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合欢花精笑琅华
燕不竞竟然奇迹般发现玉留音眼底滑过了一丝失落。
他险些没住笑出声。怎么着这位上仙大人,莫非还真想我回来不成?我可是天上地下第一魔头,盼我回来再跟你比划比划,大干上一场?
他本来是想好好在九重天当一回老实孩子,做个乖乖少年,可那张嘴啊就是贱,一看见玉留音就忍不住想跟他贫嘴。
于是,他问道:“小仙观上仙神情,好似很是失落。”他微微倾身,“不竞是你什么人啊?”
“放肆。”玉留音皱眉,广袖一挥就回了高台,燕不竞的这个问题他仿若没听到似的。
得,不想说就不说呗,还掀他一脸冷风。燕不竞白眼还没翻够就听身边四个赶紧自报家门。谁都不愿落在燕不竞之后。
被上仙点名这是何等殊荣。
燕不竞左看看右看看,见那位昆仑的少主好似要将他瞪出窟窿来。心想:我是招你惹你了这么看不惯我。
“见过诸位仙尊,我乃昆仑少主夜听染,此番受父母之命前来拜师学艺,阿娘替我给诸位仙尊准备了一些小小礼品,是阿娘从娘家特地寻来的,阿娘说了,礼轻情意重,请诸位仙尊笑纳。”
燕不竞真忍不住了,他扑哧笑了出来,捂着嘴撇过头。
“你笑什么笑。”夜听染本就看不惯他,这下刚好点火上了。
燕不竞含着笑意道:“你没见你爹脸都绿了。”他指着上头的昆仑掌门,“你三句话两句都脱不开你爹妈,还不许别人说你妈宝,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旁人也在笑,夜听染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咬牙切齿:“你,你!”
“我什么我,你别废话了别人还要说话呢。”
后来,一位身穿墨色玄服的女子道:“晚辈艾竹筠,来自长白,善医,修木……”
燕不竞多看了她几眼,这里女弟子甚少,偶尔来个好看的别提多吸睛。他听福临说过,这个艾竹筠是长白掌门墨飞羽的义女,毕竟他和他男人没法儿生孩子,便收养了一个。
除此之外,一位散仙弟子也来拜师。他名叫秋飞白,一身清雅蓝衣,扇着扇子,倒是逍遥的很,介绍自己时也是落落大方并不怯场。
这三位燕不竞不怎么关心,他反而对自己左右两边的人感兴趣。
一位身着紫色劲衣,眉目冷峻而隐含戾气,赤脚,脚腕上带着银色铃铛,每动一下便会发出叮铃叮铃的清脆声音。另一位嘛,身上有燕不竞熟悉的气息,让他觉得十分舒服,且这人也是笑意盈盈,与燕不竞对上眼还会朝他笑笑,叫人心生喜欢。
果然,那位着紫衣之人只说了两句:“蓬莱。明郁。”就闭嘴了。
燕不竞心道,这小哥到真是有个性,不光性格奇怪,衣服穿得也是奇怪,头发虽然披着,但里头隐藏了好些根编织的小辫子。若不是容颜棱角太过分明,这发型到让他觉得像个女子。
他观察之余,明郁冷冷朝他一瞥,燕不竞一愣。
我不看你了还不成么,别瞪我……
“诸位仙尊好,我是逢雅乐,我就来自九重天,嘿嘿,我不是什么门派门下弟子,我只是蟠桃林的一朵合欢花精,但我已修炼成仙,目前在蟠桃林看管花期。”他眼睛生的亮而大,声音清甜,燕不竞恍然大悟,我说怎么气息怎么熟悉呢,原来都是花精啊。
合欢花,是什么花?燕不竞不懂这些花花草草,刚好逢雅乐又道。
“我虽在蟠桃园管花期,但本职还是没忘,平日里也喜欢和月老一起探究探究人间情爱,若是哪位仙子与仙君在房事上出了问题,大可来找我,我的合欢花粉定能让仙君晚上雄风大振,仙子柔情似水的。”他十分认真的在自我介绍,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直到周围人憋着笑,四位仙尊脸色绿如草芥,燕不竞捧腹大笑,逢雅乐才觉察出问题。
他拉了拉燕不竞的衣角小声问道:“不净兄,他们在笑什么啊,我说错话了吗?”
燕不竞眼泪都要笑出来了,“没,没,你说的很对,没问题没问题,是他们有问题,羞而不耻于说,一群伪君子,明明最好奇这些个事,别人说时还要装个假正经。兄台,你大可不必管他们。”他又偷偷加了一句,“而且,以后肯定会有更多人找你买花粉的。”
“真的?”逢雅乐眼睛一亮,“那我岂不是发财了。”
“恩!”燕不竞点头。
岂止是发财呀,怕是门槛都要被踩烂了吧。
雄风不倒,多少人的梦想。
“呸,你简直是恬不知耻,低俗不堪!”夜听染横跨出一步,道:“琅华宴岂容你这花精在此诋毁,口出粗俗言语,简直不可饶恕!”
“喂喂喂,这可就不对了,他怎么就恬不知耻低俗不堪了。”燕不竞慢悠悠道,“万物皆有定性,这世上一切存在都有各自的意义。合欢花虽总被人误会是用来做些低俗之事,但那也是它的价值。逢雅乐自生下来的责任便是如此,你有何看不起的。”
夜听染脸色涨红:“关你什么事!他出口不知羞耻,本身就是贱。如此正大光明场地岂容他在此放肆。”
燕不竞道:“那是你认为。他自有灵识起便做这些事,你觉得低俗不堪,他却觉得极为正常。再者,此事与我无关,又何你有干?”
夜听染说不过燕不竞,气的手都在抖。
“你放肆!不知羞耻!”
“除了不知羞耻这四个字,你还会说什么?在我看来,他倒是比你好得多。你嘛。”燕不竞摇摇头,“假正经。”
夜听染暴跳如雷,一把抽出黑金刀抵在燕不竞脖子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且。”燕不竞上下一扫夜听染,唇微扬,道:“没准以后你还有需要他的时候呢。”
燕不竞那张嘴伶牙俐齿,夜听染气的直跳脚。
“我怎么会需要合欢花,你简直不要脸!龌龊,下流!”
燕不竞还想说话,只听高楼上一声大怒:“放肆!”
蓬莱岛主炸毛了。
夜听染悻悻然收回刀,两人重新站定。
“琅华宴岂容你们在此大放厥词,言语粗俗不堪岂是仙家所言!”蓬莱掌门大约真是被气狠了,胸口起起伏伏:“你们三个,滚一边去!”
站哪儿都一样,燕不竞无所谓,和逢雅乐一前一后往旁边站去。不过,他总觉得有道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又分不清是哪道。
夜听染走到燕不竞面前死死瞪着他。燕不竞反倒是吊儿郎当,朝他吹了声口哨。
滚到一边站定后,逢雅乐十分不好意思,他偷偷拽了拽燕不竞的衣角:“谢谢你帮我说话。”
“没事。”燕不竞道。
“这个情我领了,其实我还有更多好东西,到时不净兄要是有需要,尽可以找我去拿。”
“咳……免了免了。”燕不竞摆手,他还小,还小,暂时没那个心思。
逢雅乐一看他拒绝,眼眶说红就红:“你嫌弃我。”
燕不竞连忙道:“不是不是,怎的会是嫌弃,我只是……我这不是用不着吗,我拿了和谁用啊,我自己吗?”
逢雅乐恍然大悟,极其认真的与燕不竞说:“这样啊,没关系呀,我那些东西保存年岁可久了,若是你以后遇到欢喜的人了就可以使使,我不光有合欢花粉能叫你爱不释手,我还有工具呢。我的花枝可代器具而使,作为你与心上人合修的玩具最好不过,亦可让不净兄免于痛苦。花汁粘稠滑腻,可便于对方…花心可用水吞服,食后感觉倍增,还有……”
他本是一片好意,奈何见燕不竞的神情有些不大对。
逢雅乐越说声音越小,他谨慎的探头去问:“不净兄怎么了,怎么这副神情?”
燕不竞脸色非常之不好看。
我说,我现在独身一人你给我介绍也就算了。
但是——
“雅乐兄。”燕不竞哼了一声扯了扯嘴角,“你这意思,合该我是个下面的?凭什么花枝是我用,花心是我吃?”
“啊?”逢雅乐傻眼了。他上下打量燕不竞:“我与月老一起探讨多年,按理说看人都不会错,莫非不净兄你尽不自知自己是下头那个?”
“我下头你大爷啊!”燕不竞头一回气的耳朵嗡嗡响。
“我看你是眼瞎!”他气的不行。
“我眼不瞎呀。”逢雅乐正儿八经安慰:“不净兄莫要气恼,我在月老水镜中见的多了,往往人间那些男子一开始都是不愿意,且十分抗拒,但后来都是一个比一个叫的欢喜,爽的厉害,别怕不净兄,到时我助你一臂之力,让你享人间至极之乐,软化成水。”
“滚滚滚。”燕不竞一个字也不想听,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身心的侮辱!
他生着闷气刚好看见上面端坐的玉留音,冷哼一声,嘟囔着:“送我做什么,要送就送这个大冰块,让他也化成水试试。”
燕不竞话音刚落,就见玉留音朝他望过来。二人视线隔着数米远于空中相碰,燕不竞赶紧扯出一个大大的笑来。
他脸上的煤灰已经被汗水冲去了七七八八,大致容颜已经能看出。
所露之处皮肤细腻如瓷白,与旁边黑色灰尘相映更显得白嫩,下巴尖尖鼻骨挺直,怎么看怎么好看,这一笑应是相当勾人。
然而他这一笑一点水花也没溅出来,因为玉留音的视线在他脸上一秒也没停留就挪走了。
燕不竞瞬间收了笑,心中更加肯定了刚刚那个想法。
——改明儿和逢雅乐要上几大盆合欢花粉给玉留音送过去,瞧他这冷清样,难怪单身三百年还被男人甩了。
他越想越肯定,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手。
呀,怎给忘了,福临不是说过么,琼泽上仙是因为不行,所以被甩了。
瞧我这记性!
他看着玉留音直摇头,可惜啊可惜,这么好的脸,这么好的腰,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