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娘娘吉祥6
四爷是个特别好说教的人。把凤兮手里的稿子都看了一遍,边听着她又细说了一遍之前跟弘晖说的法子,之后人家说了,要拿回去,好好的研究,一定拿出个最合理的方案。然后就回前院去了,顺手还把弘晖也给拎走了。
之前来干啥来了,凤兮没问,他也没说。
晚膳是给他们爷俩个送到书院去的。高无庸回来还说呢,书房里满府的师爷幕僚都在呢,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事儿呢。
“你再去一趟,让苏培盛看着点儿,可别让大阿哥累着了。”弘晖还是头一回这么正式的跟他阿玛在书房议事,肯定兴奋得紧,就怕他这一高兴,不知道累,过后该找回来了。
“嗻。”高无庸答应着下去了。
一直到月亮都转到中天了,爷俩才一起回来。
“爷要在正院歇着?”看四爷一点儿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凤兮只好问了一嘴,结果人家还真就说了,就在正院歇着得了。
“怎么了?不行?”这回换四爷不乐意了,以前是,初一十五才来,也基本是里外间儿的住。这不是有事儿嘛。再说了,她那是什么眼神儿?儿子就在外间住着呢,他还能怎么滴?要不要脸面了?
“行,怎么不行。画眉呀,给王爷收拾被褥。”一看那脸,凤兮也就明白了,那就住呗。一个炕上住而已,能怎么滴。
当天晚上,两口子聊到快天亮,这位四爷呀,那精神头也是足,求知欲又高,对那个章程,那是问了又问,凤兮呢,还不能说得太细。说得细了,那就没法解释了。可她不想说细了,四爷不干呀,你不是没想那么多吗?那咱俩研究研究呗。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凤兮还得捧着他聊,还得防备着,不能显得自己知道太多。这个累哟!
一大早上,四爷又神彩奕奕的走了。脚底下都能生风。
又把弘晖给拎走了。
弘晖那小脸儿上挂着的那俩大黑眼圈儿,凤兮还有啥不明白的。肯定是这孩子在外间偷听爹娘说话了呗。
凤兮就觉得,时间越发的紧迫,摊上这种爱干活儿的儿子,能怎么办?
只能想办法调理他的身子了呗。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日常应酬,凤兮就是看医书,不光是自己看,还把府里养的大夫都召过来,跟他们一道研究药膳方子。自家的大夫,对弘晖的脉像拿握得最是清楚,肯定不会不对症的。当然了,这药膳,怎么着也得把四爷带上。不想也不行啊。没的让人家抓住把柄不是?
四爷是见天儿的赖在正院不走。他也知道弘晖偷听了,干脆再跟凤兮说事儿的时候,就把孩子带上。在凤兮的刻意引导下,渐渐的,就变成了父子俩讨论了,四爷呢,顺手也带孩子,他那学问是打小在南书房里学出来的,很是过得去。教亲儿子,那也是只教干货。弘晖又聪明,一个好教,一个想学。画面还挺和谐。
凤兮呢,一般就在边儿上看医书。四爷也知道她为啥跟医书死磕了,开始还说她是矫枉过正,让弘晖的病给吓着了,可是也不至于就这样,见她不听,也就不管了。
“咦,这是什么东西?”铺垫了好些天,凤兮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在看一本儿高无庸从外面找回来的医书的时候,就把识海里系统给的那武功秘籍给放了出来,直接显在书的夹层里。
那秘籍是写在薄如蝉翼的丝帕上的,用的是蝇头小楷,总共也没有两百字。
凤兮当然说不懂,直接给四爷。
四爷的功夫,那就是个棒槌,皇子里面,就是腿脚不好的七爷,都比他强。倒数第一他坐得稳如泰山。但人家理论上还是知道的,眼界也够。一看,就知道是武功秘籍。
“正好,明儿个我要给皇上上折子,顺便把这个抄一份给十三送过去,让他看看。他的功夫是皇子里最好的,比我看得真。”四爷自个儿看了心里没底,又觉得这东西藏成这样儿,看着也挺高明,肯定不能随便给别人看。就信得着他亲亲十三弟。
“十四弟的功夫也不差,爷让他看看不就得了?还折腾一趟干什么?”凤兮跟不知道两兄弟不对付似的。
“他?一天天的,能干点儿啥正事儿,不来气我就行了。”四爷一听十四这俩字儿就皱眉,那熊孩子,是在谁跟前儿都明白,就到他这个亲哥这儿,那是要多熊就有多熊,每回见面儿,要是不把他吃得吃不下饭,都不算完。可是碍着德妃娘娘,四爷呢,又没法儿下死手,这个憋屈劲儿就别提了。换个人,谁敢跟他这么得瑟,你看他能不能活过一个月去?
“王爷您也是的,还真跟自个儿亲兄弟急眼啊?那是十四弟知道远近,跟您这亲哥撒娇呢,他怎么没跟别人儿这样呢?你就当他是弘晖,弘时不就得了?”凤兮忍着笑。她现在是置身事外,不心疼四爷了,所以看着十四那一出儿,能当看熊孩子似的看笑话儿。要是原来的乌拉那拉福晋,那可是跟着气愤得不行,谁气着他家四爷,她就看不上谁呢。
“额娘,我不撒娇……”四爷还没说自家儿子才不会那么熊呢,弘晖不乐意了,觉得自己被亲娘给小看了,他都这么大了,才不会撒娇呢。
“你看,儿子都知道体谅阿玛了。比他那不长进的叔叔强多了。”四爷说完了,就觉得还挺解气,是呢,那个玩意儿,连他八岁的儿子都不如,生气,犯不上。
“好好好。你们都厉害,行了吧?还有娘娘在呢,王爷,她老人家要是知道你们兄弟处得好,肯定比咱们送什么天材地宝进宫里都高兴呢。”凤兮就提醒四爷。
德妃娘娘那是靠着本份上位的,顶顶的明白人。生出来个十四那样儿专跟自己亲哥犯轴的,也是愁得不行不行的。偏偏两个儿子,她全说不听,四爷呢,觉得他从小没养在生母身边儿,母亲偏心。十四呢,也觉得他娘偏着他四哥,德妃娘娘越让他听他四哥的话,他就越叛逆,气起他四哥来就越来劲。
德妃没办法,每回见着四福晋,那都是苦口婆心回唉声叹气,明示暗示的让她在四爷跟前儿帮着圆衬圆衬。以前的四福晋也不是不知道这个理儿,就是不爱做,跟四爷保持高度一致嘛。凤兮可不管那个,她才不管四爷是咋想的呢,她只想着,啥是一个合格的四福晋该做的。就行了。
“知道了。弘晖,明儿个你拿着这个,去找你十四叔去,就说是你无意中发现的,让他看看,能不能用。”四爷可听话呢,却还是不肯委屈自己,打了折扣,自己不爱干的事儿,让儿子去。
“是。”弘晖高兴啊。阿玛给他安排差事儿了,那说明他是大人了嘛。
“王爷,弘晖身子还没有大好呢,你折腾他干什么呀?”有没有这样儿的吧,还说十四熊孩子呢,他能比他十四强多少?也不看看,弘晖才八岁,又是大病初愈,他也好意思?
“就去趟十四府里,有车有马的,累不着他。这么大的,不能娇养呢,也该摔打摔打了。”人家理由也可充分呢。
行吧行吧,凤兮也不跟他们爷俩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她能咋办。
他们是没事儿了,十四害怕呀。弘晖一上门儿,他这心肝儿都颤,这孩子才好几天呀,就往他府里跑。这大热的天儿,要是有个万一,宫里的娘娘,非把他的皮扒了不可。
十四福晋刚当家,一听说四爷府里的金疙瘩来了,也小心着呢。前些日子才去看了孩子,知道当时差点儿都没了,这才好几天,谁不害怕呀。不停的张罗着,一盆又一盆的冰盆往书房里送,就怕把孩子给热着。还不怕送凉得吃食,怕吃坏了肚子。绿豆汤都得温着送过去。
十四呢,跟他亲哥能熊,对着才八岁的大侄儿,他还能熊吗?脸皮再厚他也不好意思啊。还得有啥好东西都得献宝一样往侄儿跟前儿堆,心里那个不爽气哟,偷偷的把他四哥骂了又骂,这人忒坏了。自己躲后头,把儿子顶到前面来,他又打不得骂不得,还得哄着。哼,早晚找回来这个场子。当谁没儿子呢?等他的弘春再大一点儿,看不去把你四爷府吃垮了的!
等弘晖把抄着秘籍的纸拿出来,“十四叔儿,这可是侄儿找到的好东西。我可是谁也没给看,就找您来了。您给我看看呗?能不能用?”弘晖贼兮兮,跟小偷似的,小小声儿的跟他十四叔咬耳朵。
“怎么来问我呢?让你阿玛看看不就完了吗?”十四接过那张纸,心里虽然也很是瞧不起他四哥的武功,嘴上还是客套了一下。等眼睛一放到那纸上,就再也离不开了。越看越来劲,越来越觉得高深无比,真是好东西啊。
“阿玛的武功不好,眼力哪能跟你比呀。”弘晖可着劲儿的哄他十四叔儿,把人捧得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儿了。就觉得,这还真让额娘说对了,跟小孩儿似的呢。以前二阿哥弘昀还活着时候,就这个狗脾气,因为身子生下来就弱,都娇惯他,养得他脾气大得很。他这个当大哥的,都让着他。变脸子就哄一哄,都哄出经验了。现在看看他十四叔儿,可不就有点儿那个意思嘛!
“好小子。这可是好东西,你在哪找着的?”十四被弘晖拍高兴了,看弘晖那叫一个顺眼。
“我就是翻一本古籍,在书页的夹层里找着的。”额娘不让他说是她找到的,弘晖就都揽到自个儿身上了。
“运气不错。我要是跟你一般大,我都练。现在不行啦,岁数大了,再练来不及了。好好学,练好了,将来你就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第一高手了。”十四眼馋得不行不行的,他自己的功夫已经成型了,确实练不了,可他这不是还有儿子呢嘛,就是不好意思开口要,弘晖才八岁呢,他怎么能张开这个嘴呀。
“谢十四叔儿。那,要不要给府上的弟弟们抄一份儿啊?”弘晖多机灵啊,还能看不出来十四那眼馋的小眼神儿吗?临走的时候,额娘还交代了,好东西要跟自己人分享。既然阿玛跟额娘都让他来问十四叔,那十四叔肯定是自己人嘛。
“别,这东西可是宝贝,能传家的。你好好藏着,谁也别给。自己好好练就成了。爷们儿,记住了,这有些个东西,只能放自己手里,任何人都不能分享,知道不?”弘晖一大方,十四反倒是觉得心晨愧得慌了,还真就不要了,就不信了,他堂堂十四爷,还能连跟儿子找个好功法都找不到,还得去惦记侄子的东西?还反过来教弘晖,这好东西就得攥在自己个儿手里。
“我记得了,十四叔儿。”
等回到自家,把十四说的话跟自家阿玛额娘一说,凤兮就笑,四爷就坐在边儿上运气。
瞅瞅,这可不啥都明白嘛,也知道里外嘛。那这不是更说明,每回见着他跟他较劲是故意的嘛!
更来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