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1章
曲映映活这么大,最想不通的一件事——
游哑为什么要活得这么辛苦?
而她却不是他的救赎。
曲映映是游哑的灾难,从5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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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曲映映5岁的时候,爸妈带着她一块儿去医院探望她的大姨,大姨脸上好多淤伤,说是被大姨夫打的。
于是,那天下午从医院回来,她的家里多了一个暂时借住的哥哥。
那个哥哥,就是游哑。
曲映映从曲妈妈口中听说过一点关于游哑的事。
游哑9岁那年,他的全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当年,雁字剧院大火轰动一时,火情发生期间又因剧院内人员恐慌后续造成百人踩踏事件。
游哑的父母都是剧院的舞蹈演员,火灾当天他们正在舞台上为观众表演他们彩排了半年之久的舞蹈剧目。因着是后台着火,他们两人都没能来得及逃离火场。
而剧院的观众席上,坐着游哑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和他不满4岁的妹妹。
火灾及百人踩踏事件过后,从烧死的烧死,窒息的窒息的尸山火海中,消防员仅翻出了那么几个幸存的生还者。
游哑,就是其中一个。
也是他们全家,唯一的一个。
听曲映映的大姨说,那时候游哑是一个人拿着一个本子、一支笔去办的他们全家的死亡证明,也是一个人前往的孤儿院。
他那时候大概因为这一系列突发的变故,产生了一些心理问题,总之,游哑从那年起就不说话了。
游哑是个混血儿,四分之一混血,有着一双漂亮的浅绿色眼睛和淡金的头发,但五官却混得十分中式。他进孤儿院没多久就被曲映映的大姨和大姨夫领养了回去。
没办法,长得好看的人在这方面总要有些优待的。
然而,这却不是游哑重新享受家庭温暖的开端,另一个将近大半年的家暴噩梦,自此在游哑的生命中展开。
10岁的游哑,还是不说话。
游哑在曲映映家里前前后后一共待了两年。第一年过去,在一次6岁的曲映映莽撞推倒了橱柜上正烧着水的煮水壶时,游哑首次发出了声音。
那声音太过凄厉,吓得曲映映愣在原地都没敢动弹。游哑飞快地跑过去将曲映映抱走,他那时甚至没来得及穿上拖鞋。
游哑的两只脚底板都被烫脱了皮,棉棒一碰,泛白的皮肤就从内向外绽裂开,翻出内里的鲜红皮肉。
曲妈妈从医院回来后对着曲映映就是一顿打,曲映映胳膊都被曲妈妈打红了,也不敢哭出声。
她真的吓坏了,一百度的沸水流了满地,游哑就这么光着脚趟过来将她抱走,她吓懵了啊。她无声的流着眼泪,她觉得这些都是游哑的错,游哑为什么要走过来抱她?
为什么!
游哑两只脚都被包得像丑陋的大粽子,他伸手刮去曲映映睫毛上残留的小水珠,哑着许久未发过声的嗓子,不熟练地哄她:“哭什么啊,哥哥都没哭。”
游哑在曲映映家里待着的第二年。曲映映的大姨和大姨夫正式离婚,也一并去办理了游哑的退养手续。
但游哑却没再回孤儿院,他12岁那年便被签进了“蔚蓝娱乐”当练习生,签的十年“卖身”合约。
曲映映抱着游哑的胳膊不撒手,皱着一张粉粉嫩嫩的小脸可怜巴巴地唤他:“哥哥……”
游哑冷峻的眉眼便弯了弯,他温声安抚她:“乖,会回来看你。”
游哑在“蔚蓝娱乐”培训到第四年的时候,第一次组团出道了。
之后仅半年时间,又被网络群嘲:除了脸,其他业务能力均为负值,唱歌破音,舞蹈失衡。
伴随着漫天纷飞的指责诋毁,最终一则由于团内争抢资源严重导致某成员将另一位成员独创的舞蹈动作占为己有的新闻,迫使游哑最终退出了那个团体。
然而,那却是一则真真正正的假消息。当时游哑所在团体六位成员均否认了该消息的真实性,网络上却无人相信。
当时那个团的粉丝大多认为这都是娱乐公司为了平息该恶□□件的影响而强迫成员们发的声明。按头定罪,古往今来不胜枚举,现在不过是多了一个游哑罢了。
游哑退出。
那个男团却也没能支撑多久。后来团员基本也都散了,有赔付了大量违约金离开了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娱乐圈了的,也有只身前往影视圈闯荡发展了的,只是后来大多都没了音信就是了。
无论是出道前当练习生那段时日,还是被“封杀雪藏”后,游哑都遵守着他与曲映映的约定,每周按时去曲家看她一次,吃一顿饭。
他从不白吃这顿饭,每个月都固执地偷偷将伙食费,换着法地塞在曲家的各个角落。
简直防不胜防。
明明通告没有了,甚至有段时间连练习生训练都停了,但他愣是什么都没和曲家人透露过。饭桌上永远云淡风轻地回复着曲爸爸、曲妈妈问他最近练习苦不苦,过得开不开心的问题。
他倒也不是说谎,他只是会笑,然后适时点头、摇头带过。
游哑太过懂事,从小便懂事。
令人心疼的懂事。
2015年,20岁的游哑第二次出道。
这次他与后期刚进公司没几年的18岁谢撩,15岁严词共同组成了“夜行衣”男团。(团名取自三人姓氏首字母YXY)
大概2015年相比2011年的粉丝已经更新换代了一批,这次游哑出道后,以惊天神颜震动了当时的整个亚洲娱乐圈,那时候有关男团“夜行衣”的大多微博热搜,也基本都会提及#游哑撕漫#这个话题。
靠着游哑的逆天颜值,“夜行衣”顺利在娱乐圈撑过了头两年不温不火却也算不得差的蛰伏期,之后随着谢撩“男团舞王”地位的日益巩固以及严词逐渐所展露出的过人词曲创作才华,夜行衣在2017年赢来了他们团体的首次人气大爆发。
也是那一年,曲映映由于高考成绩全校垫底,总分比专科线还低了80多分,而没有办法的被曲家两位一瞬苍老了不少的家长送去了专业化妆培训院校学习化妆。
怎么招也得让家中不成器的女儿掌握一门吃饭技术不是?
曲映映从小不爱学习,平日里在学校上课睡觉,自习迟到是常有的事,因为这些,曲妈妈和曲爸爸没少被曲映映学校召唤进老师办公室谈话。
但谈话的次数一次不落,曲映映的成绩却始终没有什么改变。依旧坚定的吊车尾,谁都拉不动分毫。
游哑二次出道前,还曾代没时间也没脸去开曲映映家长会,简称“公开处刑大会”的曲父、曲母去过两回曲映映学校的期末总结大会。
曲映映周末一返校,就被好几个平日里无甚交情的女生围过来打听游哑的相关信息。曲映映懒得搭理她们,她们说话她便趴在桌子上蒙头装死。
“他是你哥哥啊?亲哥吗?长得也太帅了吧!”等那群女生终于无趣的走了,曲映映的同桌抓着曲映映的胳膊又开始起劲万分:“映映,我以为你已经长得够漂亮了,看到你哥我才知道,你家基因还是你哥遗传得比较狠啊!连我妈都说她要再年轻个十几二十岁,这男人她是死活不能放过的!”
曲映映笑眯眯地撩起眼皮,心不虚理还壮地背后造游哑的谣:“我哥是同。”
“??!”
同桌哀嚎,最后咬紧牙关一副舍“家”取义的忍痛模样道:“没事,我把我爸、我哥、我弟都贡献出来给你哥!他当不了我后爸,就当我爸夫、哥夫、弟夫也行啊!”
“你怎么自己不要?”曲映映眨眨眼,好奇地问同桌。
“我哪配得上啊!”同桌搓了搓自己那张在曲映映看来其实挺不错的小脸,哭丧着道:“映映,你哥真的太好看了,我当时站在后门口就偷瞄了那么一眼他侧脸都觉得自卑啊,我要嫁给了他,我会每天都被自己丑哭的,呜呜呜呜……”
同桌说完抱着曲映映就是一顿狂扭,曲映映却是笑了笑,是啊,游哑这人,生来大概就是为了衬托旁人粗鄙丑陋的。
长得太好看,谁说不是一种罪过呢?
何况这人,还无私又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