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回
杉丘雨泪城一片残垣废墟,死寂的城内连鼠蚁也不见,穿梭而过的风声异常阴冷,上空的云压得很低,即使在白天,也是黑云压城的景象。
懿瑄拿出邪定盘,圆形轮盘上有一红色指针,懿瑄对邪定盘念一诀,红色指针倏地泛光,随即红色指针快速旋转几圈,最后定格在西偏南方向。
朝着邪定盘指去的方向走去,雨泪城外荒郊野岭,遍体尸骨,两人忽而神色一变,一波怨鬼转瞬而至。
懿瑄握住移魂刀,一招移魂辟輞术,已至身前的三头怨鬼立即刀落身碎。
这批怨鬼身披黑衣,身形忽实忽虚,面部溃烂,无眉无鼻,头发枯黄散乱,眸色呈土黄,暗沉无光,一对锋利獠牙露在外。
拂夕认出他们与十几年前害死影安的怨鬼是同种类型,那夜种种顿时闪现脑海。念一冰灵咒,拂夕挥起青绫攻击怨鬼,青绫每每击中,便有细碎冰粒从青绫上散开,凡是被冰粒触及的怨鬼都在瞬间冰封。
“你做什么?”懿瑄击毙最后一只有攻击力的怨鬼对拂夕冷然道。
“也许他们还有得救……”
移魂刀横空一扫,划出一道刺眼蓝光,拂夕再望去时所有被冰封的怨鬼全部魂魄俱灭。
懿瑄冷冷看她一眼,“这些是血魂,三等怨鬼,现在不是你善心泛滥的时候!”
拂夕继续往前走,无心理他。
懿瑄走在她身后,一路冷眼望她。
雨漠村血肉横飞,惨叫连天,没赶得及逃走的村民正被突如其来的怨鬼撕咬。
懿瑄与拂夕到达雨漠村时,甯闳派的四名弟子已与怨鬼交战起来。
这些怨鬼里有最低级的怨灵、四等怨鬼僫怪、三等怨鬼血魂,数量比之前荒郊里的血魂多出三倍不止。
懿瑄和拂夕凌空一跃,混入战乱中。
怨鬼在不断涌入,晔泉派的三名弟子也在中途赶至。
持续交战中,甯闳派弟子贤松、贤必、贤妍,以及晔泉派弟子容晟、容怡纷纷遭受到不同程度伤害,其中贤妍和容晟的伤势最为严重。
情急下,三派一致决定护送剩余百姓退至雨泪城,在雨泪城找到一座荒废的杨府山庄,将所有人在山庄内安置好,懿瑄、拂夕、贤浚、容瑛再在山庄四周封上结界。
屋内残破脏乱,只一张床尚算完整,躺在床板上的贤妍面色泛青,嘴唇暗黑,额角渗汗,十根手指的指甲已经掐进了床板里,面上表情十分痛苦。
“妍儿伤势如何?”贤浚赶至屋内急切问道。
“贤浚师兄,救救,救救我……”贤妍痛苦地咬牙道。
“妍儿你先休息,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你。”语罢贤松在贤妍身上施下盾眠术,贤妍逐渐昏睡,面上痛苦而扭曲的表情也缓和下来。
贤松皱眉道:“师父给的释血丹我已经喂给妍儿吃了,妍儿吃下释血丹后不再吐血,可是妍儿体内的毒性并未减轻半分,我和贤必用了隔阴术才暂且止住妍儿身上扩散的阴毒。”
“妍儿是被血魂咬伤,按理说释血丹可以解除血魂的毒性,怎么这会儿就不起作用了。”贤必焦愁万分道。
贤浚沉思片刻,“释血丹是千年前专门针对血魂的毒性炼制而成,如今不起作用,只怕是幽冥鬼王又强化了新一批血魂。”
“那可怎么办才好?”贤必道。
“天下间还有能治血魂毒性的东西。”贤浚忽而道。
此话一出,贤松顿悟,贤必却有些糊涂,便问:“是什么?”
“幽冥鬼界所有怨鬼的毒性,都能以比他们更高级别怨鬼的心头血化解。”贤浚道。
贤必一听贤妍还有救,愁容消减几分,“就是说如今要救妍儿,必须先找到比血魂级别高的怨鬼,再取来他的心头血是么?比血魂级别高的是一等怨鬼鬼司命和二等怨鬼火魅,好,我这就出去把他们的心头血挖来。”
“莫要冲动。”贤浚叫住贤必,“幽冥鬼王座下只有四位鬼司命,但是各个阴术高强,手段阴狠,杉丘内也不知来了几位。贤妍的情况最多撑住一日,你身上也有伤,若这样贸然闯出去,只怕来不及救贤妍,自己反而无故赔上性命。”
“贤浚师兄,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贤必急道。
“我们这里有坞崃的人,那个男的是神龙懿歩三王子,有数千年修为,最重要的是他手上有邪定盘。”顿了顿又道,“我们不必找鬼司命送命。邪定盘可以帮助我们尽快找到火魅,只要坞崃的人肯帮忙,对付火魅我们还是有几分胜算。”
贤松、贤必听后,纷纷表示赞同。
另一房间内,晔泉派的容晟中了怨灵的毒,又被僫怪打伤,伤势虽不轻,但好在带来的释毒丹起到了作用,容晟身上怨灵的阴毒正在逐渐排解。
至于被僫怪击中的伤,懿瑄也及时为容晟施法救治,如今容晟已无性命之忧。
甯闳派的贤浚、贤松、贤必来找懿瑄,道出请求。懿瑄施法用邪定盘寻找火魅,怎料施法途中红色指针似失灵般旋转不止。
“师弟,这是怎么回事?”拂夕道。
懿瑄冷眼瞅她,然后对贤浚他们道,“离我们最近的火魅身边有鬼司命,看来幽冥鬼王这次势必要拿下杉丘。”
“为了救妍儿,我们必须去一趟。”贤浚又对懿瑄和拂夕抱拳道,“还请两位看在同为仙门份上,与我们一同前去。”
懿瑄默了会儿,道:“我可以帮你们取来火魅的心头血,但是她得留下。”
所有人纷纷看向拂夕。
“为什么?”拂夕道。
“这里修为最低的是你,你跟去只会给我惹麻烦。”懿瑄冷道。
“好,我留下。”虽然因为担心师弟想一起跟去,但师弟这话说的没错,她修行还不够,去了只会丢性命。
满意地望她一眼,懿瑄对大家道:“容瑛、容怡你们留下照看容晟和这些百姓,贤松、贤必你们看好贤妍,隔阴术随时可能失效,血魂阴毒若是侵蚀了她的灵体,我们取来心头血也是无济于事。你,”懿瑄又看向拂夕,“看好结界。这个拿好,若是遇到麻烦,就对它施诉术,你只要说话我便能听见。”
懿瑄将一块龙纹玉佩放置拂夕手心,贤浚认出那是神龙法宝聆龙佩。任何神龙纯血统者,自出生时就必须贴身携带聆龙佩,聆龙佩灵力有限,却几乎是神龙纯血统至高无上身份的象征,同时根据玉佩上不同的龙形花纹还象征着在神龙族不同的权利与地位。
拂夕拿着聆龙佩把玩一会儿,随意放进了袖口里。贤浚暗自摇头,不禁感叹,如此珍贵的宝贝这姑娘真是不识货啊。
懿瑄冷眼瞪她,却也没说什么。
在懿瑄和贤浚走之前,拂夕突然跑到懿瑄面前,懿瑄微微蹙眉道:“怎么了?”
拂夕握起他的手认真叮嘱:“师弟,还是那句话,打不赢就跑!”
懿瑄抑住想要拍飞她的手,瞪她一眼后立即遁走。
半日过去,山庄外聚集的怨鬼越来越多,结界被冲破了数次。山庄内拂夕、贤松几人一面斩杀冲进来的怨鬼一面给破了的地方重新封上结印。
怎奈这几人的法力实在有限,无论他们多么努力,结界的范围也在不断缩小,原本包围整个山庄的结印,最后缩小到只能护住一个房间。
山庄所有人都退到贤妍躺着的房内,奇怪的是,虽有结印护屋,但是房内的阴气只涨不消,大家都在疑惑时,蓦地,贤妍睁大双眼,从床上面色苍白双目木愣地起来。
所有人望去,只见她阴沉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随即一阵阴风卷起,仙门弟子以术法护在百姓身前。房内风平浪静后,贤妍似昏死般倒在地上,而众人之中唯独少了一人。
事情发生的突然,拂夕再有意识时,人已在一片阴暗的树林里。
“你是谁?”
面前站着一人,独眼鲜红骇人,披散的头发有一半是白色,和其他怨鬼一样,他有一对锋利的獠牙,牙尖上还残留着血渍。
魉司命显然并不想回答这个无趣的问题,只见他蹲下身,戴着黑皮手套的手指指向拂夕的胸口,声音阴阳怪气:“我要你的心。”
拂夕努力平复心绪,想暗自对袖口里的聆龙佩施法。
怎料,才施完法就被面前的怪人发现。魉司命夺走聆龙佩,将其扔到一边,然后抓起拂夕在她脖颈间咬上一口。
拂夕惨叫一声,身体似有什么被快速抽空,灵体渐渐虚弱下去,
懿瑄和贤浚取到火魅心头血,向山庄赶去途中,懿瑄突然听见拂夕的惨叫声,他将心头血交给贤浚,施一咒术便向拂夕的方向赶去。
魉司命两颗獠牙深深咬进拂夕白皙的颈项,汩汩鲜血被他吸入腹中,原本鲜血香甜可口,越饮越舒服,然而不知为甚,腹部突然剧痛起来,魉司命捧腹忍痛后退。
拂夕倒在地上,喘几口气,然后施咒将青绫猛地飞出袖口,向魉司命击去。
魉司命一手捧腹,一手接招,嘴里念叨:“别以为这样就能伤我,哼!”
青绫回到拂夕手里,拂夕握住青绫站起身,随即默念一诀,青绫在手中幻成三尺青峰,拂夕握剑便向魉司命刺去。
拂夕在空中舞出分霓术,空中倏地多出无数把刀刃,将魉司命团团围住,再念一诀,那一圈刀刃唰唰地刺向魉司命的头颅。然而转瞬,便见魉司命双手张开,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一团绿而阴冷的光弥漫开来,所有幻化的刀刃在阴冷的绿雾中纷纷落地。
落在地上的剑全部消失,拂夕重新握起青绫,使出一招飞皖雪针,一条青绫立即变成无数条细线,丝丝长线如同锋利的细针,一起冲向魉司命。
“哼,好一条铩羽青绫,不过你的道行还不配使它!”音落,魉司命以拳化掌,使出阴阳佐寒术,击破拂夕这招飞皖雪针。魉司命的阴阳佐寒术威力极大,破了拂夕的招数之后又对准拂夕击去。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眼前忽而出现一人,迎面接住了魉司命的阴阳佐寒术。
“师弟!”拂夕扶住懿瑄微有摇晃的身体。
懿瑄侧目望她,“可有受伤?”
拂夕惊道:“小心!”不待拂夕回话,魉司命已经再次攻击过来。
懿瑄挥起移魂刀,与魉司命在空中开战。
移魂刀似飞龙在天,刀刀快准。阴阳佐寒术招数阴狠,让人躲闪不及。
两人交战不到十招,只见魉司命忽而一手紧捂腹部,表情甚是怪异。
懿瑄退到拂夕跟前,发现她脖子上的血迹,然后幻出一粒褐色丹药让拂夕吞下。
魉司命只觉腹部似有蛇虫钻食般绞痛,他忍痛默念一诀,阴暗的树林里突然出现两人。
这两人都着暗黄色长袍,除了眸色幽暗,唇色泛紫,其他都与正常人相差无几。
懿瑄护住拂夕,“他们是二等怨鬼火魅。”
出现的火魅是魉司命身边近来很受重用的两位手下,魉司命对他们命道:“风轮、熄魄,你们给我把那女人的心挖出来!”
当两火魅转身时,拂夕身体不禁一颤,一双萤绿的眸子怔怔地盯着其中一个火魅。
“影安!”
被拂夕紧紧盯着的人散着半边栗色长发,一张美艳邪气的脸在暗淡的光线中若隐若现。
那一夜影安抱起她,将她抛到怪物身后,那时影安疲惫凄凉的模样便永久地印刻在拂夕脑海里,即使事隔多年,拂夕仍然清楚地记得这张脸。
拂夕这一声并未引起任何人回应,而懿瑄已经握起移魂刀和两个火魅交战起来。
“你先走!”正在与火魅开打的懿瑄对拂夕道。
拂夕本要说什么,却被突然在面前遁出形的魉司命再次架走。
魉司命把拂夕带入幽冥鬼界中的岩闭窟。他面对拂夕,举手正欲将其撕裂,取她心脏,突然腹部剧烈的绞痛感再次袭来,这疼痛一阵比一阵强烈。
再次忍痛,伸手抓住拂夕,拂夕幻出青绫,捆住魉司命的鬼爪,再使出一招飞皖雪针,无数细线飞出,包裹住魉司命整个灵体。
“好招数。”
诡异邪气的声音连同掌声一起传来,。
拂夕握紧青绫,警惕性后退。
身后碰到什么,拂夕蓦地弹开,挥出青绫就向他击去。待看清来人面容,拂夕不禁慌了神。
来人破了拂夕的招数,将她一掌击倒,嘴上还挂着邪恶诡异的笑:“我说女人,不在家好好绣花,偏跑这来送死。”
“影安……”
熄魄微微皱眉,又忽而一笑,那笑容竟比女子还要美艳,只见他蹲下身,用纤长的一指勾起拂夕下颌,声音透着无尽蛊惑力,似要把人的魂勾走,“影安?怎么总盯着我说这两个字?难道这是你们仙界什么特别的术法不成?”
怎料面前女子用双臂蓦地环抱住他,泣不成声道:“影安,影安,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好,真好,太好了……”
“我说女人,你认错人了,何况,我是鬼。”熄魄道。
“我不管,只要你还在世上就好,你快跟我走,我让坏师伯治好你……”
魉司命冲破拂夕之前在他身上封住的结印,在拂夕正欲拉走熄魄,且毫无防备之时,突然攻向拂夕。
魉司命一手抓在她的颈部,一手要挖出她的心,在鬼爪穿透拂夕胸口,几乎要挨近她的心脏时,金光绽放,魉司命用来取心的那只手瞬间烧成灰烬。
拂夕摔倒在地上,剧烈咳嗽。
“熄魄,给我挖她的心!”
熄魄向拂夕步步逼近,拂夕戒备地盯着他,怎料下一秒便见熄魄转身一招鬼从千影术,魉司命受重击倒地。
魉司命瞪着不容置信的双眼,想要反击,却已是精气耗尽,再使不上任何邪术。魉司命几乎咬破牙齿道,“当初我怎么就从魍司命那里要来你这只会咬主人的狗!”
熄魄不怒反笑,那笑容好似生长在幽冥的罂粟花,魅惑又邪气,“我说主人,您知不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主人,您还记得您是怎么训练熄魄这条狗的么,熄魄可是怎么也忘不了呢。熄魄自跟了您,每天就想着一件事,我要报仇!”
空荡荡的岩闭窟想起熄魄诡异的大笑,“哈哈哈哈哈,主人啊主人,您一定不知道,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熄魄特地为你做的。”
熄魄指着倒在地上的拂夕,继续道:“我借用凡人躯体混入山庄,在这女人身上下了藤印水,您之所以饮了她的血会腹痛到元气起伏不定,就是这个原因。然而急切渴望得到神珠的您,却连这点也未发现。”
“对了,有一件事熄魄还没告诉您呢。这女人体内的神珠,除非她自己,任何人想要亲手去取,都会遭受到很强的反噬力量。主人您说,您如今这样,是不是就叫做自作自受呢?哈哈哈哈哈……”
当年听说魍司命得到了个暗藏极高灵气的怨鬼,像这种原来就有很深修为的怨鬼千载难得,魉司命便千方百计将其夺来。
为了尽快使其成为得力手下,魉司命在他身上尝试各种邪术,那段时间熄魄每天都要与无数鬼怪交战,若是赢了要吃掉所有鬼怪的尸首,若是输了要受冥火焚身,长链鞭笞,鬼蛇钻身,,阴毒噬魂……
在魉司命对熄魄不间断狠毒残酷的强化下,深藏在熄魄体内的灵气逐渐冲破出来,熄魄变得越来越强,是幽冥鬼界有史以来最快成为火魅的怨鬼。
“现在就让我这条狗送主人最后一程可好?”魅惑的声音落下,岩闭窟顿时黑气弥漫,熄魄伸出双手,十根手指长出长而锋利的指甲,熄魄使出七成鬼从千影术,魉司命魂飞魄散。
这一景象让拂夕瞠目结舌,她不敢相信面前这人是曾经和她抢皮球,喜欢捉弄她却又救了她一命的影安。
拂夕爬起身就往外跑,然而才跑到岩石洞外,就被熄魄抓住狠狠摔在了地上。
拂夕遍体鳞伤,已无力反击。
“我说女人,我很想知道,若是将你变成怨鬼,你心脏里的神珠是不是就能取出来了!”熄魄仰天长嚎,两颗尖利的獠牙从嘴里伸长出来,他抓起拂夕的双肩,在她颈项间咬下。
天地轰隆隆作响,熄魄突然难受地捂住耳朵退开。
熄魄和拂夕同时抬头望去,若巴蛇身形,长满黑鳞的庞然大物不知何时已屹立在头上的山尖处。
魔神!熄魄心下惊道。
“你那样做就等于杀了她,她若是死了,她的形神会连同神珠一起毁灭。”魔神低沉阴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岩闭窟反复回荡,随即又见魔神闷“哼”一声后盘旋飞逝。
魔神才走,山头又出现一人身影。
那人一袭蓝袍,长发披散脑后,容姿绝尘。
这一日苍泠滴酒未沾,感应到拂夕遇害,立马循迹赶去。
苍泠闯入幽冥鬼界时便意识到魔神也身处此地,他已经尽最大能力找到拂夕,没想到魔神还是比他抢先一步,幸而魔神什么也没做。
“小拂。”在拂夕面前显出身形的苍泠打量她一番,眉心一拧。
“坏师伯,我没事……”
拂夕话音未落,便见苍泠手中幻出神力,向熄魄击去。
熄魄吃力避开,在交战到第三招时熄魄已经难以抵抗,而后只见苍泠一招沐离斩神术将熄魄击倒,熄魄倒在地上,吐出一滩紫红色的血。
苍泠正欲将此孽障击毙,拂夕突然冲到他身边制止道:“师伯,不要!”
苍泠一拧眉,冷道:“让开!”
“求你了师伯,不要杀他!”
“让开!”面前女子满身血迹,伤痕遍体,一双绿眼氤氲的眸子正祈求地望着他,心底莫名烦躁,苍泠怒道,“这么快就忘记自己的身份!你是修仙之人,除恶灭鬼本是你的职责,你竟在这要本尊绕过他!你让开!”
一掌击开拂夕,苍泠默念一诀,使出沐离斩神术,拂夕不待思索,用力起身,凌空一跃,在熄魄身前为他挡去半招。
“你快走!”拂夕捂住胸口对熄魄道。
熄魄望她一眼,随即隐迹而去。
见苍泠要追,拂夕扑过去抱住苍泠的腿,“师伯,就放过他一次吧……当我欠你的……”
冷眼望去,苍泠抓起她将其带回坞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