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这么快我就失宠了?
春天很快过去,期盼中夏天的阳光却不肯来,北方开始没完没了地下雨。
急需雨热同期的南方稻田偏偏一滴雨都没有,别说田里没水,南方的不少山区人畜用水都困难了。
这异常的天气肯定会影响年成,起码照着目前的情况看,各地官府传来的消息都不太妙,石昊这回是真的忙碌起来。
北方的大雨不仅影响石昊的心情,更是影响胡晓光的行程,她本已经跟石昊说好了,天气转暖他就派人陪她去打捞第三个设备箱。
但是雨下个不停,迟迟无法出发,令胡晓光十分心烦。她见石昊日日眉头紧锁,便知道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既然做不了别的,每天穿得美美的,挖空心思哄男朋友开心,暂时成了胡晓光童鞋最重要的工作。
“我早上起来听侍奉的宫女们说了一个好消息!”
胡晓光笑吟吟地进了御书房,石昊每日上朝起得极早,她起床梳妆打扮完毕,他都已经工作许久了。
“我听说南方九省下雨了呀。有个小姑娘家里种过地,她说今年虽然下得迟了些,收成会差,总算不至于颗粒无收了。哎,我说,你不如免个税,这样老百姓今年的日子还能凑合过。”
见胡晓光进来,侍奉的宫人们自觉地退了出去。
胡晓光蹭过来在那个年轻男子的脸上亲了亲,又揉了揉他的眉心:“想我吗?”
石昊腾出一只手温柔抱着她,另一只手翻阅案上的奏折:“说实话今早忙得没顾上想你。”
看着她佯装生气地撒娇嘟嘴,石昊在那红彤彤小嘴上印下一个吻:“今天的唇色好看。”
她是他焦头烂额的生活里唯一一抹亮色了。
胡晓光心疼他:“有好消息为什么还不开心呢?”
石昊苦笑:“因为坏消息更多。”
太华州张知府前日八百里加急上报水灾,连日大雨导致浑水河泛滥,淹了周边数万亩良田、上千个村落。
大批百姓拖家带口流浪在附近城中乞讨,水祸带出人祸,坑蒙拐骗、打架斗殴、强抢民女、各种乱象频发,已经波及附近不少州县。
请求朝廷赈灾的奏折现在就在石昊的手中。
浑水河自古水灾频繁,原因有很多,其一是河水中泥沙含量大,上下游高度差小,导致整体流速慢,河道淤积严重。太华州那地方河道拐弯,水流平缓,所以更容易淤积泥沙。
其二是沿着浑水河两岸,都是适宜耕种吸水性好的良田,平坦的地势,充沛的水源,带来了富庶的生活也带来了隐忧,流域内的土壤早早就吸饱水了,没有多余蓄水能力,只要大范围降雨,河道就撑不住了,所以它隔三差五就要泛滥一次。
更要命的是,因为流域内几乎都是平原,河水漫出河床之后一片坦途,无遮无挡肆意横流,想往哪去往哪去,那叫一个任性。
胡晓光读完奏折,脸上的表情沉重了,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为了让天下人能休养生息,武朝自建国以来,几乎年年都在减免百姓赋税,国库一直不宽裕。
石昊刚刚登基没多久,就指望这一季庄稼收完国库能攒些钱粮,如今粮食是指望不上了,还得掏银子赈灾。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国库没钱。
“我已经命陆尚书想想法子,看看从哪里再筹措出钱粮来。”
石昊苦笑,他知道这真是为难户部了,从去年到今年,连着剿匪、南征、平叛乱,全是焦头烂额的事情,哪一件都在花大钱,陆大人实在是殚精竭虑了。
可是灾民流离失所,再拖下去恐怕就要卖儿鬻女了,赈灾刻不容缓。
“陆大人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除了日常必需的花费,他都抠搜死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让他想什么办法呢,难不成你想拖欠员工工资?”
胡晓光想到这里皱了眉头:“这样不行,官员们也许有点积蓄,可是官府的小吏也要养家糊口的呀,再说你还得指望人家干活呢。至于士兵的军饷更不能拖欠,他们闹起兵变更棘手。”
石昊轻叹一声:“我已经命令户部盘今年账册,查看结余,待午后他们呈上结果再说吧。”
只有在胡晓光面前,石昊才会流露出少有的迷惘和无力感,在旁人面前,他只能从容镇定冷静,因为他是狼群里的头狼,他必须强。
胡晓光心疼的看着这个殚精竭虑的男人,她咬着嘴唇认真思索了一番,想到了一个主意。
“我有个想法,要不然你卖官吧,朝廷没钱,百姓没钱,但是那些土豪富绅们有得是钱和粮食。你想想剿匪的时候咱们去过的那几家,那还只是十八线小县城里的富户,都富得流油,其他大城市里富豪们就更不用说了。”
胡晓光想起了现代那些买学历、买论文、拼命送子女出国镀金、甚至给高校捐巨款做名誉教授的有钱人,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办法简直妙极了。
“你要让他们平白无故的捐款,他们估计个个都跟你哭穷。但是你卖官的话,这些家伙肯定争前恐后来抢着买,权利毕竟是稀缺资源,而且天下独你一家,如果你不卖,他们以前有钱也没地方买去,这就叫生产决定消费!”
“卖官,那可是昏君所为!”石昊惊讶地看着胡晓光:“你不是不许我做昏君吗?”
“我不许你做你就不做,你这么听我话呀。”胡晓光嘟囔了一句:“这么听话,那我想跟你做那个,你怎么不做?”
石昊无奈地笑了:“扯远了。”
“没扯远,我这几天晚上看史书,发现卖官的朝代可多了,几乎每朝每代都有,你不是第一个也肯定不会是最后一个,卖官不影响你做明君。”
石昊听她说起看书的事儿,道:“我正想问你,你每天晚上抱着史书看,不无趣吗?”
天气热,衣衫也都薄了,胡晓光打量了几眼石昊那一身漂亮的肌肉,隔着缎子也能看出他男子气概十足的好身材,她悻悻道:“只能看不能吃,我看史书降降心火。不行吗?”
石昊心里甜蜜满溢,他捏了一下她的脸蛋:“我每天躺在你身边,已经忍得很辛苦,你就不要再挑逗我了,饶了我吧。”
胡晓光的心思转瞬就从甜到苦,她忽然想哭,举起手中的奏折挡住脸,假装在看,不想让石昊看见她难过的样子。
两人早已心灵相通,石昊感觉到她心绪的变化,他凝神心痛了一下,佯装不知,转而道:“你既多读史书,便该知道,卖官虽然诸多朝代都有,但实属弊政。”
胡晓光平静道:“虽然这确实是弊政,但是治国之道不就是利益权衡吗,两害相权或者是数害相权取其轻,世上哪有这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情,就像我们俩现在看起来……其实不也只能……”
她难过得说不下去了。
“都怪我不好。”石昊知道她想说什么,他心里也难受,却无可奈何。
“不,你很好。”
胡晓光极快地调整了情绪,“我觉得卖官赈灾是可行的,只要把风险控制在可控范围就行,我建议你不要卖实职,只卖给他们虚名。让那些富豪们买个穿官服的资格,见平级官员不跪的特权。身份大约就跟告老还乡的官员一样,并不需要给他们什么实际的权利。”
石昊的眼神认真起来:“那他们买这个虚名有什么用?”
胡晓光比划着继续说下去:“怎么没用,红白喜事的时候叫着多好听。咱们来设想一下,某日城里一家富豪娶媳妇,几个脑满肠肥满身绫罗绸缎的中年老男人见了面,互相作揖叫着:郭员外发财、李员外发财,听起来真是又俗气又油腻。这时候旁边几个买了官身的土豪走了过来,互相拱手文绉绉地说:王大人安好,吕大人安好,听起来是不是特气派,富贵又体面。”
石昊被胡晓光挫劣的演技逗得笑了起来:“会有傻子买吗?”
胡晓光笃定道:“肯定会有人买的的,国人好面子。还说刚才那个土豪娶媳妇的事儿,假如当地官员给面子来喝喜酒,普通的富豪当然要下跪了,但是买了官的就不用跪,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大家都是有钱人,谁还缺银子咋地,凭什么你站着我跪着。这差距你品,你细品。”
石昊的眼神开始有了变化,胡晓光知道他在认真思考自己的话,“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卖不掉,要是赶时间想卖得快点,我建议你饥饿营销。”
“饥饿营销是什么意思?”
“就是限量发售,先到先得,人为营造抢手的感觉。”
“你这个小机灵鬼。”石昊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凑过来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出去自己玩吧,我叫了大臣来议事。”
石昊同几位内阁大臣商量了一番,正如胡晓光所言,卖官鬻爵各朝各代都有,虽是弊政,却也无伤大雅。
武朝建国已经八年,为了让百姓休养生息,朝廷年年削减税赋,国库虽然穷,民间富户无数。
几位重臣都觉得此事可行。
陆崇理甚至道:“眼下国家正是用人之际,读书人稀少,各地官府都缺人才。富裕之户必然重视后辈学业,除了虚职,也可以叫他们为子侄捐监生贡生,让这些读过书的年轻子弟可以越过乡试府试另行贡监考职,与应试出身的学子同场竞技,若是优秀不妨破格录用。可谓一举多得。”
大家又热烈地讨论了一番,此事定了下来。
石昊晚上回去的时候,已经心情大好。
他心满意足地抱着心上人,亲了又亲:“今天我把你卖官的点子一说出来,陆尚书便说,这法子不是卖官,这根本就是骗钱。”
胡晓光“哦”了一声,并不失落,她舒服地躺在石昊用胸膛和臂膀圈出的私密领地里,暂时忘记了别的。
“不过大家都说这是个好办法,我和几个内阁大臣商讨了一下午,已经把骗钱的大致方略拿了出来,明日再细化一些就可以施行。”
石昊不动声色地试图把胡晓光的手从他某个敏感部位上拿开,偏她握得太紧,死活不肯撒手,石昊无奈极了,忍着疼把她的手拽了出来。
他把胡晓光抱得更紧了,妄图通过限制她的活动范围来阻止她不安分地乱摸。
胡晓光惊了:“骗钱方略???”
“是捐官方略。”
石昊被自己的口误弄得不好意思地笑了。
胡晓光转了个身背对着他,放弃了手上的动作:“你这是一不小心就把肚子里大实话说出来了啊。”
石昊长舒了一口气,以为她今晚终于肯放过自己了。
但是石昊错了,胡晓光转过身以后,像条美女蛇一样扭来扭去,拿臀尖去蹭他的敏感部分,不遗余力地挑逗他:“既然是我想出的好办法,那你要不要奖励我一下。”
当胡晓光知道了石昊真实的想法后,她觉得他的想法太可笑了,她不能接受石昊单方面付出的恋爱,既然相处的甜蜜一起分享了,那么分手的痛当然应该也一起承担。
胡晓光把勾引石昊当成了一项事业,每天晚上都使出浑身解数,锲而不舍地引诱他,活脱脱一个勾引唐僧破戒的女妖精。
石昊浑身僵硬,鼻尖呼吸喷出的气息像是着了火一样烫人,他头疼极了,这真是一个磨人精啊,他实在拿她无可奈何。
胡晓光勾引不成,自己反倒不由自主地情动了,她闭着眼睛委屈地想,妈蛋,不是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吗,为什么就是成功不了,这男人的定力太好了,他该不会是性冷淡吧。
显然不是,石昊猛地坐起来,声音嘶哑:“我要小解!”说完他连鞋都没来及穿就冲到了帷帐外面。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喘息声和衣料摩擦窸窸窣窣的声音,胡晓光知道了他在做什么,他已经忍到了极限。
胡晓光呆住了,他宁可自己解决自己,都不要自同她在一起。
片刻之后,一股淡淡的暧昧气味传进来,石昊有气无力地回来躺在她身边:“你明日不要同我一起睡了。”
胡晓光正在生气,石昊的话直接让她炸了:“为什么!凭什么!”
苍天呐,大地啊,我为什么摊上这样一狗男人,老子都快被他气的自闭了。
不等石昊回答,胡晓光又怒气冲冲道:“喂,就算你和我什么都没做过,但是我们睡一起的事情整个后宫都知道了,你现在把我赶出去,你想过别人怎样想我吗?大家会觉得这么快我就失宠了,然后你后宫里这些馋你身子的女人,她们都是要来欺负我的!”
石昊都快委屈哭了:“小姑奶奶,我后宫里除了你,没别人。”
就你一个已经快我把折磨疯了,再来一个朕就要驾崩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这部分的时候,特意问我老公,如果一个男的很累想睡觉,女票又拼命缠着他,会怎样,是不是有点甜又有点烦?
我老公说:会有点甜又有点酸。
我很奇怪啊,为什么会酸呢?
然后他说:心里甜,但腰会酸。
我竟然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