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愣愣地看着这条系统消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你赢了”是什么意思。

Momo自雷阵亡，他比Momo活得久——这赌局，可不就是他赢了？

可是，为什么？

这会儿弹幕都在尖叫，不管是知道前因后果的还是不知道的，不是在祝福两人，就是在跟风砸礼物。

可作为当事人的闻溪，没有感受到多少弹幕说的“宠”和“甜”，更多的是迷惑。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问清楚：“你干嘛？是我放弃了赌局，你为什么自雷？”

【溪溪是在心疼Momo吗？】

【是心疼Momo自雷还是心疼Momo砸礼物？】

【系统】Momo给您砸了1颗深水鱼|雷！并附带留言“非队友之间不能合作，我对你下不了手，只能自雷，免得我们被封号。”

【下不了手！啊我死了！】

【Momo对溪神真的好宠啊！】

闻溪：“那你也不用给我砸礼物啊？我们赌的明明是谁能拿第一，我还没拿第一……”

【系统】Momo给您砸了1颗深水鱼|雷！并附带留言“你能的，加油。”

闻溪：“……你是不是不砸深水就不会说话？”

【系统】Momo给您砸了1颗深水鱼|雷！并附带留言“被你发现了。”

【哈哈哈哈哈！神特么被你发现了！】

【Momo也好可爱啊！】

【Momo真的是无时不刻不在撩啊！】

闻溪也是无语了。

他决定不跟Momo说话了，免得他再乱砸钱。

可他不说，Momo也是照砸不误。

【系统】Momo给您砸了1颗深水鱼|雷！并附带留言“给你砸了这么多礼物，不给个超管当？”

闻溪：“……”

【系统】您已将Momo设置为您的超级管理员。

JJ直播的每个直播间，都可以设置5个超管，20个普通管理。

打赏超过一万RMB才有资格申请当超管，超管的权限比普通管理多很多。

这不，Momo刚当上超管就浪上了，直接发了个满屏大字幕：【请客吃饭别忘了，等你下播约个时间。】

闻溪：“……知道了。”

闻溪说完这三个字，没再搭理Momo，事实上Momo之后也没再留什么弹幕或者评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然而超管的位置上，他的头像和ID分明是亮着的，说明他还在看闻溪的直播。

然后闻溪不知道是被他看得有点紧张，还是被他撩得有点头晕，手感明显没开局的时候那么好。

虽然最后有惊无险地拿了第一，但几乎没再出现过一箭爆头之类的神级操作。

结束的时候，闻溪很忐忑，很怕自己“技术流主播”的头衔就这么葬送在这一把了。

然而看了眼弹幕，还是有很多水友给他砸礼物，评论也都很和谐。

【看得出来这一把溪溪打得很紧张。】

【Momo出来背锅！看你把溪溪吓的！】

【对，这把溪神发挥不好全是Momo的锅！】

【系统】Momo给您砸了1颗深水鱼|雷！并附带留言“好吧我的锅。”

闻溪：“……”

与此同时，闻溪的账号上收到一条Momo发来的消息。

Momo：我准备下了，你下播后把扣扣号发给我，我看到后会加你。

Wency：好。

Momo：早点睡。

Wency：……

此时此刻，闻溪已经有点分不清是自己太敏感还是对方太会撩了——怎么随随便便一句话都让他这么晕？

闻溪觉得，这要是换了女孩子，没几个人能扛住Momo这样的攻势吧？

而他……虽然他是个男的但是，说实话，他也有点扛不住……

接下来，闻溪又跟苍狼双排了几把，状态是一把比一把好。

不仅连续三把拿到第一，手里的人头也是越来越多。

11点多打的最后一把，他第一次拿到了20个人头，又收获一堆水友赠送的礼物。

他觉得他今天一天靠礼物赚的钱，比他过去20多年的人生加起来还要多。

最终，闻溪没有陪苍狼熬到凌晨，打完11点多的那把就下播了。

他没忘记和Momo的约定，刚下播便把自己的扣扣号发了过去。

原以为这个点Momo已经睡了，所以闻溪发完那个扣扣号是打算直接关电脑睡觉的。

没想到他那条消息刚发出去，还没来得及关电脑就收到了一个人的好友申请，昵称是“莫莫”。

——可不就是Momo？

闻溪有些惊讶地加了他。

闻溪：还没睡？

莫莫：等你下播呢。

闻溪：……干嘛要等我下播？

莫莫：睡不着，顺便等。

闻溪：好吧。

莫莫：所以，想好去哪儿吃了么？

闻溪想了想，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然后想到既然是对方请客，那还是由对方决定吧。

闻溪：你决定，我都可以。

莫莫：你住哪儿？

闻溪：S市。

莫莫：好巧，我也是，我P区。

闻溪：我H区。

莫莫：那这样，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开车来接你。

闻溪：好……我除了直播时间，其他时间都有空。

莫莫：那今晚。

闻溪：？？？

莫莫：你说的都有空（笑）

莫莫：开个玩笑，明天吧。

莫莫：明天10点半来接你，12点前把你送回家。

闻溪：好。

除了“好”，闻溪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觉得对方好有行动力，决定了什么就会去做什么，这种果断是他一辈子也学不会的。

现实里的闻溪是个很犹豫、很被动的人，上班那段时间没少被老板和同事牵着鼻子走。

知道他好欺负后，老板变本加厉地压榨，同事肆无忌惮地使唤。

所以他辞职，并不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岗位被挤掉。

选择直播，也并不完全是因为心血来潮。

归根结底，是他自己不想上班了。

闻溪犹豫被动，不代表他喜欢受人摆布。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和Momo互动非但不让他反感，反而让他有种很舒服的感觉。

虽然日常迷惑，但是不可否认，他有点乐在其中。

明明Momo也像他的老板和同事一样——强势、有主见、有决断力、雷厉风行。

可Momo从来没有强硬地逼他做过任何他不想做的事，不仅如此，还一直在有意无意地保护他，向他示好。

哪怕知道他这么做可能就是想怂恿他打职业……

——完了，闻溪这会儿是真的有点动摇，有那么一瞬间居然认真考虑了一下打职业的事。

就在这时，Momo又给他发了条消息。

莫莫：地址和手机号给我，明天到了打你电话。

闻溪没有迟疑，把自己住的地址和手机号一口气全发了过去。

莫辰收到回复后，微微一愣。

他让闻溪把地址发给他，指的是接送的地址，没想到闻溪直接把自己住的地址发给他了。

这危机意识……

莫辰无奈一笑，回应了这么一句话：收到了，早点睡。还有，以后不要随便把住的地址透露给陌生人，乖。

他发这句话的时候，人已经在床上了。

发完这句话，直接按黑手机屏幕，把手机往床边的沙发上一扔，倒头就睡。

闻溪却是看着那个“乖”，一阵晕头转向，手指在键盘上踟蹰了半天都没能打出一句完整的回复。

这人……这人，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最终，他回了一个兔子在赌气的表情包，以示自己的不满！

*

第二天，闻溪是9点左右醒的。

他设了三个闹钟才把自己闹起来。

醒来第一件事不是刷牙洗脸，也不是下楼买早餐，而是打开衣柜挑了半天的衣服。

挑的时候兴致勃勃，挑完却是狠狠鄙视了一下自己——怎么回事！怎么搞得跟去约会一样！

不就是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网友面基么！

心里鄙视着，闻溪还是把自己挑好的衣服细心熨烫了一下，然后直接去洗了个澡。

他跟莫辰约的10点半，可他10点的时候就开始拿着手机坐立不安。

10点半的时候，莫辰准时给他打了个电话：“我到楼下了，你好了吗？”

这是闻溪第一次通过电话听到莫辰的声音，和在游戏里听到的感觉完全不同，像是贴在他耳朵上说的，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心跳莫名有些不稳。

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啊……我，我好了，马上下来。”

回应之前明明做足了心理准备，没想到开口的那一瞬间，舌头还是打结了。

闻溪有些窘迫，莫辰却没有在意：“好，等你。”

他说完这三个字，直接挂断了电话。

闻溪放下手机，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又在镜子前面照了半天，确定自己的形象没什么问题后，拿上手机和钥匙出了门。

停在闻溪楼下的是一辆通体黑色的车，被擦得很亮。

闻溪走到车前犹豫了一下，不太敢上去，主要是不确定车里的人是不是Momo。

好在莫辰没有让他太为难，注意到他后，立刻把车窗摇了下来：“Wency？”

听到声音，闻溪愣了愣，下意识地抬眸，就这么跟车里的人对视上了。

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宽松的衣服上印着一只卡通大白熊，打扮得一点也不正式。

可即便如此，也无法阻挡他的颜值给人带来的震撼。

好帅一男的，跟个明星似的。

——这是闻溪对莫辰的第一印象。

与此同时，第一次见到闻溪的莫辰，忍不住牵了下唇角——果然跟声音一样，好可爱一男的。

“上来吧。”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语气。

本就充满磁性的嗓音，被温柔熏染之后，酥得人连骨头都要化掉。

闻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车，只知道上车后，他的腿就有种酥麻的感觉，让他很担心自己等会儿还能不能下车。

他有些焦虑地看看前面，看看窗外，看看反光镜……最终，视线不由自生地落在前面的后视镜上。

确切地说，他看的是后视镜里的人。

闻溪不敢直接去打量莫辰的脸，只能通过后视镜偷偷打量。

莫辰的脸真的是相当好看了，脸颊的弧度就像上帝亲手打造的艺术品，让闻溪自愧不如。

不过莫辰的头发有点长，还是微卷的。

不说凌乱吧，就是看着有点随意，倒是跟他这身比较休闲的衣服相得益彰。

相比之下，闻溪突然觉得自己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样子有点蠢……

莫辰一开始可能是因为开车开得太专注，没说话，等把车开上高架后，他主动挑起话题：“在上大学？”

“没，毕业了。”闻溪乖乖回应。

莫辰：“哦……可你看起来很年轻。”

闻溪：“呃，大学毕业就算老了么？”

莫辰笑了一声：“没，我的意思是，你看起来像大一的——我以为你比我小。”

闻溪：？？？

好的，闻溪知道莫辰比自己小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确认了一下：“你大学？”

莫辰“嗯”了一声。

他没说他现在在休学打职业。

意识到不能再谈跟年龄有关的话题后，莫辰果断换了个话题：“毕业后就开始直播了？”

“那倒不是……我毕业后工作了一段时间，因为一些原因辞职了，然后开始的直播。”

闻溪不擅长撒谎，所以基本是莫辰问什么他都如实回答。

莫辰：“SGH玩多久了？”

闻溪：“就……两天。”

莫辰：？？？

这个答案真的是惊到莫辰了。

他看闻溪的一些操作和走位，猜到他刚接触SGH不久，这也是为什么他觉得闻溪潜力很大，做梦都想把他骗进自己的战队。

可是，他以为的“不久”，不说半年，至少一个月有吧？

结果……两天？

“那你很厉害。”这一刻，莫辰真心觉得自己遇到了宝藏，“考虑打职业么？”

闻溪：“……”

闻溪有些无语——这人果然还是想怂恿他去打职业。

还在车上呢就原形毕露了……

对此，他的回答当然是：“暂时不考虑。”

莫辰：“一样是打游戏。”

闻溪：“直播比较轻松……”

其实是想通过直播致富……

“好吧。”莫辰也没强求，怂恿了两句无果后，果断说起别的，“SGH第16届职业联赛就要开始了，两周后是国内选拔赛。”顿了顿，“你会看么？”

闻溪：“呃，会的。”

打职业，闻溪暂时不考虑，但这不影响他看联赛。

他好歹是个技术流主播，哪怕不打职业，还是得找时间提升自己的技术。

所以，不管怎样，联赛他会看的，枪也会练的。

两人接下来的话题，基本都离不开职业联赛。

听起来好像是莫辰在安利闻溪去看，可闻溪明显感觉到，这人就是在明里暗里地给他科普和职业联赛有关的一切，然后……继续怂恿他打职业。

果然，到地方停车的时候，莫辰看似漫不经心地总结了一句：“职业联赛很好玩的，考虑一下？”

闻溪：“……不了，谢谢。”

*

吃饭的地方，莫辰早上就预订好了，他订了个温馨的小包间。

闻溪在他对面坐下，拿到菜单后扫了眼价格，只觉一阵头晕目眩……然后很干脆的把菜单交到莫辰手上，全权交给他点了——反正是他付钱。

莫辰也没推脱，拿到餐单后，问了下闻溪有什么忌口，然后爽快地把服务员召唤过来，一口气点了四五个菜。

显然，他对这地方很熟，不是第一次来。

而这个地方，不像是会一个人来的。

闻溪并不在意这个地方莫辰来过几次，和谁一起来过，但他意识到这一点后，还是下意识地问了句：“经常来？”

“会跟队……朋友一起来。”莫辰回应，“这地方离家比较近，来回很方便，所以经常跟住在附近的朋友一起来。”顿了顿，“其实我想过，要不要选个更高档的地方，但是有些地方我没亲自去过，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只看评价我不放心。毕竟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

第一次……约会！

闻溪确信自己听到了“约会”两个字，有些诧异地抬眸去看莫辰，却见莫辰正毫不避讳地盯着他看。

莫辰之前光顾着开车，没机会好好打量闻溪，这会儿打量得那叫个一本满足。

闻溪长得很可爱——是那种第一眼看过去就让人觉得特别单纯无辜，能放心相处的类型。

实际聊过之后，又觉得性格里带着一丝软萌。

按理说，这种类型应该很容易骗到手才对？

莫辰看着闻溪眯了下眼睛，努力思考自己用的方式哪里出了问题？

是砸的钱不够多，还是自己不够撩？

莫辰决定一个个方法试过去：“其实，我有大号，我大号很有名。”

闻溪愣了愣，虽然早就猜到，但没想到他会自己说出来，迟疑了一下还是试探着回应了一句：“叫什么？”

莫辰：“等你排名打高了，我再陪你打的话，就只能用大号了。”

闻溪：“哦……”

原来不准备直接告诉他啊。

莫辰：“打进国服前十，或者海外服前五十，我就用大号陪你打。等你真打到那个排名，去打职业绝对是……”

闻溪：“你再提一句职业，我要闹了。”

莫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