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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可以那么可爱?”李槐蘅看着在孕育箱里的小孩子,难以想象再等三个月后他就可以爬来爬去的模样,他也难以想象,一个小小的生命就此孕育,就此诞生时候的情形。
他们当真会照顾好这个小小的生命吗?
“别担心。”历特握着李槐蘅的手,医务人员这时通知他们看视时间已经到了,他们仍有些舍不得离开,仿佛将一个孩子留在这里就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一件事。
一个小小的生命即将诞生,十年之前,刚刚新婚的历特和李槐蘅夫夫被周围很多人一直狂问到底为什么还不要孩子,那时候的他们只是礼貌地说还没有到要孩子的年纪。
这一晃就十年过去了,他们这才将孩子的事情提上了日程,决定要一个孩子是一个复杂的决定,但是后面还有更多复杂的事情等待着他们,决定两个人的基因哪一方占主导位置,决定孩子的性别,决定孩子的出生日期,他们还要支付各种各样的费用来防止孩子的遗传缺陷。
一桩桩,一件件,他们这才发现一个生命的诞生会是如此琐碎而又郑重的一件事,一个生命的诞生是简单的,只是两个元件的拼凑,生命就此诞生。但生命的存在,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啊。
但生命本身是倔强而又顽强,也唯有如此,人得以延续下去。
“能够孕育这样的生命的生命是极其伟大的。”当孩子出生的第一天,李槐蘅几乎是手软地抱着还在襁褓之中的孩子,他们像每一对新上任的奶爸奶妈们一样对待如此新鲜稚嫩的生命感到颤抖。
不敢用太大的力气,也不敢不用力抱不稳,李槐蘅几乎是要激动得落泪了,“那些能够孕育这样伟大的生命的人,是多么值得羡慕的。”但现在已经很少有女人选择亲自孕育生命了。
他们把生命的胚胎放置在培养箱中,度过漫长的黑暗之中,直到变成一个存在。
历特轻轻环住了这一大一小,感受到了身上那沉甸甸的责任,现在对他来说,不是如何让这个家庭生存下去,也不是如何给这个家庭提供更好的物质条件,而是他怎样才能守护得住这一整个家庭的平安?
过去的他虽然有家国概念,但那个概念明显地建立在国之上,但真正拥有一个家庭之后,这又非常地不同,他真正感觉到了,那想要拼尽生命的最后来保护他们,但也想要苟活下来见到他们的那种哀切的心情。
“等他长大之后,会像我们一样。”如同参天大树一般的生命在一开始也只是幼小的绿芽。
“你说的他长大之后,会跟我们一样?”李槐蘅看着两个动作简直雷同得完全一样的低下头的一大一小,认错态度非常好,但是怎么心底里就不是那么想呢?
“李欺·莱茵斯曼!”李槐蘅几乎是怒吼了一声,“你这么调皮捣蛋,你自己说说看有什么办法才能治治你。”
李欺扬起了小小的头颅,可怜兮兮地看着李槐蘅,但是发现自己以往装可怜的方法一点都没办法让爸爸轻易地原谅自己的时候,于是只好严肃地说道,“爸爸,对不起,我错了。”
“你说说看,你错在哪里了?”
李槐蘅看着站在一旁的某人,语气也变得严厉了一些,“你还有脸笑?你难道不该反思一下自己错在哪里了吗?我让你去开家长会,结果两个人一起隐瞒了我,要不是我看你们做贼心虚,逼问之下这才知道,要不然你们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李欺,你自己说说看,不就是在学校闹了点事情吗?我是会为这件事说你的人吗?你们还好意思瞒着我?欺骗是比你们原来犯下的事情更加恶劣的事情。还有,历特,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想到这么个解决方法,我太失望了。”
李欺苦着脸,他爸爸完全会因为他犯下的错误要给他进行思想教育啊,想着能瞒一时还是一时,结果没有想到事情那么容易就败露了,实在是太尴尬了。
“爸爸,我错了。”李欺软磨硬泡地上去撒娇着,给了父亲一个眼神,爸爸现在也在生他的气,李欺内心其实有点内疚,自己犯的错还要拖父亲下水,“爸爸,你别生父亲的气,父亲都是被我闹得不行了,才答应替我瞒下这件事的。”
“闭嘴。”李槐蘅瞪了李欺一眼,无奈地叹了声气,“真是冤家,好好回屋去亲笔写检讨。”
李欺瞥了瞥嘴巴,刚想说“现在还有谁要手写东西啊?”就看见爸爸瞪他的眼神,顿时什么话都不说了,默默地回屋写检讨去了。
历特将李槐蘅环进自己的怀里,“别生气了,孩子都已经十岁了。也算是懂事了,我们在他教育这条道路上也从来没有偏颇之处,所以孩子有自己的发展,也有自己的三观。”
李槐蘅叹了叹气,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我知道,只是我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觉得内心总是有郁结,很容易生气。”
历特捏紧了李槐蘅的手臂,却只看到了李槐蘅疲惫的眼神,当下清楚李槐蘅面临的问题,“帝国恐怕不会再平静多久了,这时间仿佛就像是偷来的一样。”
“你会参军吗?”谁都知道,即使帝国和联邦有战争,也只可能波及到某些区域,波及到某些领域,只要他们呆在坤星之上,就很安全。
这些年来,历特面临过很多这个问题,而他的答案一直都只有一个,“不会。”他已经没办法上战场了,也没办法只是坐在后方发出一道道指令,那不是一个优秀的将军所应该做的事情,“帝国有无数的天才,这将会是他们大展身手的舞台。”
战争,似乎是一个很可怕的词,但好像距离他们很远很远,起码他们在这一处地方,只要他们不去触碰,永远不会打扰。
毕竟,他们现在最关心的事情还只是。
“李欺,你是不是又打开手环了?我让你好好写检讨你写了吗?”
李欺苦着脸关掉了手环,闷闷不乐地觉得怎么什么事情都能被爸爸知道啊,一字一划歪歪扭扭地写字,他根本不知道这种老古董的东西还有什么用?
大概是讨爸爸欢心吧?
做个小孩子好难啊,他想赶紧变成一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