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哇哦
“王君诞辰宴会即刻开始,走吧,小爷跟你一块进去。”谢随风说罢,负手轻抬下巴,示意昭歌跟自己走,走了几步发现没人跟上。
“不行,我得等他。”昭歌回头一努嘴。
等容樾。
他那人其实有些小心眼的,不太好对付,凡所有场合都喜欢姗姗来迟,喜欢叫别人候着,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无其事地等着别人的毕恭毕敬。
特别小心眼。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谢随风形容,笑道,“你先去,我回去换个发型。”
“不是,你听我说...”谢随风话没说完,昭歌小小的人影就不见了。
难道她不知道吗?
自容樾称王三年来,历年的王君寿辰,容樾从来都不屑一顾,从不落座,无论是多么盛大的场合,起先大臣们也都上书,称:“君王寿诞,亦是国之寿诞,王君须得落座。”
明明是劝谏,却有责骂之意。
彼时容樾方登基,稍比如今的王君收敛着些,斜而上飞的眼尾勾勒淡淡一睨,“孤为什么要去,看一群苟且偷生之辈,汲汲营营的丑态。”
其实话不假
“你!”有些老臣恼羞成怒。
容樾若无其事,淡淡一掀眼帘。
众人即禁言。
嗤,一群苟且偷生的蝼蚁之辈,他们只是惧怕他的力量。
大越之前文以治国,却在三年内生生被容樾炼成了强武之邦,足以震慑九州。
思绪拉回来,谢随风冲着她的背影喊道,“那小爷不等你了!”
他一早得到消息,今日的宴会,太后借机给陈昭歌拉了一个相看小宴,意在替陈昭歌相看婚约,替自己拉拢权臣。这对于“紧急追求”陈昭歌而言的他来说,那还了得!
咦,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定睛一看,雪地上落着一只平安符。
嗯...想来他这么诚心诚意地待陈昭歌,总得收点利息,谢随风转转眸子,理所当然地将东西塞入怀内。
***
倚在窗前约莫等了一个时辰,指尖撩着窗台上的兰花草,眼看天都快黑了,萧太后的人来催了几遭,还是没有等到容樾。
“容樾!”
主殿前无人回应,稚嫩的声音回想在廊道间,一声一声地传回来,容樾居住的这整座掖兰庭里,都是她的声音,檐角的风铃也跟着她的声音灵动起来。
emmmm...
也没人开门。
虚推一下门,“那我进去啦?”
蹑手蹑脚探进去,伸出头来左顾右盼,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没人,到处都没人。
悬庭长阶下的殿座空空如也。
“容樾,你在吗?”
到处都是黑暗,这些阴影如饕餮般,马上将她吞噬,好像看不到的地方,藏着什么坏东西,马上就要出来,“嗷呜”一声将她吞没掉。
“容樾,你别吓我了,我有点害怕...”尾音颤了线,昭歌抱着胳膊,缩成一团走着。
【熬夜看小说:诶,面拐弯有门诶!女鹅快去看看!】
【女鹅不怕:加油加油!】
...
昭歌慢吞吞拐弯探去,果真在殿座后面看见了门...六道门?上面好像有机关,陌生地像是甲骨文的文字,也看不懂啊,这开错了不会有暗器吗?
老游戏闯关人了。
【游戏人间:这玩意儿看命!】
看命?
昭歌灵光一动,抱着脖子里的骰子,低头亲了口,认真跟它说,“你主子的命可都指望你了,他那么坏,要是被人抓了,死了都没人给他收尸的,我是为他好的。”
“哗啦!”
好像有什么声音,昭歌四处看看,更觉得毛骨悚然,把骰子一抛,定了个点,“啊,是两点。”
数着第二道门进去了,“容樾,容樾,容樾...”
空荡荡的长廊里,燃着鲛油灯,这条长廊一望无际,仿佛走不完似的,一遍遍全是昭歌的声音。
“叫魂儿呢……”
有点虚弱。
昭歌顺着声音找过去,却不见人影,正中只看见了一只华贵的棺材,就好像是电影里播放的中世界的最高等级不能见光吸血鬼于日间躲避阳光的栖息之处。
她不太确定地扣了扣棺材,覆上耳朵听,“容樾,你在里面吗?”
容樾“嗯”了一声。
“我在等你去你的生日宴会。”
安安静静,恍惚让昭歌以为时间几乎停止了流逝,她这个人是比较喜欢热闹的,最受不了这种窒息的安静。
控诉道,“又不理我!”
棺材里又嗯了一声。
她想问他在干什么,怎么躺在棺材里,但是这种东西不能乱问,知道地越多死得越快。
于是昭歌东一撇西一捺地跟他聊天,“容樾,偏殿常跟我说话的小桃子不见了,李德祥说她被人赶出宫了,我头发都乱了,现在要是去宴会的话,肯定又不漂亮又不可爱了!”
本来就没有多漂亮,也不可爱,很烦。
烦死了。
周身月光树的枝丫霡霂进心脉,容樾轻哼了声,周身的痛苦剧烈又麻木,缠住四肢百骸,紧紧地,想要将他勒到他窒息一般。
棺外的甜腻腻的语调细风轻轻地落进来,“当然啦,就算本殿下发髻没有那么精致,但是谁又能教公主做事呢!”
也没在意说她的什么,痛到麻木的感官感觉到,周遭变得明谧安静。
叽叽喳喳,又忽然安静起来
容樾闭眸,“说话。”
昭歌忽然想到,是不是按照原剧情发展,当时萧太后和莲灯,会下到昭萱的身上,所以原著容樾才会疯了一般对昭萱产生了近乎暴虐的占有欲。
这里面什么猫腻吗?
萧太后和容樾的恩怨记得没有细讲。
翻了片刻,原著对容樾过去的了解几乎寥寥无几,白纸黑字,只言片语,只有暴君的形象跃然纸上。
【昭歌:666,买个道具,有没有读心术之类的?】
【管理员666:有的,“时光溯回”,200积分,可使用三次,说明已传递至宿主神智。】
【昭歌:ojbk!】
金光闪闪的buff加到了昭歌身上。
“容樾。”
“嗯。”
趁他答话,指尖轻轻抵在了棺材,昭歌念了些什么,刹那间,几乎在昭歌痛苦嘤咛的同时,棺材内的容樾也皱了下眉。
她看见了什么?!
乌鸦嘲哳,枯骨堆成山,阴暗的光线在成簇滋生的宝石折射下,她好像看见了幻影,枯骨堆积的白骨神座上,慵然坐着眉目不见悲喜的少年,红白祭袍加身,指尖挑着玲珑骰子,如目空一切的...
——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