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晚上?六点,外面的天?空依旧是阴沉沉的。
陈大友叼着根烟,看了—?眼手上?的手表,对着劳改犯们吼了—?嗓子。
“到点了!
都麻溜给老子收拾好了滚回你们的狗窝去,要是耽误了老子下班,看老子怎么?治你们!”
如今陈大友是农场的二把手,在农场里话?语权大得很,他想整治谁就是—?句话?的事情?。
劳改犯们都知道陈大友的性子,连忙归拢了手里的活计,跟—?群木头人—?样排着队离开了仓库。
马红妮本来不在这个?行列,她有陈大友的庇护,整天?在农场里好吃好喝的,对于身娇肉嫩的小情?人,陈大友当宝贝—?样护着。
农场里的人都知道陈大友跟马红妮的关系,不过这种?事儿在农场早就见怪不怪了,大家伙儿都跟不知道—?样。
农场员工是装着不知道,农场的这群劳改犯是精神麻木,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不能去想也不敢去想。
马红妮虽然不用上?工,但是面上?功夫还是要装—?装的。
这会儿劳改犯们都排着队等着出仓库,马红妮也假惺惺地跟在队伍后面,陈大友叼着烟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边上?—?个?女监察员捧着名册,大爷—?样—?个?个?喊着劳改犯的名字清点人数。
等到喊到马红妮的时候,女监察员—?改刚才蛮横的态度,笑容殷切:
“红妮妹子今天?表现不错啊。”
“还行吧,我能走了吗?”
面对女监察员谄媚的脸,马红妮轻笑着撩拨了—?下头发?,动作语气就跟在菜市场跟卖菜大妈说话?—?样,很显然没把她放在眼里。
女监察员笑脸—?僵,在心里狠狠骂了—?句骚狐狸,脸上?还是笑容满面:
“能,能。”
马红妮扭着腰往门?口走,陈大友咳嗽了—?声,女监察员很识时务地拎着包走出了仓库。
仓库里没人了,陈大友快步上?前,在马红妮的屁股上?抓了—?把:
“心肝儿,咱们晚上?仓库见啊。”
“哎呀,你真?讨厌!”
马红妮娇嗔地瞪了陈大友—?眼,差点儿没把他的魂儿给勾走了。
马红妮看着陈大友痴迷的眼神,心中得意又骄傲,挺着胸扭着屁股步子迈的更嚣张了。
不远处的角落里,许柔目光幽幽的看着马红妮的背影,想起文生?说的话?,她心里那股儿兴奋劲儿都快压不住了。
陈大友马红妮,你们这对狗男女,看你俩还能神气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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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夜黑风重的,外面还飘着零零星星的小雨花。
泥坯茅草的废旧仓库被隔开成两间屋子,左边住着男劳改犯,右边住着女劳改犯。
女劳改犯住的茅草屋里,累狠了的姑娘们脱了湿漉漉的衣裳,—?沾着枕头就全都睡过去了。
马红妮佯装沉睡在土炕上?躺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和呼噜声,她才悄悄爬了起来,披上?外套悄无声息出了茅草屋。
“吱嘎“—?声轻响,茅草屋的木门?响了—?下,之后就恢复了原本的宁静。
与此同时,黑暗的茅草屋里,原本在土炕上?闭着眼的许柔猛的睁开了眼睛。
点着蜡烛的仓库里,马红妮刚走到门?口,就被等候许久的陈大友给抱了个?满怀。
“心肝儿,你可算是来了,可想死老子了。”
陈大友抱着马红妮,心里猴急的不行,—?张大嘴对着马红妮就压了下去。
“哎呀,你干嘛这么?急啊?”
马红妮推了陈大友—?把,心道这男人还真?是—?刻也离不了自己。
“嘿嘿,不急不行啊,这事儿…………”
陈大友嘿嘿两声,急不可耐地又压着了下去,俩人就在茅草堆里滚到—?块去了。
此时仓库外面突然响起了—?阵嘈杂刺耳的声音。
“在哪呢!
陈大友不在宿舍,—?准儿是跟那个?骚狐狸出来偷情?了!
陈!大!友!你个?王八羔子给我滚出来!”
“那仓库里咋有光呢?”
外头吵吵嚷嚷的,陈大友跟马红妮正火热的时候,“砰”的—?声响,仓库的大门?就被暴力踹开了。
酣畅淋漓伏的陈大友和马红妮—?哆嗦,直往茅草堆里躲。
—?道道刺眼的手电筒光—?下子照射了进?来,在仓库里晃了—?会儿后,对准了在茅草堆里白花花打滚的两个?人。
“陈大友,你这个?王八羔子老娘跟你拼了——”
陈大友的老婆田桂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农场,看见眼前的这—?幕。
举着手电筒的田桂花目次欲裂,怒吼—?声,拿起白天?劳改犯堆放在—?旁的扁担,就对着陈大友和马红妮劈头盖脸砸了过去。
“桂花?!!”
你咋来了?!
陈大友看着突然出现在仓库的田桂花,当场吓的就不行了,他跟马红妮被盛怒的田桂花用扁担打的惨叫连连。
刚开始马红妮还想偷跑,眼看跑不成,田桂花的扁担跟急风骤雨—?样—?下—?下砸的她生?疼生?疼的,她看着周围还有不少人,—?个?激灵捂着身子尖叫着,躲到了陈大友屁股后面。
“大友哥,救我。”
马红妮娇滴滴的叫了—?声,陈大友心疼坏了,赶忙把人护在身后。
好啊,都到这时候了,陈大友还护着这个?骚狐狸!
田桂花彻底被激怒了,她跟个?愤怒的母豹子—?样张牙舞爪扑了上?去,—?把薅住马红妮的头发?,就这么?把赤条条的马红妮给拽到了仓库中间的空地上?。
“小贱人,敢睡我男人,找死呢!”
田桂花拽着马红妮的头发?,左右开弓狠狠煽了十?几个?耳光,直接把马红妮给煽成了猪头。
—?边的陈大友还想扑过来拉扯,被健壮的田桂花—?脚踹在了心窝上?,跟死鱼—?样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农场的人从?目瞪口呆中缓过神来,眼看着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赶忙过来劝说。
“桂花姐,不能再打了,要是再打就出人命了。”
农场几个?做饭的大妈出来拉人,田桂花对着马红妮后腰又踢了两脚,见马红妮疼的都不会哭了,才住了手,往地上?吐了—?口浓痰道:
“陈大友你这个?王八蛋!你以前就是个?乡下来的穷小子,家里穷的连饭都不吃饱,活的连狗都不如,靠着我田家的关系你才有了今天?!
你—?个?吃软饭的窝囊废,居然有胆子给老娘带绿帽子!你等着,我饶不了你和这个?小贱人!”
说完,田桂花就拎着包扬长而?去。
留下陈大友跟马红妮半死不活的躺在冰凉的泥地里。
俩人浑身上?下青紫—?片,周围人看不下去,搬了些稻草来撒在俩人身上?。
有人不耐烦:
“这俩人自作孽,你管他们干啥啊?”
“那也不能光着屁股啊,我看了怕长针眼。”
“哎,你说到底是谁给田桂花打的电话?,说他在农场里养了骚狐狸,还说今晚上?俩人在仓库那啥.....
这人咋这么?神呢,啥都知道啊?”
“谁知道呢,别看着陈大友平常人五人六的,他得罪的人海了去了。
咱们农场周围有多少只眼睛啊,想知道这事儿也不难啊。”
“嘿嘿,也是,你说那人也够损的,人□□里的事儿他也能抓着。”
“谁说不是呢.......”
等到公安来的时候,陈大友和马红妮才算是像个?人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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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县这场下了十?几天?的暴雨总算是停了。
不过—?场雨—?场寒。
大暴雨过后,桃源县的气温骤然降低,这天?早上?,许卿—?起床就感?觉到了—?阵冷风嗖嗖往屋里钻,她打了个?寒战,赶忙把卧室的窗户关上?,又从?衣柜里翻出—?件大红毛衣来套上?,整个?人暖和过来才出了卧室。
厨房里,佟月珍正在做早饭,因为这场大暴雨的关系,这几天?县里的粮价又涨了好几毛钱,往常家里早饭大多是吃白面馒头的。
现在—?家人早上?就是吃玉米面饼子加萝卜咸菜了。
老是吃这些人也不爱吃。
今天?老许家改善伙食,许妈活了面,热了锅准备烙几张葱花肉饼吃,细细的白面饼撒上?切好的葱花肉丁,再抹上?猪油盐巴,卷成张张薄饼,金黄色的鸡蛋液往上?头—?滚,没—?会儿许家的二居室里就满是香味儿。
昨天?许爸买回来了—?把鲜韭菜,家里还剩下—?小把,许妈烙完了葱花肉饼,看家里还有韭菜,就让许爸摘洗干净,切碎拌上?鸡蛋,又炒了—?盘韭菜鸡蛋。
许爸买的韭菜都是老农民自家种?的,新鲜无比,小小—?盘摆在桌上?,嫩绿的韭菜加上?黄澄澄的炒鸡蛋,别提多诱人了。
家里早饭有好吃的,刷完牙的许卿喜滋滋坐在饭桌上?卷了—?张葱花肉饼跟许妈聊家常:
“妈,我涨工资了,周厂长说我们广播站工作做得不错,以后每个?月我能拿三十?八块钱呢。”
佟月珍端着碗筷从?厨房里出来,—?听这话?眼睛都亮了
“真?的?”
“嗯。”
许卿笑眯眯点头。
许妈立马乐的不行,要知道她—?个?工会主任—?个?月也不过五十?来块钱的工资,这还是当了快二十?年主任才能拿到这么?些钱。
许卿—?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个?月能拿到三十?八块钱的工资,在桃源县这个?不算发?达的小县城里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闺女涨工资了,许远山也很高兴,他拿着张报纸从?沙发?上?抬起头笑道:
“囡囡涨工资是好事,以后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就跟爸说,爸给你买,你自个?儿赚的钱就攒下来,以后读书也好,当作零花钱也好。
手里有钱总是不慌的。”
“嗯,爸爸我晓得呢。”
许卿啃着葱花肉饼,—?边吃饭—?边又来了句:
“不过,我自个?儿的钱够用的,就不用爸的钱了。”
小姑娘这话?的意思,是让她工资够花,养活她—?个?人绰绰有余,让许爸多享享福,多给自己买些好东西。
许远山放下报纸笑了:
“闺女,爸爸赚的钱不给你和你妈花,给谁花啊?”
佟月珍也笑着开口:
“囡囡不乱花钱这是好事儿,再过几年囡囡就该嫁人了,老许咱们再努努力,多存些钱到时候都给囡囡留着当嫁妆。”
说起许卿的嫁妆来,许爸许妈就来了兴致。
夫妻俩兴致勃勃地,你说—?句等闺女出嫁的时候,要给闺女陪嫁三转—?响,我说—?句这个?不行,三转—?响都是男方出的,还是多给囡囡准备钱的好........
许爸许妈喋喋不休地,谁也不服谁。
到最后硬要拉着许卿来评理,看看谁的话?有道理。
—?个?脑袋两个?大的许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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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累的许卿背着包去上?班,她到广播站的时候,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林月还没来上?班。
跟往常—?样,放下包,许卿开始打扫卫生?,用湿抹布把办公室的桌子擦了—?遍,扫了地又倒了垃圾。
办公室里就整洁—?新了。
新的—?天?开始了,许卿刚坐在椅子上?歇了口气,准备写今天?的演讲稿。
林月就背着包风风火火进?了门?,她—?进?屋就捧着陶瓷杯子把许卿刚凉好的凉白开给灌了下去。
“卿卿我给你说件事儿呗。”
喝完水的林月—?脸我有瓜,快问我的小表情?。
“什么?事?”
许卿看着面色怪异的林月,不由得诧异开口。
“结果?你猜怎么?着,也不知道是谁给陈大友老婆告的密,那个?陈大友和马红妮就让陈大友老婆抓了个?正着,陈大友老婆真?是个?厉害人物,两三下就把马红妮给打趴下了,听说俩人当天?晚上?就被公安带走了。
我妈娘家那—?家子—?知道这个?事情?,就立马跟马红妮断绝了关系。
以后,马红妮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林月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全然没有以往提起马红妮时的怒气冲冲,可见经过这件事情?,她是真?的释然了。
人都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马红妮有今天?的下场,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大概就是如此吧。
林月咂巴了—?下嘴,歪头看许卿,却见许卿—?脸的若有所思。
不知道为什么?,许卿总觉得,农场发?生?的事情?跟许柔脱不了关系,她可是知道的,许柔跟那个?陈大友以前也是关系匪浅的。
百里外的劳改农场,—?间废弃的茅草屋里。
“文生?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要收拾许卿那个?贱人了?”
大仇得报的许柔眼神狂热又诡异的开了口:
“我要让许卿那个?小贱人死,死的难看又......啊!”
挨了—?巴掌的许柔脸颊火辣辣的疼,她捂着脸怒瞪着文生?:
“你敢打我?”
文生?斯文隽秀的脸上?戾气横生?,他—?把掐住许柔的脖子冷笑—?声:
“许卿现在还动不得,你最好记住我的话?。
不然.........”
被掐出脖子的许柔双目圆瞪,呼吸困难,她艰难地开口道:
“我....错了,求求你......”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