选项题,魔王发出了以上的疑问。
“……是什么?”
那么,这位自称来证实什么的眷属……
“刚刚不都说了么~我只是来证实……哎哎哎!等一下……”
就在瑞斯还在拉着长腔自说自话时,另一侧身着红衣的少年已经转身准备离开了。
“你不是没事了么?”
依旧一脸面无表情的,那双血红色的双瞳之中旁人依旧无法窥探到一丝情感。
“真是的……魔王大人就不能陪我一起拖拖字数嘛?”
……带着讥嘲的语调,瑞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苦笑。
同时也是在与此同时,他抬起了头对视着他的双眼。
莫名的违和感油然而生,二人虽说同为魔族却完全有着各不相同的氛围。
两名魔,一个似乎完全不精通人族的种种情感,而另一个则仿佛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人类,喜怒哀乐皆可以轻松驾驭,并且全部运用自如。
同样正是因为这份异常。
“果然如那群家伙们说的一样……魔王大人是没有感情的。”
瑞斯如此说道,当然他说的也是事实,而且这个“没有感情”也不是某种比喻或者夸张。而是字面意思上的……
魔王,并没有所谓的“情感”这项特征。
“你要证实的就这有这个?”
“不不不!当然不只是这个……”
瑞斯见着即将又准备转头离开的魔王,赶紧挥手叫停。
“除了刚刚那个传闻外,我似乎还知道一些特别的……”
“新生的魔王,现如今魔族可是已经将这个名号传遍了哦~大家也都在寻找你!”
不知何时,在瑞斯的脸上已经完全看不见了那温柔的微笑,取而代之的则是满怀恶意的坏笑。
“在刚继任就消失……您知道现在的魔族都乱成一锅粥了么?下级魔族在纷纷议论、上层的那群老家伙都在咒骂、最后甚至连那几个家伙似乎也聚到了一起!闹得沸沸扬扬呢……”
那双精致的淡灰色瞳孔在微微扩张!沙地之上男人的脚步也在渐行渐近……
“但是……我可是知道的呀!我们家的老爹可是在临终之前将一切都告诉我了哦~~”
银色柔发的男人已经逐步到达了魔王的眼前,眼抵眼,面对面。在那甚至可以清晰感觉到对方呼吸的窘境下瑞斯微微地扬起了那挑事的嘴角。
“无论是第一次我们的魔族入侵也好,初代魔王的谎言也是……所有的真相……”
再烦闷的喋喋不休过后,“新”出现的眷属做出了他的行动……
他缓缓地伸出了左手……
紧接着下一秒。
一只修长的手指已经透过赤红色的发丝指到了“魔王”大人的太阳穴位置,并伴随一股挑逗的语调缓言道:
“都在这里对吧~”
那已经不需要任何遮掩的笑容,可能是今天第一次展露而出。
伴随着一股暖流,魔王的耳中如此传言道:
“你这个大脑中的,就是一切历史的真相!以及……所有的……”
“谎言!”
『在魔族有着这样的传说……
那是千年之前魔族大举入侵人族时候的传说了……
当时的战争前期无论人族、魔族记载全部都并无差异,魔族的大获全胜、几乎近似屠杀的军事推进,一举进攻。
在不下半年的时间里就已经攻占了人族近一半的领土了。在一路的战火蔓延中人族几乎是节节败退、无人能够击退当时的魔族大军。
而就在这时……
人族的四大国其中的一名皇帝,却身披斗笠,只身一人来到了魔族大营之中……
并向当时的魔族提出了一项提议……
那次的事件在魔族之中惊起了很大的风波,魔王以及其七眷属同大部分上位魔族全都出席了那次的会谈。
会谈之上,人族的皇帝提出了这样的一种提案:
未来人族同魔族的战争,人族会自动退让,在如今人族的领地之中割一半的土地给予魔族,并逐年为魔族供给国民成为魔族的粮食……并对其称王……
这就是当时人族做出的退让,也是的确所能想到的最快的结束当时战争的方法!
不过如此丧权辱国的条件肯定不能让人族的国民所接受……
所以这就需要不可一世的魔王大人必须配合人族皇帝演一出戏……
一出……
承载所有“希望”的“勇者”伴随同等“绝望”落败的可歌且又可悲的闹剧:
首先,皇帝国会派出的一名号称“勇者”的男人,对外宣称他为“人族的希望”!这时魔族军团只要假意败退、七名眷属装作败北,借此烘托出“勇者”的这个高大的“光”,让所有人族有了反抗的斗志,将象征所有人的“希望”的唯一的“光”推到最高潮!制造出“这样下去……只要有勇者在,我们可能真的可以赢!”这样的假象。
但是……
那样伟岸,高大的“英雄”……却在临了一步,最后的决战中被魔王轻松击败,将那“光”在万众眼前熄灭……
届时,所有人族必将失去再战的斗志,自然而然就会接受这条仅剩给他们的最后的选择了……
并且在战后将人族的所有子民皆归为这位皇帝的国家之下,完成独裁!进而就可以兑现最初的承诺了!这就是那次谈判的大致的协议。
可以说是对这位人族皇帝与魔族来说都是双赢的局面!
不过……
讲真的,当时的魔族其实完全不需要这种可有可无的闹剧,因为凭借当时的势头即使不接受这种无聊的协商也可以轻而易举在不下一年之内攻下整个人族!完全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当时的魔王、眷属与其手下所有将领士兵都深知这一点,这条提案毫无疑问不成立。
不过,就在谈判激进破裂之时。
当时谈判的最后人族的皇帝提出了同魔王一对一的觐见谈判。
也正是那次秘密的会谈……
使得魔王居然同意了这份对魔族看似并不多么划算的合作。
不过毕竟是同意了,必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更何况魔王身为一族之君,更不会反悔。
人类的国度也如计划诞出了所谓的“勇者”,而魔族的军队也遵照着协议的假装被“勇者”打的节节败退,七眷属也遵循王的意愿退出了战争的舞台。传说击败他们的也正是“勇者”所带领的七名伙伴。
这一出戏,一切顺利的进行着……
或者说看似顺利的进行了下去……
最后的最后……
我们的舞台戏终于被推到了最后的高潮!
这份魔王与“勇者”一对一殊死作战的戏码。
魔王与人族被无数人报以“希望”的“勇者”两个人最终开始了他们的对决。
战斗的场面没有任何魔族见证,也没有任何传说流传出来……
就这样一人一魔,二者对决了七日之久。
最后的结果却令魔族万众大吃一惊……
魔王竟在对决之中出奇的落败了!
这根本不可能的剧情,确实的书写进了魔族的历史之中……
被算计了,传闻最后的决战,人族祭出了早先先祖传承下来的可以直接重伤魔族的神器,并且出动以数十万军事一齐讨仅有一己的魔王。
即使魔王在被诡计所重创、削弱了力量后,依旧同万千军事奋战数日,最后依旧不敌奄奄一息的逃亡回了魔族大营。
而人族也在得知魔王被击败的消息后,士气更旺!
一鼓作气,聚集多方兵力如同早有预谋一般围剿了失去了七眷属和魔王的魔族大军(七眷属在装作败北之后皆回到了无日之森后侧原本的领地处,这也是当初谈判的一部分,原因是七眷属的魔力太过强大,即使传闻败北可强大的魔力值还是有很多人族的魔法师可以察觉的到他们的魔力仍在何处……而无日之森则可以阻隔魔力的勘察……因为魔王答应的是人族皇帝全盘的计划,所以七眷属在假装战败后也遵循王的命令退回了自己的领地等候佳音……这其中魔王则是另一个特殊的个体,这里先暂且不谈,之后慢慢再介绍,总之魔王大概是不会被透过魔力感知到的……)
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战局一度偏向了人族,虽说最后的魔族面对当时因为早期战斗同样元气大伤的人族军队依旧不能说是显露弱势,不过魔族这个种族,在失去上位魔族的情况下,作战效率会低到一定程度。所谓上限颇高,下限也是奇低。可以说同一开始的浴血奋战、骁勇善战的魔神军队相比,之后的军事显得就软绵绵了。并且对方仿佛知道魔王并没有战死的消息,如同锁定了奄奄一息魔王一般的针对性极强的攻势,使得下位族群顺从且无条件保护上位族群的魔族的习性,不得以在一边掩护受伤魔王的情况下一边退后应敌,直至退回无日之森之后……
就这样……
这场持续不足一年的“魔族入侵”被强制结束了……
随后马上……
人族在无日之森前施加了强大的魔力屏障,使得这场“魔族入侵”的正式结束……(魔力屏障的效果只持续了数年之久……)
人族和魔族的战争与怒火也在这和平的几年中渐渐淡去……大概……
自那以后,魔族领会到了……
没有健壮身体与锋利獠牙;
没有真正视死如归的将领士兵;
没有强悍到可以左右战局的王者;
更没有同魔族一般血肉相连的团结战意!
但他们仍旧可以在战争之中取得胜利的关键。
亦或者说是自己族群的败因。
才略么?
不!
是狡诈,或者说是狡黠。
人族拥有即使是魔王也无法看透的演技……
身为一国之王可以轻易向外族卑尊屈膝,展露忠诚。
国民甚至为了活命可以背叛国家,委曲求全。
但在你放下警惕,解下战甲、抛开兵器时那些前一秒还为你马首是瞻,屈膝为你舔舐脚趾的弱小人类,下一秒就可以拿起利刃刺穿你的心脏。
可怕的种族……
以及可怕的……
人性!
第一次的“魔族入侵”也因为魔王轻信了人族的谎言,而以至于魔族战败。
也正是忌惮这“魔族”无法领会的名为“人性”的可怕杀器,魔族自那之后再也没有发起过战争,就这样两方相安无事千年之久……
而当时其实真正暗中操纵一切的“欺诈师”或者说是人族真正的“勇者”的名字叫做:
卡德摩斯·A·艾蒂利亚——王国艾蒂利亚的皇帝!』
这就是魔族全员皆知的,或者说被烙印在所有“魔族”脑中的传说,同人族广为流传的赞美诗篇简直天差地别。
人族视为曙光、“希望”的勇者其实是完全供于演出的提现人偶、战时英雄奋战的七名伙伴其实从未存在,而战后带领万众集结统一的皇帝才是用卑劣手段赢下战争的最终受益者。
此上所述,才是那场旷世战争的真实历史。
也可能正是因为这样,魔王在初次听闻人族传说时才会说出那句:
【传说中的勇者么?不过是人族可怜的……自我慰藉罢了……】
这才是……真实……
不!
还没有那么简单。
第一次魔族入侵过后,魔族无疑是惨败而归。
也是在那之后,魔族之中被下达了这样的命令:魔族需要时刻忌惮“狡诈”的人族,不要主动挑起战争,这些看似更像教诲的命令都协同传说一起印刻在了魔族万众的脑海之中……
和平也因此持续了数千年之久……
这样的传说足以作为戒律时刻叮嘱并不算高智慧生命体的下位魔族,但者其中绝不包括七眷属以及拥有自己思维意识的上位魔族。
这样的闹剧和借口……
摆明了是在敷衍!
为了遮掩真正的真相,魔王所撒下的谎言。
面对诸如此类的质疑。
当时的初代魔王对此只字未提,唯独做出的提示只是在他逝世前将继承他所有的才略、魔力、阅历的力量作为传承递以下一代魔王。
当然这其中……
还包括初代魔王全部的记忆!
不过浮现在后世魔王脑海中的不过是一些残损无法组合的记忆碎片……
但据说当一切记忆的残骸都汇成画面的那一瞬间……
“一切都将被揭开吧!”
最后的最后,人类模样的魔族最高战力七眷属如同敲试西瓜一般的敲叩着眼前这位新一代“记忆”的“容器”。
“这就是……”
新一代的……
魔王!
“我此行的目的呀!”
……
的脑壳~
地点又一次回到了夕之冠之中。
米巿一行人此刻已经回到了公会……
此刻的他们正哄抢着、吵着叫米巿做点饭菜来吃。
虽然公会中女性成员不少,但多半都没有什么实打实的料理手法。
往往做饭、料理的责任全都落到了米巿的身上。
所谓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也就不过如此吧……
好像有什么不对,但是也就那么回事啦!
总之,在一间实木酒馆之中,一群少年少女、大爷大妈们都尽数敲打着碗筷催促着饭菜的上桌。
“嘛……这群人就不能要点脸么……”
发出如上吐槽的是小昭,当然就是我们之前一直说的那位黑色短发的少女。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其实她手里也同样紧紧握着自备的刀叉,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美食。
“可是小昭姐自己不也……”“嘘!最好不要现在拆小昭的台哦!否则她会不高兴的……”
发出如上对话的分别是脸上隐约点缀雀斑的女孩,她的名字叫梅露斯,而随后做出制止的卷胡子魁梧男人名字叫做孟德鲁。
他们同小昭都是米巿小队中的成员。
而至于小队的最后一人……
“……”
独自坐在人群边缘,一言不发的艾拉显然还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而这一点也同样被同一团队的小昭发觉了。
“哎呀!不就是想知道他们要到哪去嘛~”
带着不屑的表情,小昭无奈地站起了身。
“嗯!”
“那还不好说!”
很显然还没有反映过来的艾拉呆呆地望着小昭一个人晃悠悠地推开了公会的大门。
“问问看不就知道了!”
身着玫色长袍的少女豪爽地说做就做。
“等等……”
“喂!大叔……”
好像拦晚了……
“你们这是要去哪呀?”
被叫停的是一名身着白色厨师装束,双手推着一辆装满贴着“甜”、“咸”、“混合”三样标签盆盆罐罐小车身材哟胖的中年男人。
被问到问题的大叔没有任何一丝波动,如同茶余饭后的闲聊一般他如此回答道:
“摆摊呀!”
被问过问题的大叔款款地走开了……
小昭也露出了援X少女“下次再来”的姿势与其挥手道别。
一切都没毛病。
摆摊,摊货商人可是这座城市从业人数最多的职业……
但是……
“原来那种异样的感觉在这……”
樱色单马尾的少女在得到了答案后呆立着杵在原处。
正午的烈阳全然倾向阴影。
“你准备阻止我么?”
魔王如此问道。
“阻止!哈哈哈!我可没有那么不识趣。相反的我也还挺想知道那段传说后面的故事呢……”
“……”
阳光同时洒在了二人的脸上,但二人都没有做出遮掩。
“这份虚假的和平已经通过可笑的谎言维系千年之久了。无论人族也好,魔族也罢。人们都开始习惯于接受这份奠定他们命运的『传说』……”
说着,瑞斯朝后撤开了数步,随即缓缓抬起了右手。
“有的人愤诉命运、有的人安于现状、有的人仍在泥泞中跌怕滚打……”
随着语调的逐渐升高,悬挂在男人脸上的表情也在随即发生了变化。
“摊货商人……”
艾拉小声道出了这个名词……
“所有人都带着虚伪的情感立足于按部就班的棋盘之上!”
‘并不是不应该出现在这条街道上,而是太早了……’
“不觉得奇怪么?为什么人们明明面对讨厌的人却还是会发出微笑,面对自己的失败却又理所应当地泄愤于他人?”
‘早餐摊货的商家为了不让自己买的食物变凉一般不会那么早的出门,按照自己家的位置与商铺的距离推算一下,远一点的8点,早一点的7点。提前十分钟到达摊位即可。可今早……’
正午的时钟在叮叮作响……
“喂!魔王哟!”
“这附近不会有那么多商人的!”
‘刚刚就觉得很眼熟……今早又遇上那孩子也绝不是偶然……’
思绪被全部缕清的艾拉扭过了身……
“你觉得如何才能让这虚伪的情感从这棋局中消失呢?”
在那言语背后,瑞斯露出了恐怖的微笑!
而在那笑容背后,男人缓缓举起的右臂有了动作……
‘街上的这群人全部都是昨天美食街上的人!’
“喂!大家……”
“啪~”
那是一声清脆的响指声……
微弱的响声,在嘈杂的乱市之中很容易就会被掩埋……
不过随即而来的异变……
就不会那么容易被人们所忽视了……
“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震荡人耳膜的嘶吼声再一次席卷了整个安德莫萨!
而在那周遭嘈杂的声响陪衬下,瑞斯同魔王的脚下似乎出现了一面看不见的墙……
不!准确来说是一处不存于这个维度的空间……将二人高高托起,悬于半空……
随即在二人中间,瑞斯扯开数步所拉开的距离内出现了一面精致的棋盘。
本来热闹的市区在那一声嘶吼过后陷入了短暂的停滞……
或者说是缓冲令人无法反应的平静期……
待这段平静期淡去……突如其来的真实降临于所有人头上之时……
随即而来的就是……
不亚于平静期的,哭喊声覆盖的沸腾期!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尖锐的女生随即而起!
紧接着,整条街道陷入了不亚于昨日正门处的喧闹……
辱骂声、拳打相向的闷响声、物品散落于地的清响声……
一个瞬间……
本祥和富饶的安德莫萨再一次陷入了恐慌……
而在这慌乱的声音之中,一切阴影之下的那纤细身影正缓缓的将飘散着暗银色气息的右手扶在了自己的额头之上,随即顺势将整席刘海一齐向上背去,得以展露的白皙额头之下淡灰色的双瞳正观察着这一切。
同样那双血红色的双瞳也平静的旁观着这一切。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那是满足的声音……
在自己的一己私欲得到满足之时所露出的毫不掩饰的笑容,瑞斯用几乎夸张的45°角将脖子扭了过来,用那已经被兴奋所掩饰的灰色双瞳死死地盯着身后依旧平静的不可思议的赤发红瞳的少年……如此宣言道:
“棋局应该开始了!”
极致的愉悦!
以万物的“情绪”为食的最强魔物正情绪高亢的窃笑着……
剧本早已书写完毕,反派也以悉数登场,所要制造的骚乱氛围也同样如期而至。
最后……
唯一所剩的——英雄的戏码。
也是时候登场了吧!
“唉~我不想干了啊!”
一声埋怨声从安德莫萨城北的闹市区传了出来……
一名30出头身穿安德莫萨士兵盔甲的男人,坐到了一旁阴凉的树荫之下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你搞什么啊!快点起来,把咱们负责的这一块巡逻完就赶紧找队长报告,早点下班啦!”
在他身旁的,一名和他年纪相仿,且同样身穿士兵盔甲的身材较为高挑的男人,一脸埋怨的跑到了他的身侧急切的说着……
“着什么急啊!别的小队不可能有咱们这么快的!先过去也会被分到别的队帮忙哒……”
留着大汗的男人一副疲惫的姿态,双手高举直接向后一躺,倒在了身后的树荫之下……
小队的分组,是以每三名驻守士兵一组的分配巡逻一块分配区域,进而更好寻找“赤发血瞳”的拥有魔王特征的男人。
不过这两位小哥的运气可以说是不算太好,与他们一组的……
“说的也对……喂!贝尔·奥格!你也过来休息一下吧!”
的确,自己小队巡逻要比起其他的小队是要更累一些的……(虽然并没有走多久,不过贝欧这种干劲足的……你懂得……步子大,走得快……)
说罢,貌似是这个小队队长的中年士兵。向着不远处依然朝着前面大步走着的一头淡棕色碎发的少年,贝欧·奥格呼喊着。
前方的身影在听到声音后顿了一下,他似乎也听到了身后队长的声音,马上扭过头来干劲十足的呲着大牙大声喊道:
“没关系的,我再往前面走一会,你们二位休息好了和我汇合就好了!”
语毕,贝欧继续回过头大步的朝着远方巡逻去了……
“唉……”
高个子的队长士兵一副“习惯了”的表情,一边擦拭着自己额头上的汗珠一边找了一片干净的台子坐了下去。
“那家伙一直不都那样嘛!欧萨卡你下次不用叫他……”
倒在树荫之下一副安逸神态的男人看了看在自己身侧坐下的欧萨卡,略显无奈的如此提醒道
“其实也没啥,年轻人火力旺嘛……”
叫做欧萨卡的男人仍在轻轻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微笑的说着。
“是啊!如果我也能像他那么傻就好了……总觉的烦恼会递减不少呢……”
“谁说不是呢……”
语毕,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大笑了出来。
“欧萨卡!下班一起再去喝一杯吧!这附近有家挺不错的公会酒很好喝哦~”
“哈哈,好啊。别到时候你家那口子别再来我家找我兴师问罪就行~~”
“上……上次是意外!这次不会了啦~”
两个人如此侃侃而谈……就像过往的每一天一样……
祥和,对于这个没有战争的世界来说再普通不过。
即使有人盼望战乱!(罗卡斯:阿嚏~)
不过祥和安宁的每一天,无疑才是现在广大民众的共同期望……
梅罗如此、欧萨卡如此、往来于世界各地的年迈车夫如此,甚至一直置身于事端最前侧的贝欧也不例外……
大家都期盼着和平的日子可以一直延续下去……
直至……
“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永远……
“什么声音!”
“好像是那个方向传来的!”
一声可怕的嘶吼声从贝欧前进的方向,那被人们称之为“沙路街”的街区处毫无预兆的发出了。
巨大的声响,使得两名士兵不由的站立起身,一齐将目光投向了声音的来源处……
“魔物么?要赶紧去联系队长他们……”
“可是魔物那边……”
“有贝欧在!他一定朝着声响的源头前进了。”
一边如此说着,欧萨拿出了随身携带的信号水晶,墨蓝色的水晶在接触阳光之后,发出了淡红色的微光,顺着光芒的沿途寻找,尽头处正是安德莫萨士兵团团长的所在处。
“走吧,去队长那边。”
“可是……”
“那边就交给贝欧·奥格就好了!”
听似无情的话语……
但是……
“即便我们去了也没什么用!”
务实且最为真实的嘶吼……
“更何况,那家伙不可能会输的!”
欧萨卡是同贝欧一批入伍的士兵……那一年欧萨卡20岁,而贝欧只有9岁……
“虽然那家伙很傻……”
一开始欧萨卡也如同所有人一样,觉得贝欧这个孩子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驴脑子”白痴……
“但那家伙的强大也如同他的傻一样……”
可是在真的见识过他的战斗之后……欧萨卡不再这样觉得……
“是不可能输给任何人的!”
无论是遇到什么样的麻烦,只要是需求帮助之人发出呼喊,他都会伸出援手
他就是这样的男人……
在安德莫萨流传着这样的一名士兵的传说:
『没有人可以做到像贝欧那样,毕竟没有人能像贝欧那样傻!』
这是众士兵们广为流传的一句……
可往往没人知道它其实还有对应的下一句……
淡棕色碎发的少年独自一人再一次驰骋在了与所有人背道而驰的道路之上。
他穿过过往不助的人群之中……
依旧往来不止的咒骂声、忽如其来的拳脚相向……
过往穿梭之间,少年丝毫不在意那些的,拔出了别在左腰侧剑鞘中的长剑,并将剑刃插入左臂盾牌之间的特制的鞘壳之中,一同佩戴与左手手腕之上。
『没有人可以真正与贝欧为敌……』
『因为没有人能像贝欧那样……』
人群之中……
一双深棕色的双瞳燃起了“不屈”与“坚韧”的火种……
名为贝欧·奥格的少年……
被世人所熟知的无疑是他那无差别帮助需要帮助者的愚笨的“傻”
但世界上老好人多的是,为什么大家却唯独议论他的对错呢?
因为他拥有的是万人所无比羡慕且无比感叹的:
『强大!』
拥有普通人所无法睥睨的力量,切没有利用这份力量满足私欲,反而做着所有人所向往的毫不为己的“好人”生活。
太过完美,完美的令人惋惜……
这正是他的……
“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