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奈何寻欢
记得那年,大雪纷飞。
我披着红色斗篷,带着颗忐忑不安的心在后院看见了你。
冰天雪地中,你笑的灿烂,笑容像融化冰雪般消除了我的不安。自然而然的被你吸引,确未曾料到,遇见你是我一生的劫难。
十多年的相伴,陪你诵诗书,伴你练飞刀,看你中探花,为你洗手做羹汤。
你一天比一天更出色,我何曾有幸,陪你一起成长,何曾有幸将成为你的妻子,何曾有幸见证了一个“小李飞刀,例无虚发”的传说。
表哥,面对你我偶尔也会觉得配不上你。
琴棋书画虽自幼学习,比起你来,却还差的远,武功就更不用说了。索性还有一张脸可看,天下第一美人,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好名声,但这样谁提到我们不称一句男才女貌,不是吗?
表哥,我以为我会成为你的妻子,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我记得很清楚,从那一天,名为初七的那一天,同样的大雪纷飞。
你出了趟远门,回来后带来了你的救命恩人,你兴冲冲的向我引见。
见便见吧,他救了表哥,我同样很感激他,没有让我失去你,这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但为什么从这天开始,一切就变了。他病了,你让我去照顾他,自己确在青楼花天酒地。
当时我并不明白,你看我的目光分明和从前一样。
随着龙大哥越来越多的出现在我面前,连我的闺阁都不例外,却无人阻拦。
我明白了,你却不明白,我想要的归宿只有你。
情义两难全,我不是不知道,只是奢望你能把我看的比他重。
也怨过你。
明明是你先说成亲的。
明明是你说没人可以把我们分开。
明明是你说我们从来不分彼此。
明明是你先放手的。
明明是你……
我也怨自己,拒绝的了他,也拒绝不了你。
我怕你真正将我放弃,就让我替你还了这救命之恩,从此你不在欠他。
欠我的,你同样逃不了。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终是有缘无份。
这一天把你从青楼找回来,本想和你说清楚,却有人禀告我,你对龙大哥说我是你的未婚妻。
我并不敢相信,却仍有一点儿奢望,迫不及待的想见你,亲手做了醒酒汤,送了去。
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很不安,又很高兴,你躲了我许久,我便有许久未见过你。
他一开口,我便知道他不是你,虽然感觉很熟悉。
他伪装的很好,只是十多年的相处,你的习惯早已刻入骨髓,我怎会认不出你。
我句句试探,又丟了手帕,趁机看看他耳后的那颗小痣,不出我所料,这就是你的身体。
思考了许久,不知道要怎样把他赶出你的身体。
我不敢拆穿他,我怕之后连你的身体都看不见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就这样也好,我可以一直在你身边,龙大哥什么的都不要管,我是不是很坏。
直到直觉告诉我,他没有害你之心。我选择和他开诚布公的谈谈。
我相信了她的话,除了鬼神之说,没有人可以这么轻易的夺走他人的身体,她让我称她为姑姑。
我想这是祖上保佑,才让我们多拥有一次在一起的机会。
她说龙大哥不怀好意,我不敢相信,表哥你看人怎会看错。
她教会了我很多对付表哥你的手段,为了我,她决定尽快办我们的婚宴。
我明知道这是不对的,私心让我只象征的拒绝了一下,就顺水推舟的同意了。
我知道他不是你,看着他为婚礼忙碌,还是不由的失神,那是你该多好。
龙大哥来找过我,我并未放在心上,还带着一股快意。
若不是他,我们怎会耽误这么些日子。
犹豫了许久,把怜花宝鉴摘录一半,忐忑的在婚宴前一天把书赠予她,换取你的归来。
因为只要你一天没有出现在我面前,我都不敢放心。
她收下了,我顿时安下心来,我是多么的害怕她不把身体还给你。
一夜好眠,连睡梦中都带着你的身影,梳洗打扮完毕,终于到了我期待已久的这天,我将成为你的妻。
红色的盖头遮住了我的视线,但并不妨碍我认出表哥你,我笃定你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让我难堪。
我是不是很坏,还算计了表哥你。
谁料,竟然有人来捣乱,我揭开了盖头,正好看见龙啸云扑向你,身后是明晃晃的剑。
想再一次挟恩相报,也要看看我同不同意。
“眦”的一声,是剑刺入我的身体。
“表哥,不要忘了……”我故意没说完,晕了过去。
只有这样你才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醒来后,在我面前的不是你,龙啸云竟然说:“诗音,谢谢你救了我,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去你妈的。
把龙啸云赶出李园,我已知你不在。
你说把一切都留给我,那么应该属于我的你为什么不留下,我们成亲了,不是吗?
从没想过你会丢下我,独自离开。
从未想过你会把我让给别人。
可是,怎么办,放不下你。
多方打听后
知晓你到了关外,我不会去找你的,我有我的骄傲。
闲来无事,我就看怜花宝鉴,武功已有小成,本想成亲之后便把它交给你,你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每年冬天我都在关外边界那等你,从天明到天黑,手冻的通红。
你一直没有出现过,第一年,第二年,第三年,年年如此。直到第七年有了一点不同,我遇见一个小男孩,他叫阿飞。
我本想收养阿飞,他并不愿意。
阿,你问龙啸云!因为他总是纠缠着我,所以我把他毒哑,废了武功。
表哥是不是觉得我变坏了,所以才一直不来见我。
等了一个十年你都没有出现,人生又有多少个十年,我们已经这么久没见过面了。
会不会有一天,你就忘了我的模样,我站在你面前,你也认不出我来。
我想起姑姑说的话:“要对自己好点。”
我还有很多个10年可以等你,却无法忍受你忘了我的存在。
终是忍不住派人去找你,你却不愿见我。
是知道我对龙啸云做了什么吗。没关系,我去见你也是一样。
我裹着一件红斗篷,和第一次见你的那件一样。来到这十年你的住处,看见你老了很多,总是咳个不停嘴里还不停的喝着酒,一支手抚摸着雕刻我模样的木雕,你还是爱我的不是吗?
这些年你也不好受,不是吗?
为什么你宁愿看我的木雕也不愿意回头看我一眼。
用言语刺激你,我说你是懦夫,抛家弃妻,你也只盯着木雕不说话。
愤怒的抢过木雕,摔碎了它,你也只看了我一眼,蹲下身去捡碎片留下一句回去吧。
我真的清楚意识到我们之间,回不到从前,你始终过不了心底的那关。
把怜花宝鉴及李园的地契交还予你。
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我的世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一年又一年过去,我走过许多地方,见过很多人,遇过许多事,只爱过你一个。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终是有缘无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