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七章
罗晓谕第二天照常去报社打卡,关于那档装修节目的采访,她脑袋里现在正画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在得到答案之前,她哪一方的声音都不想听。
不清楚曾倩和小董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协议,小董一整天看起来都是喜滋滋的,下班以后,骑着电动车飞快地从罗晓谕面前疾驰而过。
打曾倩的电话,约饭,结果她说要去执行任务了。
似乎一夜之间,她身边所有的人都忙着去谈恋爱了。
中午的时候,老罗特地打电话过来。
“小鱼呀!我要登机了。”老罗像是生怕她听不见似的,声如洪钟。
她还能说什么呢?这都是托了她那位全世界最贴心的男朋友的福啊。
“爸,玩得开心,有投缘的阿姨,适当发展发展。”
“啊?哦,那是当然的。我给你打电话呀,主要是告诉你咪咪的生活习惯,你要......”
罗晓谕满口答应下来,决定只给阿福吃猫粮减肥。
晚上回到家,推开门,整间屋子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样,凄凄惨惨戚戚。
罗晓谕扔下包,摸摸暖气,明明还烫手,可她还是觉得冷,又把空调开到二十五度。
再泡个澡,让自己暖和起来。
真是奇怪,以前那几年在美国,冬天冷得得在室内穿羽绒服,她也没像现在这样,感到从心底里渗出来的孤单寂寞。
泡完澡,屋子里也热了起来,罗晓谕只套一件纯棉的白色大T恤,光着腿。
家里只有阿福一个异性,就算她这件黑色蕾丝的小内裤偶尔会露出来,也没关系。
烧开了水,拿出一盒泡面,撒料、倒水。
端到茶几上,开了电视直接调到新闻频道。
阿福蹭到她脚边,把肥下巴压在她脚趾上。
罗晓谕探过身想把它抱起来,门口却响起了钥匙插0进锁孔的声音,她一惊,下意识的,脚就直接踹了出去,直接把阿福蹬到了地上。
饶是它肉厚抗摔,仍然凄厉地大叫起来,一双豆眼不屈不挠,瞪着罗晓谕叫。
罗晓谕本能地把沙发上全部的抱枕都盖在自己身上,听声音,似乎钥匙已经打开了大门。
“谁呀?”她颤声儿问。
进门的人不回答,罗晓谕只能听见他开关鞋柜的声音,以及衣料窸窣的摩擦。
阿福仍在嚎叫。
罗晓谕从沙发上起身,拿着一个抱枕挡在胸前,又拽了拽T恤的下摆。
光脚踩在地上,走过去查看。
门口。
林纾穿着军绿色的羽绒服,正憋着笑,似乎就在等着她发现自己。
“我是坏人。”他唇边淡淡微笑。
“坏人!”罗晓谕几步跑过去,扑在他怀里,“你电话都打不通。”
“哎哎,凉。”林纾回抱她,可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往外沁出冷气,抱了一会儿,又把罗晓谕放下。
地上的阿福歪着头看了林纾半天,跑过来求蹭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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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晓谕泡的方便面,一人一半,她和林纾分着吃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两个人的心思,都没放在填满肚子上。
吃完面,林纾就回了书房,拿出睡衣要洗澡,这一路风尘仆仆,先坐七八个小时的车才能到最近城市的机场。他生怕身上的灰尘惹得罗晓谕嫌弃,得洗干净了才能搂着她睡。
罗晓谕自告奋勇,要求帮忙洗头搓背,林纾稍稍考虑后还是答应了。
浴缸边,罗晓谕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挤好了洗发水,在林纾的头发上搓出泡沫。
他的头发很短,打湿了之后,却也不像看起来那么硬。
感觉按摩得差不多了,罗晓谕哼着歌,拿过莲蓬头调到温水,给林纾冲洗头发上的沫子,让他自己捂着耳朵。
可冲着冲着,她的歌声就停了。
林纾回过头,看她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什么,手里还揪着自己的一缕头发,柔声问:“怎么了?”
罗晓谕盯着手里的几根银白发丝:“你有白头发了。”掀开表层的黑发,下面还藏着更多。
“哎,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儿。”林纾不以为意,拉过罗晓谕沾满泡沫的手:“这工作有点烧脑,我好几个师兄发际线都快比身高还要高了,我这样还算是程度最轻的。再说,这几年我总是睡得不好,不踏实,睡眠不足,也有点影响吧。”
罗晓谕心里酸酸的。
唔,有点心疼他,林纾才二十五岁啊。
没有她参与的这五年,林纾究竟是怎么过的?
见她半天不吭声,林纾又拽拽她的手:“你要是不喜欢,我去染了它。”
罗晓谕红着眼圈看着他,林纾就有点慌了:“小鱼,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罗晓谕抽抽鼻子,挤出笑容给他宽心:“怎么会呢,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洗完澡,林纾回到书房工作。
桌上摊满了图纸,林纾一边对照检查着,一边在电脑上敲出讲稿。
他换上了宽松柔软的睡衣裤,鼻梁上架着眼镜,更显斯文俊美,罗晓谕搬了一个大香蕉的懒人沙发到他桌前,阿福抢先着爬上去,被她拖下来,抱去了老罗房间,顺手锁了门。
歪在沙发上,从林纾的手看到他的脸,满心欢喜。
不论结果如何,至少这一刻,这个男人是属于她的。
罗晓谕拿起手机,“咔擦咔擦”给林纾抓拍了几张,最后一张效果最好,他的目光被相机音效吸引过来,宠溺地看着罗晓谕笑。
罗晓谕心满意足,把照片设成墙纸还不够,又发到了她们三个人的微信群里。
“重新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男朋友!”
曾倩很快发来一条语音,罗晓谕怕不方便当着林纾的面放出来,就选择了“转换成文字”。
可她实在看不懂曾倩说的是什么。
【嗯嗯嗯...啊...嗯】
趁着林纾不注意,把手机贴在耳边。
听完之后,大惊失色。
林纾瞄一眼在懒人沙发上扭来扭曲浑身不自在的罗晓谕,发现她的脸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蹿红。
“怎么了?”他放下手里的笔,想凑过来看看她手机屏幕上的内容。
罗晓谕忙往背后藏,嘿嘿笑着,指指门外:“我去打个电话。”
回到自己房间,罗晓谕就开始给曾倩打电话,理所当然,她是不会接的。
周小川应该是在飞机上,根本没看到微信。
看来明天要好好审审她,罗晓谕想着,随即又沮丧起来,就连刚刚失恋的曾倩,进度都比她快。
林纾那个一脸正气的样子。
罗晓谕把手机倒扣着拍到床上,又重新杀回书房。
好不容易才能见一面,她还得主动履行做女朋友的义务呢。
再回到书房,林纾仍然全神贯注在工作,不时推一推眼镜,手指头上沾了些浅灰色。
罗晓谕过去学着阿福的动作蹭他,往他怀里挤。
林纾圈着她,拍着她的背哄:“等我工作完就陪你睡觉去。”
还真把她当猫打发了?
罗晓谕搂着他脖子撒娇:“这有什么好看的呀?有我好看吗?”
林纾嗓音有些哑,听起来却有种别样的性0感。
罗晓谕抬了下胳膊,镂空的蕾丝内裤就从衣角下露出一角。
她抬起脚趾头磨蹭林纾的小腿。
手指顺着林纾睡裤的松紧带伸进去,抓住之后,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这挑逗根本毫无章法,不过有效就行。
“嘶......”林纾舔了舔嘴唇,环在罗晓谕腰上的手力道加重,更收紧了。
他一把摘掉眼镜,凑近罗晓谕的耳垂,气息微烫,搔得她痒痒:“我有个办法,既能看图,又能看你。”
“什......”么还没说完,罗晓谕就被林纾掰着肩膀转了过去,背对着他,坐在他腿上。
承载了两个人重量的转椅发出持续而有节奏的咯吱咯吱声,可怜的把手上被罗晓谕抠出了深深的指甲印。
窗外夜色渐深,如同原先浅蓝色的绒布椅面,已经被打湿成了深蓝色。
地上扔着一团团散乱的纸巾和湿巾。
罗晓谕抓着桌角,喘息着徒劳无功地想抚平桌面上被她弄皱的图纸。
林纾空出来的左手,手里还煞有介事地捏着一根铅笔,起起落落的咕唧声之间,笔尖胡乱不知绘出了什么抽象图案。
林纾凑在罗晓谕耳边问。
“有没有想我?”
“...没...呃,有。”
罗晓谕脚趾蜷起,伶仃脚踝上挂着的内裤一晃一晃。
能把她整个儿人揉进自己身体里才好,林纾低头吻了下罗晓谕的头发,心里只有这个想法。
直到罗晓谕额角已经蒙上一层汗,哀求着他撑不住。
林纾才把她架着腿抱着,两个人一起跌到一旁的单人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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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似乎对罗晓谕来说格外长,数次挣扎着要爬走,又重新被林纾拖到身下。
最后一次结束之后,林纾仍然压在罗晓谕身上,因为她搂着他的腰,不让他退出来。
罗晓谕两颊浮上桃子般的粉嫩:“这就是你给我爸报,那个旅行团的原因?”
刚刚林纾又动了动,惹得她话都说不连贯。
林纾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曾倩住在那边,难道你要我带你出去开房?”
罗晓谕贴紧了他:“我觉得这儿就挺好,以前,我们也这样睡过,姿势不大一样而已。”
林纾缓慢地磨蹭起来,满意地看到她压抑着咬住嘴唇,声音里带着愉悦的笑意:“你整夜像考拉一样抱着我不放,还说,我硌到了你。”
“还说!那时候带你去买泳裤,都说你大,弄得我超尴尬!”
林纾咬她耳垂:“它现在就在你身体里,你觉得它大不大?”
“哎,烦人!”随着他力道和速度的加快,罗晓谕忍不住,在他背上抓出一道一道清晰的指甲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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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罗晓谕睡醒时,林纾已经做好了早饭。
腰酸腿软,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
罗晓谕套上昨天被扯得松垮的T恤,走到林纾背后,环抱住他。
林纾的胸膛里,心脏有力而稳健地跳动着,她把耳朵贴在上面,就觉得踏实。
“今天要上班吗?”林纾在切小西红柿,一只沾了菜汁的手拍拍她。
“嗯,要去呀。”罗晓谕抱得更紧了,“我想在家宅着,跟你在一起。”
上学那会儿,从早到晚朝夕相处,那时候,罗晓谕偶尔还觉得林纾挺碍眼的,现在想起来,觉得简直是错过了一个亿那么遗憾。
林纾笑了:“我不就在家吗?给你做好吃的,你晚上回来,就能见到我了。”
他胸有成竹的,一点不着急,往后,他们还有几十年的时间,那么久,长到就怕罗晓谕看多了厌烦他。
吃过早饭,罗晓谕穿戴整齐去上班,不要林纾送他。
踮起脚亲了一下他的右脸:“你在家……养精蓄锐。”
林纾勾了勾她下巴:“小的明白。”
罗晓谕出门后,林纾回到书房,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份病历,中间夹着几张票据。
打开书桌最下面的抽屉,放进去,锁好。
这个抽屉里,只有宋秀娟的保单和他药物注射一疗程的收费单据,这是他现阶段,不能对罗晓谕坦诚的秘密。
既然决定要好好在一起,有些她身上的毛病,他也得狠下心改一改了。
做完这些,林纾靠着书桌坐在地板上,伸手够到包,掏出里面的烟和火机。
点上一根,慢慢吐出烟圈。
盯着细长的烟,又想起昨晚她说过的话。
罗晓谕揪着他的耳朵,躺在他身边,一刻也不老实。
他下意识地想去拿烟,手伸出去,被她挡了回来,她趴在他耳边:“你戒烟好不好?”
林纾知道她不喜欢,默默点点头。
罗晓谕又说:“抽烟坏处真的很多呀,你看首先危害你的健康,如果有孩子的话,二手烟……”
她一条一条,数着爸爸抽烟,会对孩子造成的坏影响。
林纾定定看着她的眼睛:“你想要小孩吗?”
罗晓谕脸上的表情滞了滞:“哎呀,说着玩的。”
她脸上的那一瞬间的失落,让林纾禁不住有些怀疑,他做这个决定的正确性。
林纾咬着烟,又吸了一口。
不过他没什么可后悔的,一针的时效是三个月,他只跟医生订了四针。
这么想着,再看手里的烟,就怎么看怎么别扭了。
直接在烟灰缸里按灭,林纾端着烟灰缸,拿起没抽完的烟,一根一根,都掰折了扔进马桶。
全都冲掉。
她不喜欢的,他全都可以改。
作者有话要说:偷偷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