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希，这次期中考你又是第二。”

秦希夹的红烧肉停在她的白牙前，听到对面这话顿时不香了，把红烧肉一放：“这次的函数题难了点，不然我肯定能赢。”

“谁管你赢不赢了。”周瑞琪从餐盘里挑走青菜，夹到秦希盘里，“我是说你成绩稳定，跟我一样稳，但我是稳在四百以下。哎，我妈又得逼我上辅导班了。”

当学生的，哪个想天天泡辅导班。秦希感同身受，叹气：“阿姨给你找的老师都能开学校了。”

“不是学校，是老人院。”

周瑞琪抱头痛哭：“哪怕找个好看点的我都能学进去，找的什么歪瓜裂枣秃头地中海！”

两人在学生饭堂，周围坐着好些学生，听到她的话不禁瞥了她们一眼。

秦希忽然惊恐望向周瑞琪身后：“陈、陈老师……”

陈老师是她们班的物理老师，不幸英年早秃。

周瑞琪僵硬地回头，但除了其他吃饭的学生，再没别人。

“喂，秦希！”

秦希赶紧把偷来的红烧肉塞嘴里，还是被周瑞琪余光发现了，她诡辩道：“帮你吃青菜，拿点酬劳很应该。”

周瑞琪夹走秦希的蛋卷：“那我要点精神损失费。”

秦希：“……”

随后她看了看盘里堆成小山的青菜，又夹回去给周瑞琪：“你看我荤素不挑才科科高分，你这么挑食难怪偏科。”

周瑞琪用勺子挡：“你好烦啊。”

两人一推一挡，跟武侠片一样餐桌斗绝技，忽然三个男生在她们旁边的空桌坐下。

“菜汁都洒出来了。”

“哎呀。”周瑞琪放下勺子，从口袋掏纸巾擦桌。

秦希把夹着的菜放回盘里，看向说话的赵鹏许，他端着餐盘在对面坐下，他旁边的是同班同学傅贤，也是熟面孔，她向他们打了个招呼。

赵鹏许笑道：“秦希你这次又是第二吧。”

他看戏般打量了秦希和她旁边的男生，秦希侧头一看，在她这边的男生坐着都比她高半个头，那颗头从熨贴干净的白衬衫领口长出来，像美术室石膏像的希腊美男，还是个睫毛精。

上帝造物时，把他美貌加满，又把智商加满，还匹配了优渥家境，创造出一个完美无缺的人，姚司。

也是高一一直占据年级第一的学神。

秦希撇过头不理他，一口气把饭菜肉塞满嘴里，鼓着腮拼命嚼。

打趣完秦希，赵鹏许和姚司聊天。周瑞琪这个叛徒也加入聊天群，只有秦希闹别扭一个人吃饭。

她五分钟就清空餐盘，从口袋掏纸巾擦嘴时，摸到口香糖，剩了两片。

周瑞琪见秦希在桌底不知捣弄什么，问：“阿希你在干嘛。”

秦希打开一片口香糖，放嘴里嚼了两下，剩下一片递给了旁边的姚司。

姚司侧脸，对她手上的口香糖不感兴趣，摇摇头：“谢了，我不吃。”

赵鹏许道：“给我啊。”

周瑞琪瞪他一眼：“要给也是给我。”

秦希朝姚司掂了一下口香糖：“你拿给他，我把外包装扔了。”

明明她伸手就能给对面，偏偏还要麻烦姚司。姚司也没多说别的，抽出最后一片口香糖，指甲瞬间趴上一只黑漆漆的蟑螂。

“啊！”周瑞琪吓了一跳，姚司也把口香糖扔桌上。

可是那只蟑螂在桌上一动不动，仔细一看，还塑料感十足。

秦希见得逞，得意笑着端餐盘跑出去，不时回头，甩得马尾跟长鞭一样差点打别人的脸。

周瑞琪看着秦希背影又看看桌上假蟑螂，仿佛椅子烫得坐不了，起身坐下几次后，还是端餐盘跟上：“喂，秦希！我还没吃完！”

赵鹏许捻起假蟑螂，假蟑螂跟口香糖用弹簧连着，那口香糖自然也是假的。

“她口袋都装了些什么啊。”

他旁边的傅贤拿过来看，笑道：“她还挺多小聪明的。”

第一受害者姚司倒是淡定地继续吃饭，说：“所以才总是第二。”

傅贤&赵鹏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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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希放学后打算和周瑞琪去新开的密室逃脱，没想到她说上辅导班是即日生效。

“跟你妈说，我来辅导你行不行。”

周瑞琪往背包塞课本，摇头：“你那套‘玩着玩着就学会了’不适合我。初中你教我一个学期，除了提高我盲目的自信心，啥收获都没有。”

秦希“哧”一声，转身扒拉隔壁桌的女生：“婷婷去不去。”

“不去，整个班除了你跟年级第一，谁都要上辅导课。”

被二连拒后，秦希坐在第一桌，回头看向最后一桌的姚司。因为他个子高，即使隔着七八桌也能一下子看到他的脑袋。

姚司和他的帅气同桌傅贤说话，偶尔一笑，忽然抬头看向秦希。秦希瞪圆了眼，见傅贤拿着她的口香糖玩具挥了挥。

“贪小便宜不好吧。”秦希走到姚司桌边，伸手要回口香糖。

傅贤在她手心放下口香糖：“也不知道是谁捉弄我们年级第一来着。”

姚司：“我有名字，不叫年级第一。”

秦希装好口香糖，往下睨他一眼：“要是我能被叫年级第一，我很乐意改名。”

姚司云淡风轻道：“那你改叫年级第二好了，也不坏。”

秦希青筋凸起，真想给他一拳。

“对了秦希，”傅贤感兴趣地站起来，“刚刚你说要去密室逃脱，缺人？”

“是啊，就在时代广场。要去吗？”

傅贤也是个爱玩新奇东西的，甩头一笑，掌心向前。秦希会意，跳起来一巴掌拍下去：“好耶，这下可以玩两人间了。”

姚司被他们左右夹击，淡定地背起背包起身，挡开两人：“别隔山喊话，到别处说去。”

他转身往后门走，却被傅贤一把抓住背包。

“等等等等。”

姚司被傅贤勒住肩，勾搭到墙角。

“你也得去，只有我和她的话，容易被误会成我这个学渣带坏她。”

姚司回头看一眼去收拾书包的秦希，对他说：“你能想到这点也不算学渣。出问题赖她就行。”

秦希随便把作业收进小背包，坦然面对周瑞琪哀怨的眼神，拍拍她的头：“下次，等你有空了就去玩最恐怖的。”

“恐怖就免了，”周瑞琪抓住秦希的手，“蹭点欧气给我，让我蒙的全对！”

“想多了你。”

秦希周瑞琪和傅贤姚司四人一同走出校门，送周瑞琪坐私家车走后，秦希问傅贤：“坐谁的车，你的还是我的？”

傅贤还没说话，姚司便说：“坐地铁。现在高峰期，路上容易堵。”

见姚司没走，秦希惊奇道：“你也要去吗？”

姚司点头：“我去买点东西。”

“好兄弟。”傅贤单方面勾肩搭背，姚司一肘子顶开他。

三人走了几百米去附近地铁等，在一众光鲜亮丽的白领之中，灰蓝色的学生制服尤其显眼。

在等车的一两分钟里，就有几个好看的姐姐向姚司搭讪，问他一个人要去哪里。姚司说他不是一个人，还有朋友。回头一看，秦希和傅贤假装不认识他，躲得远远的看热闹偷笑。

车到了，他们上了不同车厢，好一会儿姚司才脱身回来，越过人群见到秦希和傅贤在车门边上，满脸嘲弄等着他。

“你们两个……”

秦希抓住一切机会嘲笑他：“我们年级第一真是内外通吃啊哈哈哈哈。”

傅贤也好奇道：“都跟你说什么了？”

姚司握住扶手，面向车门不理他们。

过了两个站下车，地铁出口对面就是时代广场，三人决定先去吃个日料，取餐后围坐在小圆桌三角。

“姚司同学，你要买什么啊？”秦希吃着和牛盖饭问道。

他板着脸拌匀咖喱饭：“买笔记本。”

秦希一脸黑人问号：“苹果的？”

姚司抬眼：“上课做笔记用的。”

“大老远就为了买这个？学校旁边不就有。”

姚司垂眸：“我乐意。”

秦希服气地点头：“行吧行吧。那待会要不要一起玩，买笔记本也不是急事。”

傅贤把看美女的视线收回来，惊奇道：“秦希，你竟然主动邀请他？肯定不怀好意。”

他对秦希指指点点，点得她心虚。秦希一把拍开他的手，说：“哪有，这种游戏人多好玩嘛。”

姚司没说不行，秦希就掏出手机点开店家的m团信息看看详情：“不过好像没有三人的房，两人四人六人的都有。”

“简单，”傅贤拍胸口打包票说，“我和阿司往街上一站，请第四个人来易如反掌。”

“我才不去。”姚司在桌底踹了傅贤一脚。

秦希“哎呀”一声，瞪他：“你踢到我了！”

姚司：“……抱歉。但你的腿怎么放的？”

秦希气得吃了一大口和牛。怪她把脚伸直，横在他们之间咯。

差不多吃完后，傅贤还真的打算在广场看看有没人肯补他们的缺。

他长得也不赖，和姚司相比，只输在气质比较浪荡不稳重。人来人往的小姐姐们见他穿着稚嫩，举止轻浮，还以为0是什么怪人，都绕着他走。

秦希和姚司在角落等着，十几分钟都没见成效，秦希叹气道：“早知地铁上就让你带个姐姐过来了。”

“我……你们可以只玩两人间。”

姚司倚在广场边上的栏杆，眺望街边的傅贤，语气并不果断。

夜色下吹起凉风，秦希吸吸鼻子，说：“你不也想玩嘛，刚刚都没马上拒绝。”

秦希对上姚司转回来的视线，悄声说：“不如我们先去玩，等傅贤找到人了再汇合。”

“那跟他说一声……”

“说个毛线啊。”

秦希抓起姚司的手腕，扯着他转身跑进广场，远远抛下毫不知情的傅贤。

“这种事当然要先斩后奏！”

秦希兴奋不已，边跑边回头，看傅贤有没有追上来。两人一前一后在越过人群，青春明快。

姚司眼里倒映着秦希的笑容，坦率，真实。

手腕上雪白的手传来暖意，广场亮如白昼的灯光照在她身上，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他和秦希并肩，反手握着她，脸上终于露出舒心的笑意。

他们尚值青春年华，有无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