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等待
离开魔窟后,便一路向佛宗飞去。
到了佛宗,古亦轩缓缓放下金身,让前往内门探望老佛修的几人放心,然后和纪铭一起守在躺在佛门客室中的历泽身边,等待何方门主等人的归来。
在对方离开不久后,古亦轩便让纪铭护法,自身则盘坐于历泽身边,伸手相触,确定对方的元神仍没有排斥自己后,便探出灵识,再次潜入历泽识海中。
穿越茫茫空无后,古亦轩又看到了那块撕处不均的暗淡元神。
灵识轻柔地触去,他细细检查着撕裂表面,看着那一道道因数次刺激而裂开的碎纹清晰的映在意识中,心里不由更加沉重。
果然真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历泽此次醒来后,便再没有多少时间了……
慢慢退出对方的识海,古亦轩睁开双眼,看着身前依旧紧闭双眸的历泽,默默叹了口气。
虽然不清楚自己是否能抵住老邪魔夺舍,但此次他又算是欠了历泽一份恩情。
如果真能找到对方的其他元神,他绝对会尽力帮助对方完成重聚。因为也许只有等这个男人彻底恢复修道生机,他才能放下心底这份牵扯不清的念想。
到那时,是不认识他的分神也好,或是最终那不会在乎他的原神也罢,都与他如今这份想要偿还因缘、保护对方的意愿,并无冲突。
一切,就等对方元神重聚后再说吧……
想到这里,刚刚因历泽所晃动的杂乱心境再次坚定下来,古亦轩低首看着身前的男人,眼中泛起一抹温和柔软的笑意。
本想着等何方道长和燕鸿飞看望老佛头归来,他们就一起返回空寂山门,然后在之后的时间里,古亦轩会一直守在历泽身旁,等待最后清剿母妖兽的时刻到来。
但就在他探查完历泽元神不久,戮迟便一路飞驰过来,说老佛头想要见见他,以感谢灵云派突袭时他对佛门弟子的相护。
看到纪铭向自己点点头,古亦轩嗯了一声,起身跟戮迟往内门而去。一路穿过庄严肃穆的佛殿,又步入几个相交的隐匿阵后,最终来到一座山壁下,向着建在高处的佛堂跃了上去。
对如此谨慎严密的防护感到疑惑,古亦轩神色不变,跟着戮迟往微光闪动的佛堂内部走去,不久后,便见到正坐在蒲垫上的何方道长和燕鸿飞。
当看到盘坐于浮光烛火下,那具外表干枯却内含温煦之意的佛体时,古亦轩微微一怔,向外躯似已坐化的老佛头行礼。
“晚辈见过鉴真前辈。”
“小友不必拘礼,实在抱歉,老和尚吓到你了。”
佛躯中传来的温和歉意让古亦轩心中一暖,向下坐到戮迟拿来的蒲垫上后,向老佛头温声回道:“却是第一次见活佛之体,倒让前辈担忧了。”
“呵呵呵,你是个好孩子,老和尚不过即朽之躯,当不得活佛之身,此次劳小友前来,就是想要好好谢谢你,如非小友相助,我派那些灵力枯竭的弟子,恐是再难以回来了。”
“皆是为苍生才陷入如此危机,晚辈既有能力,自会出手相助,前辈不必多谢。”
“好,好,好孩子,可惜我即将坐化,不能再助你更多,若小友有想问想解之事,尽可提来,老和尚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古亦轩心下沉思,半响后,抬首向老佛头和何方道长看去:“不知两位前辈可知地球的古传送阵在哪里?晚辈想等母妖兽之事毕后,便专心修炼,待到达金丹期后,前往其他大灵境修炼游历。”
“哈哈哈哈,你这娃想得倒远,金丹哪是那么好结的,不过有这雄心壮志很好啊,比我这懒徒弟是强多了~”
听到古亦轩的话后,何方道长哈哈一笑,随后,便瞄到自己身边的徒弟撇嘴挑眉,不由哼道:“怎么,我还说错了?让你修炼跟坐牢一样,不是打哈哈,就是偷懒打盹,以前灵力枯竭也就罢了,如今灵脉大好,你又有这双灵根天资,以后再不可荒废度日了,明白不?!!”
“明白,明白,师父你就放心吧,啊,先不要说徒弟我了,古小弟还等着答案呢!”燕鸿飞满眼哀叹,赶紧指着忍笑的古亦轩转开话题。
“咳……等回去再与你分说,”何方道长横了眼徒弟,便又把注意力回到古亦轩身上,“小友即可放心,这古传送阵就在藏省圣山之巅,不过已有数百年无人用过,想来已破损失修,届时我让门下前往精修一番,应便可继续使用。”
古亦轩松然一笑,向何方道长道谢。
“如此,戮迟你一会去把凝阵石交予何方门主,以助今后修阵之用。”
老佛头的话让何方点了点头,在与老友又谈论一番后,便携众晚辈离开,在告别时,老道看着好友那即将坐化的身躯,眼底不禁闪过悲叹。
如今地球灵气好转,他们却已迎来离别之日……只望待剿杀母妖兽之后,能还这些后辈修者及万千生灵,一片富灵之地……
在回往空望山的路途中,几人才有心思探看被大强火阵焚烧过的沿海地域。
焦黑空旷的华国东部大地上,已不复过去的高楼矗立、雾霾覆盖。当浓重的妖气死气逐渐散去后,天地间灵气将重新凝汇,再过数年,焦土才会完全修复,给众生带来新的生机。
然而妖变结束,却还有地球灵脉重铸初期的百年地核异动,也不知这场异变何时才会结束。但不管如何,在一场场天灾中,凡灵总会在天道轮回下走得更远,变得更强。终有一日,地球将结束末法时代,迎来新的修□□。
不过在那时,天灾变动趋于平和,按照地球之前的生活水平,世间很有可能会变为一个科技修真时代,听上去倒是满玄妙的。
回到空寂山门,古亦轩刚从雷鸣身上下来,便看到已被整修干净的广场上,除了白木长老几人在等待,还有一道熟悉的武者身影正在外门弟子的带领下,从远处向着众人走来。
是——纪铮?
古亦轩不由看向纪铭,便看到对方皱着眉迎了上去。
见到纪铭后,纪铮明显松了一口气,上前和这个小自己几岁的弟弟说话。
“和我一起回军区吧,大爷爷病了,但因不想耽误大强火阵的事,才让我现在来找你,病倒是不严重,只是以后都得卧床休息,你不要过于担心。”
“我知道了,一会我就来。”
纪铭的眉宇没有松开,回身从古亦轩背上接过历泽,随后快步向着之前居住的内门客房走去。
古亦轩一顿,赶紧向何方和几位长老告礼,然后跟着纪铭脚步回到了客居中。
把历泽放下后,纪铭眼中沉默,刚想回身和身后人道别,便看到对方拿出一个小木盒,微笑的递了过来。
“这是几颗凡人能用的丹药,不过纪老年龄大了,你要分成几份逐日喂服。”
“……谢谢。”
纪铭接过木盒,看着面前浅笑盈然的人,终是没有作出其他动作,只伸手揉了揉对方的柔软黑发,沉声道,“等我回来。”
古亦轩微怔,“母妖兽修为精深,怕是筑基以下弟子都不会参与围剿,纪哥你不用着急。”
“我会去的,你等我回来。”
纪铭目光深沉,看了眼床榻上的历泽,又看向微微点头的人,这才慢慢放下揉着对方发丝的手掌,顿了一下,向着外面快步离去。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古亦轩耳边还残留着对方收手时,那似是不经意抚过的温热,心下不由默然。
回头看向床榻上闭眼沉睡的男人,静滞许久,才拿出快要收尾的狮雕,盘坐于窗边榻上,开始凝神雕刻起来。
第二日一早,便听到山门的长钟响起,古亦轩睁开双眼,确定是迎客钟声后,便守在历泽身边没有离开。
又过了半日,就见面瘫的姚八斤向古亦轩这边飞来,不久后,难得一脸沉闷的燕鸿飞也跟了过来,一进屋,便拿起古亦轩招待小家伙的瓜果啃了起来。
“你说,我地球修者总共就三百来人,为什么就不能和平相处、一致对外呢?”
“是灵云派来访?”古亦轩又拿出些葡萄,给被抢去苹果的小剑修推去。
“可不是,丹云道长领着一些徒弟来了,向师父赔罪,还拿着刚刚炼制出的上好丹药以作赔礼,哎,如果当初灵云派门主是丹云道长就好了,也不会有这一战,可惜丹云道长沉溺于炼丹之术,对门派诸事尽不上心。”
“那如今继任灵云派门主的是谁?”
“倒是丹云长老了,目前灵云派修为最高的是他。”
“那不是如你所愿?今后也能少些麻烦。”
“哎,又能少哪里去,丹云长老醉心炼丹,灵云派八成还是由他那几个徒弟掌管。此次尘云造事,也是趁着丹云长老闭关炼丹之时,那个首徒也就罢了,也是个丹痴,可剩下的那些就不好说了,一个个年龄大了,心也就多了。”
“这都是不可避免的,空寂山门坐落在地球唯一的地阶灵脉上,怀璧有罪,必然受人窥伺。等日后地球境灵脉重铸,就会有其他地阶灵脉出现,届时,空望山便不会再是众矢之的了。”
“也只能盼着如此了。”
“除此之外,还有何事?”古亦轩看到燕鸿飞眼中似有未尽之意,不由有些疑惑。
“哦,师父已派人带着留影珠到红海探查去了,如果确定母妖兽确实潜藏在那里,估计在不久后,就会再次整队出发了。”
“……嗯,到时,我们也可以通过留影珠,观察一下母妖兽的特性。”
听到古亦轩的话后,燕鸿飞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道犹豫,许久后,还是目光恳求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