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一名贵族的生活是既繁复又单调、既有趣又无聊的。
往往在失了新鲜感后、找到下一个有趣的事物之前,尼娜总是躺在自己在精心置办的庄园、远离城堡的某座城市里度过精致的时光。
她会挑特定的某一天进城,穿上自己最喜爱的蓬蓬裙坐在露天的敞篷小车里,齿轮转动的声音并不急躁,反而悦耳。
车夫坐在车头操纵,他的身后竖着一杆遮阳的大伞,点缀蕾丝边。
当车开始飞速行驶,下半身蓬松的裙摆就像两只洁白的翅膀飘起来。
尼娜摇着手里的羽毛扇,另一只手张开,在拥抱温柔热烈的风,风卷着她的长发,就像要把烦恼卷去。
车夫驾驶进城之后就不能这么快了,因为走进繁华的街道时,周围渐渐多了许多与尼娜差不多穿着打扮的人。
他们是这座城市里的上等人,是绅士是淑女。
尼娜的羽毛扇捂着玫红嘴唇,张开的手搭在蓬蓬裙上,压出一小片褶皱。
周围或有衣着得体、总是挂着微笑的绅士向她问好。
或有妆容精致、总是以最美的姿态示人的淑女和她热络的聊天。
尼娜穿过这群人,羽毛扇举得更高了,学着这些淑女温婉的笑声:“咯咯咯、”“咯咯咯。”的笑。
在笑什么?
她也不知道。
这些人都太无趣了,总是讲些冷爆了的故事想要引她发笑。
她想着,鞋跟剁了剁车厢,车夫明白了女主人的意思,齿轮嗡鸣一声,加速远离这群人。
尼娜进城是没有目的性的,她如果想要拜访哪个人家都是一时想起。而这座城市值得她拜访的人并不多,比如魔法学院的老校长、糖果屋的那位奸商老板。
但她今天都不想见。
尼娜想着,注意力放在旁边的建筑上,几只飞鸟展开翅膀穿梭于尖顶或圆顶的屋顶。
“汪!汪汪!”
“噢!这该死的土狗!它弄脏了我的裙子!”
尼娜从鸟的翅膀上转移目光,落到人群混乱的地方。
那里有只威猛的白狗委屈叫着,一名淑女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指责这只狗。
真滑稽。
尼娜的羽毛扇放到下巴,撑着脸,趴在车窗上欣赏这一幕。
不过她最欣赏的是对面那疑似母女的两人,栗色的长发实在配不她们完美的容颜。
太掉价了。
尼娜发出点评。瞧那位年长些的,雪白的皮肤浅银的瞳色,神秘又美丽,就像是神话传说中爱与美之神最孤傲的女儿。
再瞧那更小些的,与她母亲相似的容颜,同样的美丽。
但是,尼娜突然“咯咯咯”笑了起来,那女孩的眼底,那眼底——是她最想要看到的东西。
“瀚斯,去,把那对母女带上来,哦,她们身后还有位抱着婴孩的女人,一并带上来吧。”
尼娜的车夫瀚斯听到女主人的吩咐,忠诚无比的下车,走到喧闹的人群里。
这时候,那名淑女收起愤怒的情绪,向尼娜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叹了口气,怜悯地说:“多可怜瘦小的一只狗啊,定是不小心碰到了我的裙子。”
说完,她就向尼娜行了个标准的淑女礼仪,然后提着裙摆离去了。
尼娜独自坐在敞篷车柔软的垫子上,一直“咯咯咯”的笑。
瀚斯将人邀请了过来。
尼娜止住笑声,低身看着小女孩。
林清讨厌被人一直盯着,对面的女人就像是在看什么新奇好玩的物件一样。
尼娜近乎沉醉盯着林清的眼,里面所包含的东西差点令她痛快的笑出声。
她重新举起羽毛扇,介绍自己:“我是尼娜,三位美丽的小姐,我能邀请你们到我的庄园坐坐吗?”
在这句话说完的刹那,在林清、西尔斯以及芙蕾雅还没来得及拒绝的瞬间。
普拉城的最中央,闪过一道明亮的光束。
一个浑身缠满铁链、头上长角的翠绿色的巨龙从这道光亮里出现了。
它脚下的士兵们拿着□□刺穿它的身躯,魔法师高举魔杖施咒。
尼娜看了看立在原地不动的三人,“咯咯咯”的笑着为她们介绍:“这是个龙与人类生下的东西,只是它生来混乱,只知道制造杀戮。城里的魔法师将它囚禁了一年驯养,没想到它今日居然逃出来了。”
林清的血脉里似乎在哀鸣。
西尔斯低垂下眼,为其祷告。
芙蕾雅听到龙与人类生下的东西浑身颤抖。
尼娜躺倒回座椅,看完三人的反应说:“远道而来的三位小姐,怎么样,要来我的庄园坐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