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遇的提升从出行开始。

坐在亚当派来的车里,白然手机不断跳出宿舍群的信息。

【葛华舒：急报！我看见小然上了一个小哥哥的车，很帅,春天来了,宿舍就只剩@宋依彤还单着。】

【蓝妙妙：怎么回事？】

【葛华舒：刚刚回宿舍看到的，有图有真相。】

葛华舒说完就往上甩了张照片,是驾驶座那侧拍的，一个长相清秀的青年垂眼看手机。

【蓝妙妙：哇哦，有情况。】

【宋依彤：啊啊啊啊？什么？怎么回事！@白然@白然,你不要程总了？不要诚哥哥了？原来你的心里有了别人，呜呜呜......】

白然没绷住，噗的笑出了声。

驾驶座上的人往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她连忙清了清嗓子,假装认真看手机。

不知道亚当娱乐工作的所有岗位是不是都有一条硬性条件——-长得好看，白然在上车时也不得不感叹,亚当的司机小哥哥也长得好看啊！

她一边忍笑，一边在手机回复。

【白然：那是是亚当的司机啊,你们在想什么？】

【葛华舒：？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刚刚好多人看见了，隔壁班的吴倩还问我你是不是终于谈恋爱了呢。】

【宋依彤：憋解释！就问问你为什么总能遇到帅哥,我酸了，超级酸，要文曜签名的T恤才能酸碱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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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路上还算顺利吧？”宋哥和白然打了个招呼，就跟她并肩往办公室走。

“挺好的，没堵车，”白然笑着应了两句,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文件夹打趣，“宋哥，你们公司是不是只招长得好看的人啊？刚刚接我的小哥哥都差不多能出道了吧？”

宋哥哈哈大笑：“夸张了，如果真是这样，我也不会在亚当了嘛，刚刚接你的司机其实......”

说话间，前面的训练室里走出几个说笑的年轻人，最前面的一头金发格外抢眼。

他背对着门外说了几句什么，一回头看见白然，哟了一声，笑着夸张招手：“小画家，又来啦？”

他从白然第一次来公司就叫她“小画家”，其实自己年纪也没有比白然大很多。

叶飞宇性格开朗爱搞怪，有时候甚至比周棠还笑得多，他走到白然旁边装出正经的上下比划了一下：“好久不见，最近好像长高了？”

“你自己听听这话说得违不违心，”白然被他逗乐了，“每回都说我长高，来多几次我是不是得有一米八？”

叶飞宇打了个响指：“你这么说也是有可能哦，所以要多来。”

说完，他又轻轻用胳膊肘捅了捅白然的手臂：“诶，什么时候你也帮我画一副画啊，我的要求不高，乱世巨星那样的就行了。”

白然最后画的《乱世巨星》凭借自然热度，在热搜榜上挂了一天，而且还有半天是在前排，不少人就算之前不关注周棠，看了这幅画，都知道他接下来要拍的新电视剧，而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简而言之，一幅画，又给周棠圈了波粉，就像之前白然给陆文曜画的《天使》一样。

“去去去，瞎闹，”宋哥笑骂，“一手交钱一手交画，500万拿来，给你画个太平谐星。”

“宋哥你这可就偏心了啊，”叶飞宇秒变委屈巴巴的脸，“我也想要宣传画！”

白然没想到Sky今天居然也在公司，刚和叶飞宇聊了两句，就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抬起头，走在稍后的陆文曜一手插着兜，见她看了过来，也露出了个笑容。

尽管不太喜欢对方，白然还是礼貌的跟他打招呼。

续约的过程很简单，业务范围增加了，不过相应的，稿费也提高了。

不止是宋哥，公司的高管对白然的表现都很满意，所以才会提出深度合作的要求。

“如果是觉得价钱方面不太满意，我们还可以再谈，但是你说还要接别家的约稿，这一点我就不是很接受了，”宋哥微微皱起眉，“就这么直接跟你说吧，我们不希望在这儿有竞争对手。”

白然丝毫不打算退缩：“我是从长久健康合作这这点考虑，如果长期只画某几个人，很可能会导致我的灵感枯竭，最后画不出东西，这种情况，您也不希望看到吧？”

经过长达半小时分钟的电话请示后，宋哥回到办公室：“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不过相应的，亚当的稿子必须摆在最先完成的位置。”

“好。”

看着白然签好名，宋哥重新露出了些笑：“那就开始我们新合同后的第一份工作吧，时间有点紧。”

“这么快又要画了？”白然诧异，看了一眼手机，“周棠他们不是还没开始拍摄吗？乱世巨星那幅才刚画好没多久。”

“不是周棠，”宋哥站了起来，示意她跟上自己，“是Sky。”

每一个社畜，总会遇上并不太中意偏偏又逃不开的工作。

白然在心里叹息自己躲过了被买断创作灵感的坑，却没能避开要画不喜欢的人。

“演唱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海报什么的都在准备，现在想你给他们画个比较吸引眼球的宣传图，”宋哥带着白然在走廊上走，“之前你画周棠，性格都抓得挺好，相信画Sky的几个人也不会有问题。”

有问题，当然有问题了！

“你说要看着真人画才比较有感觉，Sky那边已经沟通过了，在他们训练的时候进去看是完全没问题的。”

说着，宋哥停下了脚步，轻轻打开了旁边的一扇门：“就是这儿。”

才刚走进去，就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打着拍子：“five，six，seve，1，2，3......”

陆文曜戴了根深蓝色发带，把额前的刘海全都撩到了后面，他站在最前面，神情专注的望着镜子，完全没有看向走进来的白然和宋哥。

“你就在这儿看吧，他们不会被影响的，”宋哥低声说，“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Sky这个组合有四个人，人气最高的自然是主唱陆文曜，然后是金发的叶飞宇，剩下的两个人，白然不太记得名字，平时宋依彤也说过，他俩有点陪衬的味道。

白然在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找了个空位，盘腿坐下，打开平板。

陆文曜的表情从刚开始就有点严肃，面部肌肉微微绷紧，跟他出现在粉丝面前的样子不太像。

但也和那天会议室里的傲慢样子没有半点相像。

不知道是因为动作不熟练还是什么，后面的一个男生慢了半拍，陆文曜一下子喊了停：“专心点，时间不多了，别等到要开演唱会了才通宵练，很被动的好吧？”

说完之后他擦着头上的汗转过身，目光落在白然身上，愣了愣，才笑着打招呼：“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白然礼貌的点点头，“不用管我，你们继续练。”

“小画家，”叶飞宇笑吟吟的挥挥手，“记得把我画帅点啊......嘿，我说文曜你打我干什么？”

“你是来当人体模特还是来训练？”陆文曜揉揉拳头，“再在训练时间贫嘴我就把你丢出去。”

他不再看白然，对着镜子拎了拎衣服：“再来。”

红，是有一定理由的。

不管陆文曜的性格是不是真的傲慢，至少白然在练习室里，能看到的是他鞭策着Sky的其他成员练习，一遍遍不厌其烦的纠正队友的动作，虽然态度有点儿凶，但非常专注。

看来宋依彤是没有追错对象，陆文曜确实是个勤奋的人。

白然在平板上大概画好轮廓图时，Sky一天的训练也接近了尾声。

汗淋淋的Sky成员筋疲力尽的在地板上大喘着气歇了好一阵子，才互相拉扯着站了起来。

陆文曜从地上捞起水瓶，看了眼，又皱着眉头换了一瓶，一边喝一边往下看：“宋哥有跟你说这次我们演唱会的主题吗？”

他似乎是忌讳自己身上有汗，离白然有些距离。

“有呀，”白然仰起头，“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就是必须加在宣传画里的？”

陆文曜笑了笑，往嘴里灌了一口水：“基本上，该讨论的都跟公司商量好了，按宋哥跟你说的那些就是了，而且你帮周棠画的画都这么好，我也就不班门弄斧，乱出主意了。”

“我说小画家，”叶飞宇拧着水瓶往白然旁边凑，“我呢要求不高，有多帅就画多帅就行，就算没有棠仔的那个乱世巨星那么帅，起码也......哎哟！”

不知道怎么回事，叶飞宇的瓶盖才拧了一半，水就一股脑的往外窜，正好落到白然的包上。

叶飞宇大吃一惊，连忙把水移开：“啊啊啊啊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对不起你！”

“行了你水瓶拿远点，”陆文曜动作敏捷，从自己背包里掏出纸巾，擦干白然包上的水，又递过一张纸巾给叶飞宇，“擦擦手再擦擦地板，别弄得这儿湿漉漉的，等会还有师弟要来训练。”

虽然擦掉了表面的水，但白然今天背的是个布包，还是有一滩水渍。

陆文曜想了想：“我带你到化妆室去吧，那儿有风筒。”

“文曜，那我们先走了？”队员拿起背包，“今晚有点事。”

“去吧，”陆文曜也拿起自己的东西，忽然又扭过头，“哎，等等，晚上睡觉之前记得回忆一下今天纠正的那些动作啊，明天训练要是再出错，我就不是今天这么好说话了啊。”

叶飞宇本来也想跟着去，被陆文曜阻止了：“你手腕不是还有点儿伤？赶紧回去歇着吧，今天训练量这么大。”

最后只剩下白然跟他往化妆室的方向走。

陆文曜两只手插在兜里，走了半程忽然开口：“上回的事，我跟你道歉。”

白然本来在想草稿图的事，听他说话不由得一怔：“什么事？”

“上回你来公司，帮棠仔画画那次，”陆文曜微微皱着眉，语气带着点低沉，“我在会议室问你，他出多少钱，我照价给你。”

他深深吸了口气：“这种话，不尊重你，也不尊重棠仔，是我错了，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事，对Sky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白然没料到他会说这种话，愣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还好，我都快忘了。”

真没忘。

陆文曜张了张嘴，又闭上，反复几次后，似乎才积攒了勇气：“那时候，是我压力有点大，口不择言才会这么说。”

“我们当初出道差点儿就因为一些事，整个团就出不去了。”

“后来新歌上榜，又好几次跟前辈的组合撞上了，成绩都不太好，公司不满意，差点没歌唱，”陆文曜自嘲的笑了笑，“可能我们差了点运吧。”

“你别看飞宇这么没心没肺，其实他的性格，挺敏感的，”陆文曜的脚步慢了下来，看起来在回忆，“那段日子，过得挺艰难的，我在粉丝面前看起来很开朗，实则内心负能量挺多，飞宇那时候，经常在团里给我们打气，不过他自己的情绪，全是自己消化。”

陆文曜一手搭在栏杆上：“你刚刚问我有没有什么要求，那时候我说没有，是因为他们都在，有些话我不好说。”

白然也停下了脚步，望着对方微微咬紧下颌的侧脸。

“很多人都说，Sky是由陆文曜和他的伴舞们组成，”陆文曜垂着眼，声音发闷，“他们总是说离了我，这个组合就走不下去了，就不是Sky了。”

空气忽然变得安静。

白然正想说些安慰的话，陆文曜忽然回过头，眼神坚定。

“我想证明他们是错的，”他一字一顿，“Sky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属于大家的，能有今天的成绩，是所有人的努力。”

“所以我希望，你这次的画里，不要像之前那些宣传画那样，突出一个我，而是更强调他们的存在，如果没有他们，我也不可能走到这里。”

他的语气恳切，目光中带着祈求：“可以答应我吗？”

白然完全没料到，之前趾高气扬的跟她说“帮我画”的陆文曜，居然也会有这么低声下气的时候。

看来，上次是自己看错人了，偏见还是不能有的。

“好，我一定会好好画的，你放心。”她郑重的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渊某人：？

（当我打出问号，不是代表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