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相亲翻车现场

被闫华呜嗷喊叫的从姜家赶出来以后,又缝天公不作美,下起了细密的小雨。

雨势不大,但是入夜以后却显冰凉彻骨,对于有伤在身的人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顾绵扶着谢安,带着两个小狼崽子,冒着雨,在满村人异样的眼光和指指点点中离开了渔村。

出了村子以后,前方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左侧是海,右侧是山,为了避雨,顾绵先跑到了山里,找了一个背风背雨的小山坡,摘了两个巨大的树叶顶在脑袋上先避雨。

月亮隐藏在厚重的云层之后,冷风吹刮着雨水扑打着脸庞,两个人,两头狼蹲在山坡跟脚下,说不出的凄凉萧瑟。

这里距离村子不是很远,远远的还能听到人声和狗叫的声音。顾绵是没想到闫华嗓门那么大,平日看着挺温和近人的,吵起来恨不得将房盖都掀了,最后闹的全村都被惊动了。

她又摸了摸脚踝,被闫华抽了几笤帚,好像都肿了,胀呼呼的疼。这也就是姜海对她有救命之恩,顾绵不得不忍,否则她要是动手,闫华早就被掀飞了。

山林里除了雨声还有昆虫的鸣叫,吱吱呀呀的仿佛就在耳边,让人心生烦躁。

那两只小狼崽也是怕湿怕冷的,在顾绵身上挠来挠去,不停的往上爬,吭哧吭哧的叫着,被顾绵拎起来塞进了胸口的衣裳里,两个小家伙拱了拱,觉得暖了,也就安静了。

谢安的话很少,顾绵是知道的,但此时此刻,顾绵觉得他有必要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她淤塞的心情!

转眼看他,背靠在潮湿的石头上,微微垂着头,闭着眼,额角的发丝掉落了几绺,一副落魄公子的模样,该死的好看!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顾绵深吸了几口气,忍不住先开了口。

谢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转向顾绵,漆黑的夜色里,他的眼眸仍旧锃亮如星辰,淡淡的开口说:“你鲁莽了。”

“我鲁莽?那还不要怪你,你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真想把我嫁给姜海?你凭什么?”

提起这茬顾绵的火气更大了,回忆起适才在姜家,闫华问他是否愿意把她嫁给姜海的时候,这厮是怎么说来着?

——倒是般配!

卧槽!般配,当时闫华笑眯了眼,一拍桌子,“那这事就这么定了,一会我就拟聘礼单子,明日去置办用品,后日就可以成亲了!”

谢安转眼问她,“你意下如何?”

顾绵发誓,她当时想把他的嘴巴缝起来,还问她意下如何……顾绵当时也是气急了,就没考虑后果,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我不!除了哥哥,我这辈子谁也不嫁!”

闫华和姜海当时愕然的张大了嘴,是一副吃了死耗子的神情。唯有谢安挑眉看她,低声问,“你没病吧?”

顾绵牙根痒痒,狠狠在他胳膊上咬了他一口。

忘恩负义的,老娘辛辛苦苦的把你救回来,这边的风俗不知道吗?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入乡随俗都不懂,你竟然转身还想要把我嫁人?岂有此理!

姜海看着顾绵,又看了看谢安,脸色青了白,白了青,嘴唇颤抖着,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闫华颤抖着手,隔着桌子朝那黏糊的两人比划着,“绵绵啊,婶子这心口疼,你可别吓我。你且听婶子说,这年龄小,父母又都不在身边,你可能不懂,嫁人可不是随随便便说的,你怎么能嫁给你自己的哥哥呢?你们可是兄妹啊……”

顾绵松了牙口,一扭头,无限悲情的道:“不瞒婶子,我已经是哥哥的人了。”

谢安:“……”

“咯!”姜海一头栽在了炕上,开始抽搐,口吐白沫,两眼上翻。

“儿啊!”闫华脸色一变,急忙接住了姜海,动作熟练的将他身子放平,袖口里抽出个脏兮兮的手绢撬开姜海的牙口,塞到了他的嘴里,又解开了姜海的衣领和腰带帮他通气。

顾绵被姜海蹬了好几脚,无措的后退了几步站在谢安的身边,猜测他可能是有羊角风病史。顾绵这会才觉得自己闯了祸了,再看一旁的谢安,仍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是淡淡皱着眉头看她,似乎很不赞同她这样的解决办法。

经过闫华的一番抢救,很快姜海恢复了神智,他颓丧的坐在炕上,擦着嘴角的沫子。

闫华一见儿子清醒了过来,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桌子上的空碗朝那两人脚边一摔,大声骂道:“不知廉耻的,你们可是兄妹,竟然能干出这种勾当,我说出口都嫌臊得慌,你们给我滚出去!别脏了我家的地!”

“呃,那个婶子,你听我说……”

顾绵话没说完,闫华动作灵巧的跳下了地,抄起笤帚,顾绵首当其冲的挨了一下子,“给我下来,滚滚滚!”

顾绵又接着挨了几下,挺疼的,眼看闫华又挥舞起来朝谢安打去,谢安站在那一动不动,只一个眼神冷淡的扫过去,闫华触到那个眼神,莫名心头一悸,笤帚也鬼使神差的一偏,又打在了顾绵的肩膀上。

顾绵吃痛大叫了一声,那扫地的笤帚自然满是灰,打在腿上不觉得,打在肩膀上顿时落得顾绵满头满脸,呛的她直咳嗽。

“娘!”

这头正乱着,姜海坐在炕上背对着他们,突然颤声喊道,“别打了,让他们走!”

闫华憋着气,连喊带骂的将他们轰出了家门,骂的那叫一个难听,虽然内容失实,两个当事人也都没太觉得是在骂自己,可当着全村的人面被赶出去,顾绵还是觉得脸上挂不住,毕竟她在那也生活过一段时间。

谢安看了看她,“嫁不嫁是你说了算的,我何时说过要插手?”

“那你那句倒是般配是什么意思!”

他淡淡的说,“就是般配的意思。”

顾绵气结,懒得在搭理他,“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反正我们现在都被赶出来了,我都自身难保了,也没精力管你了,明日天一亮,就各奔东西去吧。”

谢安点点头,在不言语。

顾绵一看他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就觉得心头堵得慌,干脆将头顶上的叶子丢了,鸵鸟一般脑袋埋进怀里,淋着雨冷静冷静。

怀里那两小只味道不是很好闻,顾绵一会就被熏的抬起头来。再看旁边那位,静坐如钟,像一块没有灵魂的木头一样。

等待是一件很漫长的事情,特别还是在淋着雨,冷的瑟瑟发抖的时候,时间就变成了煎熬,一分一秒都显的无比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