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一把年纪了还装嫩,不愧是你啊!”世勋依恋贱兮兮的表情,嘲讽着大两岁的姐姐。
王勉反而松了口气,这说话不着调的样子真是一点没变啊,只不过孩子大了,知道在长辈面前装了。
“姐,我和你一样是个没有爸的孩子了。”世勋突然低低的说道。
“终于还是分开了吗?世勋,我很明白你的感受,虽然咱们俩情况不一样,但是这也许最好的结果,长痛不如短痛。”说着王勉朝世勋走过去,将世勋的头揽进怀里。仿佛能感受到世勋的呼吸似的,王勉觉得这个弟弟突然在人前学乖了,也许是一种伤痛的成长,推着世勋向那个规矩的,圆滑的,冰冷的成人世界行走,世勋本来是非常善良,温柔,甚至有些幼稚的男孩,跟他相处你就会发现,他的心里很干净,直率,让人非常舒服,可是现在的世勋也学会伪装了。王勉唯一能够庆幸的是,尽管如此,世勋在自己面前仍旧保持着最本真的状态,他不怕在自己面前显露弱点和痛苦,王勉不禁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弟弟。
二姨和姨夫应该是离婚这件事,在王勉看来实在太晚了,因为姨夫是一个酗酒的男人,他对世勋非常好,但是只要喝酒就会和二姨大吵大闹,非常神奇的是,姨夫又是一个注重早年教育的人,从来不在世勋在场的情况下争吵,但是如果世勋不在,那么姨夫就会表现出火力全开的战斗能力,从小到大,王勉感受不到姨夫和二姨之间有爱存在,爱意这种东西不是从嘴里说出来的,旁观者总能够从细节态度和眼神的变化中感受出来,可怜世勋根本不知道父母之间是这种状态,因为他们都很爱他,而且是发自内心的,这让世勋活在一种自以为和睦的家庭环境中,如果不是姨夫的出轨出轨被世勋撞个正着,他们二位是非常想继续演下去的,这就是他们能够做的,对世勋最大的爱了吧。王勉想,如果是二姨发现姨夫出轨,那么依照二姨的性格,二姨是会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可是发现的是世勋啊,那个以为自己拥有充满爱意和温情的家庭的世勋,怎么能够突然间承受所有□□的现实呢?当他在路边一转弯,正巧看见父亲搂着一个少妇的腰有说有笑的样子的时候,世勋如何能解释当前的画面是如何早就在家庭中埋藏多年的?
王勉家虽然也是丧父家庭,不过是非常早期的事情了,王勉的父亲是一位画家,但是无奈一直怀才不遇,要知道艺术家的美好只存在影视作品,小说或者世后的,王勉的父亲由于没有工作也不愿意出去找工作,一直靠母亲养活,父亲的日常就是把自己关进小黑屋里几天不出来,这个小黑屋是家里的意见储物间,就在王勉房间旁边,地方非常小,母亲总是把饭菜到储物间的门口然后默默走开,父亲通常是听见脚步声远离以后才出来拿饭菜,吃完再默默的把饭碗退出房间。小时候的王勉总是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样,有一次淘气,趁着母亲送饭后躲在角落等着父亲出来露一面,父亲还像往常一样以为走廊没有人,可是王勉毫无恶意的蹿出来后,父亲却尖叫着砸碎还没有来得及拿回屋里的饭菜,呜咽着猛地关上房门,自此之后三天都没有进食,尽管母亲在门外劝说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父亲却像小时候总听的《狼来了》里面的大人一样,再也不相信母亲。
唯一一个能够与父亲沟通的人,是一个画艺公司的介绍人,每个月都会进入父亲的屋子里取出父亲当月的作品试着卖出去,多的时候父亲能够画出五幅画,少的时候叔叔经常空手而归,但更多的,是在月底的时候再把画原方不动的送回来。所以每到月底母亲就格外紧张,生怕一次又一次的刺激了父亲脆弱的神经。让王勉非常内疚的是,就在自己惊吓到父亲的三天后,父亲突然拿着他的作品走到自家院子里,这次父亲四号没有在意旁边是否有人,这让母亲和王勉吓得不敢动弹,好想原地变成一把桌子或凳子,父亲把自己所有作品堆积成小山,然后一把火把他们全部烧了,王勉和母亲早已吓傻,等看见火苗不及掩耳之速火速窜起一人多高时,才想起来赶快灭火,好在院子空旷,加上母亲赶忙拿起浇灌草坪的水枪一顿猛喷,火苗慢慢的熄灭了,父亲的画作被烧的参差不全,王勉在废墟当中捡回了几幅没来得及惨遭毒手的画作,瞧瞧放到自己房间,就在全家人惊魂未定后,瘫坐在椅子上时,王勉和母亲只是吃惊于父亲的举动,但并没来得及往深处想。就在这个时候冲回房间的父亲服用了一大把安眠药,在那个幽暗的房间,与世长辞了。
这一直是王勉的心病,因为如果那时候自己没有做出那种惊吓父亲的举动,也许父亲就不会有那么过激的举动,好像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一手早就的,王勉当然知道不能怪自己,但是谁又能控制的住,那种每到夜晚便升腾起来的害怕与惶恐。
这样的情绪王勉不敢跟母亲说,因为母亲此时此刻也承受很多,她们各自守护者各自的堂皇,形成了一种默契,大家装作表面无事的样子,努力模拟着以前的日子,谁也不敢先开口,怕晒微揭开一点口子,母女两人就都承受不住而崩溃。
在王勉最无助的时候,是靠年仅四年级的世勋活过来的,那时候小小的世勋用小小的手抚着王勉的脑袋,让她在自己的肩膀上哭,他就像现在王勉揽着他的头一样,轻轻揽着姐姐的头,努力告诉她自己在这里不要怕,一切都会过去的。
经过这些事情,王勉和世勋的感情怕是比亲生姐弟还要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