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哇哦
这种所谓的感情,除了能让自己多些被威胁的几率,几乎可以称之为愚蠢。
怀里的呼吸渐渐细下去,体温渐渐发凉。
他方才察觉快,身子一偏便带着她躲过了箭矢,奈何锋有毒,擦破了她后背的肌肤。
一滴滴发黑的血液自指尖滑下。
他有些怔。
“容樾,我知道你真的很好,你会救萱萱的……”
昭歌觉得,她的声音,听起来一定可怜死了。
“省省吧。孤不好,而且坏透了。”他面无表情道。
察觉容樾指尖有动作,杀手着急,“容樾,我看是你快,还是我手里的刀快!我如今除了这一条命,什么都顾不得了,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昭歌一着急,口角血溢出更多。
容樾眸底冰冷,旋即冷风一啸,血滴子旋飞一圈,血在漫雪中退了干净才回指尖。
宴会厅安静不过片刻,羽林军便冲了进来。
昭歌闭着眼睛,被容樾盖上大敞。温暖的触感,瑞脑清冽的香,将她包裹住,被抱起的一瞬间,一道疾速声音传来:
“王上,大梁五万大军压至边境,大越边城岌岌可危,我方边军撑不过三日!”
……
听不清后来说了什么,昭歌意识在系统buff作用下先消失了,过了段时间才恢复过来,才睁眼,一圈子乌泱泱的人将她围住。
她“虚弱”地睁开眼睛,“萱萱,你好吵,不要哭了。”
“阿姐……”
她后背有点难受,想翻个身挠一挠,可“虚弱”的她是不能翻身的。人有点多,影响她发挥。
“我好困,想睡觉了。”
太医们面面相觑,擦了擦汗。
“看好她。”当时王君淡淡丢下这三个字,过了会儿,又轻道,“孤很快回来。”
太医们老宫斗旁观者了,知道这潜台词无非就是:
孤不在,照顾好昭歌小殿下,她就算伤寒发热打了个喷嚏,孤亦要你们百倍偿还!
她出任何事情,你们通通去陪葬!
事实是,当时容樾倒未察觉太医们略带恐惧的目光,只是昭歌于昏迷中,手紧紧抓着他的袖子,他不得已放轻语气,“孤很快回来。”
……
现在毒没有拔干净,这小殿下万不能睡!
众老太医忙将求救目光转至小殿下身旁的陆医署身上,陆遇温和道,“小殿下万莫要睡,毒未拔净。”
昭歌:emmmm……背好痒!
【管理员666:宿主注意!容boss即将连夜出征,预计破梁军后,他会按照惯例,生屠一城,请宿主认真完成降低反派黑化值,拯救苍生的任务!紧急任务:阻止容樾屠城,预计黑化值将降低10%,请宿主再接再厉!】
【昭歌:收到!】
为了装得更像一点,她又让666给自己加了受伤假象buff!
陆遇方调着药,便听得众人惊慌起来,回眸一看,方才有所好转的小殿下,猛地一口血吐出来,才红润些的脸再次苍白,且多次呼之不应。
“容樾……”
“什么?”他附耳听。
房间安静下来,流淌淡淡的药香,众人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容樾,想见他……”
声音很虚弱,也很执着。
掀帘跨门的人,步子一顿。
旋即携一身盔甲,浑身裹挟风雪,踏门而入。
他站在床边,安静看着昭歌,昭歌半睁着眼睛,意识模糊,愣愣瞧着他,也看了一会儿,待认出他来,倏地一笑,“容樾……”
萎靡的小花也振奋了些。
他像赴雪而来,刘海微湿,结成一绺一绺的,纤长的睫毛盈着雪露。
她伸出手,“抱,容樾。”
“别!”她会受凉……
陆遇话没说完,也不用说完了。
昭歌额头搭在他的肩膀,因为太虚弱,话只能一字一字问,“什么时候回来?”
容樾没被如此询问过,以往他是看心情,觉得打够了,就回来。
他顿了顿,回道:
“孤会回来。”
“你会输吗?”
“王军,只许有捷报。”
没有回答,久到容樾以为她要睡着了。昭歌才闷闷道,“打完了早点回来,不要乱……乱杀人。”
“孤本就如此。”
“容樾!”她气得剧烈咳嗽起来,容樾不知所措,轻拍她,昭歌顺过气来,才埋怨道,“你非得这样……”
良久之后,他嗯了声。
“我给你求了平安符。”她摸摸衣服,察觉衣服被换了,有点不好意思。
“啊,丢了……”
她拿出指尖,在容樾额上轻轻摁了一下,“没关系,回来补给你。”
容樾不太理解她的意思,有些疑惑,昭歌不打算解释,他要走了,又说一句,“无聊了,就去找大白。”
昭歌点点头。
察觉他要走,紧紧勾住他的脖子,容樾狐疑,昭歌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后背有点痒痒想挠挠,但今晚估计不行了。
她想了个折中之策,“容樾,你拍拍我。”
容樾拍了拍她,力道很舒服,她眯着眸子,有点享受。
顿时没有那么难受了。
容boss今天有点温柔,估计是看在她受伤的份上。
昭歌一向是个得寸进尺的主儿,下巴轻蹭了蹭容樾的颈窝,“再拍一拍嘛。”
“孤要走了。”
“不要。”很孩子气。
“陈昭歌!孤说过,不会……”
昭歌滚进被窝,闷着头,“你就没有惯过我!”
容樾:……
陆遇吩咐好相关事宜,送容樾出了宫门,“容樾,你此去小心,此次大梁怕也是冲着你的令牌去的。”
“丢了。”
陆遇轻轻摇头,\"那又如何,取得你容樾项上人头,一样可以号令九州杀手。大梁不怕输,怕是只想要你的命。
“孤心里有数。”
陆遇与容樾算是旧相识,三言两语便知无须担心他,距离分别还差一点时间,他转移了话题。
“你同我说,那小丫头是细作,经锁骨逆龄之术插入你身边,你倒也不必太防着她,锁骨逆龄,顾名思义,就算她知道自己是个细作,心智也因骨龄困在小儿年纪,无需防备过甚……这些事,你比我清楚。”
容樾嗯了声。
瞧他不愿多说,陆遇也不自讨无趣,想着方才的事情,又瞧了眼容樾,不由得笑出声。
直到容樾望来,他才止住。
“想知道为什么?”陆遇揶揄。
容樾面无表情回头,懒得说话。
“小丫头对你不是真好,看到你过来,那么痛苦嘴角流着血,还对你笑……容樾,你教教我,如何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