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叫得好听吗
学会玩儿QQ并不难。
虽然是第一次摸电脑,但年轻人对网络的热爱和无穷的探索欲简直可以战胜一切。
郝甜移动着鼠标,对着QQ的各个按键,来来回回点开看了一遍。
最后,她点开了好友列表上唯一的好友。
严野的头像是他本人的照片。
是一张严野一手抓着篮球正往球框里砸的背影照,腾空的身体肌肉线条紧实漂亮,一头惹眼的红发比这时要长得多,还绑了个小辫子。
看不清长相,但能凭借一个背影就给人一种这个人一定长得非常好看的错觉。
郝甜托着下巴,一眨不眨地盯着照片。
看了一会儿,又扭头偷偷瞄了一眼隔壁那个一下一下戳着鼠标的男生。
不是错觉,严野就是长得非常好看。
从第一眼看到他的照片时,她就觉得照片上的男生非常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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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儿子。”乘坐直升机大老远且莫名其妙出现在他们村,并和爷爷好像谈妥了什么事的大老板从手提包里摸出一沓照片,指着上面那个有着一头比火还耀眼的头发的男生说,“他叫严野。”
随后这个陌生的叔叔还说了什么她具体就没怎么听,整个心神都被照片上的男生夺去。
厚厚一沓照片,从三岁到十七岁,从肉呼呼会弯着眼睛笑的精致娃娃,到脸上、身上贴着各种伤口绷带,目光桀骜的少年。
随着陌生叔叔翻阅照片的速度,郝甜缓慢却又快速的看过那个名叫严野的男生的成长历程。
他为什么不笑了?
这是她看过所有照片后唯一的反应。
也是她和陌生叔叔说的第一句话。
“他为什么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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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男生似乎非常无聊,漂亮的手指抵着额头,百无聊赖地点开网页,又关上,再重复点开。
他的正脸侵略性十足,侧脸却非常柔和,高挺的鼻梁,长又卷的睫毛,上挑的眼尾,凌厉的眉,还有不管是抿着还是张开都让人能一眼看出他此时非常不爽的唇。
崩成一条线时,他很不爽。
唇缝微张时,他还是很不爽。
总之就是不爽。
小时候是笑眼弯弯的小男孩,长大后是满脸伤口的大男生。
真是一个复杂的人。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张放大无数倍的脸,郝甜的眼睛从迷茫到思考再到清醒然后再瞬间瞪大只用了不到两秒,然后身体就猛地向后栽倒。
严野的手肘撑在她的沙发扶手上:“QQ学会了?”
“啊?”郝甜瞪着近在咫尺的脸,怎么突然凑过来!
阙贝妮取下耳机,从黄尚泽那儿抢了一包薯片,撕开口,刚把薯片塞进嘴里,就听见对面的人说。
“既然学会了,该陪我看小黄|片了。”
“???”
嘴里的薯片掉到了地上。
不是人!
严野你不是人!
“好啊。”
她听见自己的小姐妹愉快地答应了。
“???”
阙贝妮一脸生无可恋。
她用胳膊碰了碰秦妃,秦妃戴着耳机,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玩儿自己的游戏。
然后她又碰了碰黄尚泽,黄尚泽的爪子正在键盘上疯狂敲击着,一脸苦大仇深。
“缺心眼别动我,我忙着呢。”黄尚泽说。
“你忙什么呢?”阙贝妮好奇地往他屏幕上瞅了眼,游戏画面上,穿着一身闪瞎眼时装的装逼孩双手抱胸飘在游戏大厅,他背上插着一个大翅膀,脚边还跟着一只同样装逼的宠物,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老子很有钱,老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值钱,老子哈口气都是钱。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时下非常火的一个游戏,往外宣称为——最浪漫的舞蹈游戏。
集齐了人妖,妖人,和各种爱恨情仇的一款非常适合网恋的游戏。
游戏画面的左下角,被一个名字叫【朕就是黄上〆﹏】的玩家疯狂刷屏。
从黄尚泽苦大仇深的脸上,再那充满装逼字眼的游戏名,阙贝妮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谁。
[朕就是黄上〆﹏]大喇叭:只做你的妃〆﹏宝宝,我错了,老公没有弃游戏,最近开学忙没上线,永远只爱你一个[飞吻]65。
[朕就是黄上〆﹏]大喇叭:只做你的妃〆﹏宝宝,我错了,老公没有弃游戏,最近开学忙没上线,永远只爱你一个[飞吻]66。
[朕就是黄上〆﹏]大喇叭:只做你的妃〆﹏宝宝,我错了,老公没有弃游戏,最近开学忙没上线,永远只爱你一个[飞吻]108。
……
你他妈就复制粘贴,最后改一下数字,为什么能把键盘敲得像自己时速两千的样子???
就这么一会儿,黄尚泽刷喇叭已经刷到200了,而且还没有停手的趋势。
炫舞在这几年非常火爆,不过阙贝妮没玩儿,她玩儿的是劲舞。
但是她对炫舞还是有点了解的,秦妃去年就抛弃劲舞去玩炫舞了。
大喇叭一个5QB,1QB一块钱,刷一个就是五块钱。
照黄尚泽这复制粘贴只在后面改一下数字表示自己刷了多少条的架势,动动手就是几千,非常之装逼,也非常之巨款。
不过这个比她也装过。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装逼。
她又扭头看了眼秦妃的电脑,和黄尚泽一样的游戏大厅,不过是女号,穿着一身时装,一看就在告诉别人老娘不但有钱还很有格调,后背插着和黄尚泽同款大翅膀。
对面俩在看片,左右两个都在玩游戏不理她。
阙贝妮非常无聊,叼着薯片,偷偷竖起了耳朵。
严野在恐怖标签的海量库存里寻找自己的目标。
看小黄|片当然唬软柿子的,他没有在网吧看片的癖好。
对于自己发神经提出戳一下酒窝就带她上网的行为他到现在还非常不解,或者说对自己垂涎她酒窝这事更加不解。
他为什么会对女生的酒窝感兴趣?
也不对,应该说,他为什么会对女生感兴趣。严野懒洋洋地盯着电脑屏幕,直接忽略了各种混迹在恐怖片里的实际是爱情片的电影。
太奇怪了。
他非常不爽这种奇怪,他不爽,就不想别人也爽。
“看日本的?”鼠标在他选中的两部电影上游移不定,一部是日本,一部香港的。
前者从标题到名字到画面无一惊悚,后者则是评价极高,号称看完会怀疑人生的可怕电影。
按照他的爱好,他会选择后者,但是女生应该都会比较害怕前者。
阙贝妮疯狂竖起耳朵。
日本的,居然看A|V!
不要脸!
“你选什么,我看什么。”小姐妹说。
“!!!”
阙贝妮恨铁不成钢地捏碎了薯片。
“日本的画面比较唯美。”严野点开了电影,决定带她认识一下唯美的贞子。
“噢。”郝甜毫无异议。
“戴上耳机,不要打扰别人。”
郝甜拿起桌上的耳机戴上。
刚戴上,电脑屏幕就一闪,第一个画面就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紧接着,耳机里传出了阴森可怖的音乐声。
郝甜下意识攥紧了拳,心里有点激动。
这是她第一次看片,她以前没看过片,别说看片,她就是连电视都没看过。
她所在的山窝窝别说看电视,就连出山都困难。
村里上一辈的老人都是当年为了躲鬼子,结伴逃进山的,几十年过去,命是保住了,生活质量却以断崖式下降了。
尤其是爷爷给他们讲述如今外面的生活后,大家想把孩子们送出去的想法就更强烈了。
外面现在没有侵略者,只有盛世太平,孩子都能上学,还能考大学,还能当个城里人。
那个年代的人对于当个城里人是非常向往的,郝甜非常并不向往,但当帮助他们实现愿望的机会摆在面前时,她并不会选择拒绝。
所以她选择来到了这里。
原来这就是黄|片啊。
郝甜觉得跟她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具体是哪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说不上好看,就是吓人,各种各样的女鬼,气氛营造得十分到位,但从一开始“看片”的兴奋过去后,面对除了吓人就是吓人的丑陋剧情,她开始觉得有点无聊了。
耳机里不是阴森森的音乐,就是啊啊啊的尖叫。
听不懂的语言,一闪而过的字幕,乏味的剧情,郝甜开始走神了。
进度条以缓慢的速度移动着,第五次走神后,郝甜抠了抠脑袋上的耳机,取了下来。
她扭头看着严野。
“好看吗?”严野嘴里叼着烟,没点燃。
郝甜点头,口是心非:“好看。”
严野挑眉:“叫得厉害吗?”
耳机的音质配上演员们高亢的嗓门,实在太好,耳膜都要被震破了:“厉害,一直在叫。”
居然不怕,严野有点不爽她的反应:“叫得好听吗?”
尖叫还有区分好听不好听吗?
郝甜担心自己的回答让严野不满意,那废了半天劲套的近乎就失败了,于是她装出一副很兴奋的样子,面色泛红且回味无穷,仿佛看了人间第一好电影:“叫得……真好听!”
阙贝妮听得一脸爆红。
这是什么虎狼对话!
你们看就看怎么还讨论上了!
叫、叫那什么玩意儿床有什么好听的!
啊啊啊哦哦哦嗯嗯嗯哼哼哼叽叽叽叽。
跟老鼠偷吃到油一样,有!什!么!好!听!的!
叽叽叽叽吱吱吱吱嗷嗷嗷嗷!
严野靠近她,想从她脸上看到装出来的勉强。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非但没有勉强,怎么看起来还有点欲求不满?
预想中的面色苍白一脸惊悚呢。
你这一脸真看了小黄|片的面色驼红,满面春色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