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小柠
男人身上带着熟悉的香水清冽,他就那样眼尾染笑凝着她看。
仿佛同之前在机场上的抓拍照有点像,只是此刻的柏明砚眸子里仿佛沾了几分少有的深情浓意,看得贝柠一刹那生出了恍惚。
有三个月没见了,柏明砚除了头发稍稍短了些外,似乎没什么变化,无论什么时候见都是360度无死角的神仙颜值。
“嗯?怪我航班晚点吗?”柏明砚清浅一笑,宠溺捏了捏贝柠的下巴,“好啦,不生气了啊。”
这口吻简直能把人溺死。
连贝柠唇上他留下的余温都发了烫。
贝远庭嗔怒道:“啧,柠柠你是不是又在明砚面前耍什么小孩子脾气了?”看向柏明砚时,贝远庭立马换了态度,“我可和你说啊明砚,你甭惯着她!”
柏明砚终于直起身,将手里提着的礼品袋放在桌上:“爸,生日快乐。”
“哎呦,你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柠柠都已经送过了。”贝远庭将袋子往下拉,露出了里面通身镶钻的名酒,贝远庭脸上都快笑开花了,“谢谢啊,我很喜欢。”
柏明砚轻笑:“爸喜欢就好。”
贝橙和贝棱两姐弟忙和柏明砚打了招呼。
唐雪芳忙使眼色:“橙橙,还不给你姐夫让座。”她还过来拉贝橙过去坐,“知道你们姐妹有话说,这不你姐夫来了嘛,得让你姐夫坐你姐姐边上才是。”她又招呼向阿姨添碗筷。
柏明砚单手解开西服扣子坐下,他下意识将椅子往贝柠身侧靠了靠,见贝柠面前的筷子都放下了,便轻蹙眉问:“这是吃好了吗?”
贝庭远笑道:“没有没有,明砚,今天跟爸爸喝几杯?”
柏明砚随意应着:“好。”
唐雪芳跟着说:“刚才她们姐妹聊天呢,就没顾上吃。柠柠,你再多吃点,今天特意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呢。”
桌上倒的确是有很多贝柠爱吃的,当然都是为了给柏明砚看的。
身边的男人一来,餐桌上的气氛都不一样了。
从之前的剑拔弩张化为赔笑和讨好。
贝柠差点快要忘了,她这个名义上的老公除了是万千粉丝喜欢的影帝明砚外,他还有个娱乐圈不知道的身份——柏家的继承人。
柏家在杭城的地位就如同柏明砚在圈内的高不可攀。
贝柠就静静看着这一家子表演着川剧变脸,贝远庭更是差把笑脸直接贴柏明砚屁股上了。
柏明砚连着两杯酒下肚就被贝柠白纤的手挡住了杯口。
“少喝点,喝多了又头疼。”她像个温柔懂事的妻子不经意提醒着自己的丈夫。
柏明砚落下的目光含着笑:“好,知道了,听你的。”
坐在对面的贝橙嫉妒得握着筷子的手指都发紫,她轻笑着:“姐还说和姐夫关系不好呢,说得我们都要信了。”
“是吗?”柏明砚似笑非笑抬眸,“之前在家闹了点小矛盾,这都几天了还记着呢?老婆,我都道过歉了啊。”
贝柠乖巧垂下眼睑:“别说了,让人看笑话。”
柏明砚轻笑起来,又十分宠溺:“好,不说不说。”
贝远庭见他们夫妻感情没问题自然很高兴,毕竟这些年在生意上靠着柏家他也得了不少好处。
贝橙气得不行,看不得对面小夫妻之间的亲密互动,干脆说:“姐夫,听说你要出演木宁宁老师的新剧,我想……”
“今天是爸生日,不谈公事。”柏明砚不咸不淡打断贝橙的话,只含笑给贝柠夹菜仿佛在努力哄贝柠开心。
贝橙不甘心还想说,唐雪芳拦住说:“对对,一家人吃团圆饭,说什么工作的事。”
一句话把原本想和柏明砚聊生意的贝远庭的嘴也一并堵住了。
饭后,柏明砚便要和贝柠回籣庭。
贝远庭见柏明砚的保姆车就停在院子里,识趣地让贝柠把车留下,明早让司机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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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后座,贝柠见那件眼熟的风衣就落在那。
车门关上,柏明砚轻扶她肩的手便松了,他陷入轻软的真皮车椅不悦睨看着贝柠:“你爸生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贝柠与他隔了条过道坐下:“你不用做到这样的。”
“哪样?”
不知道是不是贝柠的错觉,总觉得今天的柏明砚火气有些大。
她不惧对上他墨色双瞳:“像今天这样的饭局你完全没必要特意赶来……协议里并没有这些。”
当初的协议规定她需要配合柏明砚在柏家人面前扮演恩爱夫妻,但贝家这边没有任何约定,毕竟柏明砚答应给贝柠的是捧红她。
女孩的眼睛明亮又清澈,就这么坦然与柏明砚对视。
看得出,她是真的不需要。
她待在他身边的这些年很是乖巧扮演着他贤惠温柔的妻子,其余除了她自己的事业,她仿佛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柏明砚内心有些百转千回,在意不甘的还真的只有他一个。
头开始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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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车驶入籣庭,柏明砚径直下车入内,贝柠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
回房洗完澡出来就见贝橙给她发了两条信息:
「姐,记得帮我跟姐夫说说宁宁老师新戏的事啊」
「姐,虽然你现在是高嫁了,但你别忘了娘家还是你的后盾」
两条信息间隔两分钟,后面那条明显是故意来震慑贝柠的。
可笑,还当她是当年那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呢。等协议期满,她靠着木宁宁这个笔名下的版税也足够潇洒一辈子了,还需要看贝家人的脸色吗?
贝柠懒得理,直接锁屏钻进被窝里刷了会儿微博。
粉丝们对于她新书改编的事很是兴奋,毕竟贝柠自己的小说从不假手于人,亲自操刀改编,很大程度上还原原著,所以不管是书粉还是剧粉都很满意。
贝柠难得心情不错挨个回复了一片。
这样来来回回很快过了午夜,贝柠放下手机打算睡觉就听见外面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她愣了下,家里是请了个阿姨的,但是不住家。
是柏明砚还没睡?
贝柠关了床头灯,又想起柏明砚今晚喝了酒,是不是不舒服?
她烦躁翻了几个身终于又开灯爬起来。
柏明砚房门缝隙有灯光透出,但光线似乎有些奇怪,贝柠隔着门叫了他两声,未听回应。
她一拧门把手,没上锁。
原本摆在床头的灯倒在了地上,怪不得透出的光有点异样。
柏明砚大约是想往床头柜摸什么东西,一条手臂搭在外面,一手贴着额头陷在床褥中。
这人,哪怕眼下狼狈得头发贴额,连发根都是汗,却依然好看得有些犯规。贝柠从不承认自己是条颜狗,却也实在抵不住柏明砚的盛世美颜。
“又头疼?”她轻声问,“药呢?”
柏明砚“唔”了声:“在抽屉。”
贝柠打开抽屉才想起楼上没有水,她下楼倒了水回来,拆了两片出来给他,“先吃药。”
柏明砚倾身就着她的手指把药片含进嘴里。
他头疼的毛病是最近才有的,说是偏头痛,有次他助理还提过因为这照顾了他一整夜。为此贝柠还上网查过很多关于这方面的资料,还找过不少偏方,但他从没用过她给的东西,算是她自作多情。
药没那么快见效,贝柠见他不停按着头,心一软就说:“我帮你按按吧。”
柏明砚倒是破天荒没有拒绝。
他的床很大,贝柠干脆蹬了拖鞋上去,指腹贴着他的额角轻轻按压。
他起初还紧拧着眉头,后来渐渐舒展了些,连呼吸都变绵长。
贝柠小声叫他名字没听到回应,她的指腹刚离开他的额角,手腕突然没人扣住,他没有睁眼:“别走,你别走!”
贝柠的呼吸一窒。
柏明砚手上微微用力,直接将她拉过去,不等贝柠回神,她娇小身躯已经落入身后男人坚实怀抱。
他圈着她不打算松手,温热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不要走。”
他这是……醒了还是没醒?
贝柠微微挣了挣,叫他:“柏明砚?”
身后之人应声,抱住她的手臂丝毫不见放松:“别走,小柠。”
柏明砚在人前学着她家里人叫她“柠柠”,私下便是连名带姓地叫她“贝柠”。
他从不叫她“小柠”的。
柠怔忡片刻后,像是恍然大悟。
他心里喜欢的那个人叫小柠吗?
所以这才是三年前他找到她,要和她协议结婚的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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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床垫往下陷了陷,贝柠惊醒时见是柏明砚坐了起来。
他垂目见她醒了,并没有同床共枕的惊讶,毕竟这三年里每次去柏家过夜他们从来没有避讳过睡一张床的事。
贝柠细细想来,除了做-爱,他们之间向来戏足,接吻、拥抱,甚至是同床共枕。
柏明砚突然开了口:“以后回娘家我陪你去。”
贝柠愣了愣,见他翻身下床,径直朝衣帽间走去。
她撑坐起来:“为什么?”
男人的声音难得温和:“我不喜欢他们对你说话的语气。”
这是……在帮她出气吗?
贝柠抬眸看过去,他打开了衣柜门,柜门上的镜子与试衣镜掩映,男人颀长健硕身影出现在镜中,他正随手从柜子里拎了件白衬衫出来。
贝柠呆呆看着,许枝颜问她真的要分开吗?
其实,怎么可能不动心。
任何一个女人待在他身边都是会动心的吧?
何况这个男人在过去三年给了她在贝家从未有过的尊重和体贴。
但是贝柠,你必须时刻保持清醒,他有喜欢的人。
很不幸,那个人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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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柠收拾好下楼时,俞妈早就在厨房忙碌了。
柏明砚正坐在餐厅看着报纸,餐桌上已经准备了丰盛的早餐。
他不知何故又把衬衫换了,套了件纯色棉T,居家得很。
柏明砚抬头就见化了淡妆的贝柠,他稍愣了下:“要出去?”
“嗯。”贝柠坐下随意吃了些。
柏明砚放下报纸,手插入裤兜摸到了那只丝绒盒子,一面说:“你的车还没送来,去哪里,我送你。”
贝柠慢条斯理丝着手里的面包吃着:“不用了,颜颜来接我。”
“工作的事?”
“不是,她带我去看房子”
柏明砚抓着丝绒盒子的手停顿了下,神色稍霁:“看什么房子?”
贝柠抬眸便笑:“协议马上要到期了,我早点看好房子到时候方便搬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