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肖沉北耳力极好,耳旁持续的脚步声传来。

走下坡后,身后没了脚步声,四周寂静,耳旁昆虫的滋滋声,格外显耳。

肖沉北回头,却没有看到徐慕有。

密密麻麻的野草到肖沉北的腰间,被冷风吹过,顺着一个方向晃动。

肖沉北走上坡,原路返回。

周军利此时坐在坡顶上,身形坐在那显得娇小羸弱。

单薄的背影被高耸的草遮住了一大半,肖沉北却还是可以轻松的发现她。

这风挺大,水库的风顺着不大的缝隙吹向山股,

周军利发丝凌乱飘散,她手放在腿上轻轻的揉捏,垂下眼帘,看着淡然自若。

徐慕有就是脚酸的狠,开溜了。

肖沉北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也没管土墩上的泥,自然的腿张开,双手垂在腿中间。

原来这里也可以看到一角,被山丘灌木遮住一半,却也是世间稀有景象。

很美,这种自然景象,很难发现。

两人静静地坐在那里,都没有开口打断这般寂静。

肖沉北掏开烟盒点上一根,吸了一口。

最近频繁的想抽,像上了瘾,烟气随着风向,吹进徐慕有的鼻尖。

肖沉北见她没什么反应。

其实徐慕有对于烟,不反感也不中意,但是有时还会抽抽女士薄荷烟压压惊的。

四周寂静无声,风吹着草的飒飒声,非常清晰耳目。

肖沉北那颗浮躁的心,已经平静下来,没有再多想一件,他视线随意一瞥,

徐慕有的衣领宽松,风吹起T恤,前面拱起,视线正好看的一清二楚,

肖沉北承认了一点,徐慕有是她一个很妖的女人,埋藏在骨子里的妖,明面上看不见。

肖沉北看过一眼她的脸庞。

徐慕有被他看的百思不解,说了句:“怎么了?”

他别开头,暗暗地吸口烟。

徐慕有一头雾水,这反派骚年莫不是个白痴?

她发现肖沉北最近频繁的喜欢盯着她看,而且看她的眼神让人琢磨不透。

考虑到周军利伤着的腿才刚好上没多长时间,没有催促。

静静地等她缓和,两人才顺着山坡缓慢地往下走。

山坡这段路是被脚印踩出来的,非常窄小一条。

生长在2045年都市的徐慕有惊诧了一把,道:

“还有这种路?”

肖沉北说:“这种路在农村有很多。”

徐慕有觉得现在就是最佳的问话好时机,不然单身多年老阿姨的脸面往哪搁?于是突然说道:

“昨天晚上...”

肖沉北不自然极了,开口道“你发烧,没办法,只能用我的..体温帮你..”

他说着,耳尖泛红,就像火红的太阳一样,不仅热,还赤红。

他的模样逗笑了徐慕有,这是个未经世故的少年,哪是那惹人憎恨的大反派。

徐慕有撇开头,砸吧着眼,呐呐道:

“哦,谢谢你。”

两人并排走,并没有再说话,徐慕有手上摘了几朵野花。

这种地方,连野花都这么美。

山丘种几颗高大的树,骄阳照射在小泥路上,五彩斑斓。

到水库滩,周围停上一大片渔船,已经来了很多人,都是老一辈的人群,两个年轻人在中间突兀非常。

他们赤着脚,拖着硕大的网,往水库里扔去。

这水库还挺大的,四周是高耸巍峨的山峰,山顶上曲折着几条小路。

几只又窄又长的小渔船浮在海面。

近处有一些较大的渔船。

带着斗笠的老阿婆,折着裤脚,露出干瘦黝黑的脚掌。

她满脸爬着重重的皱纹,因为带有笑容,眼角的纹路像两把打开的扇子,只见她挥了挥手,跟肖沉北打了声招呼,

“阿北,要打鱼喔?”

肖沉北点头,老阿婆扫了眼一旁的徐慕有,用方言接着说:“这是你家救的阿妹?长得可真靓呦。”

“嗯,阿婆,今天这么齐?”

徐慕有倒是知道,这个老阿婆就是大头的奶奶。

剧中有提起,老阿婆年迈,无子无女,大头是老阿婆捡来养老送终的。

大头入狱后,肖沉北替大头养着这个老人家,没想到这个反派还挺讲兄弟情谊的。

肖沉北专程选人少的时候来,没想到今天人还挺多。

老阿婆声音非常轻,细声细语道:

“可不是,今年天气时好时坏,大伙赶着今天日头好。”

肖沉北声音比以往柔和:

“我和大头他们今天一起,先给你打声招呼。”

老阿婆干瘦的双手抖了抖网,思索着肖沉北的话,慢了一刻,停顿下,语气缓慢:

“大头没跟我说啊。”

肖沉北粗糙的指肚扫过口袋里的烟盒,阳光正大,

照射在老人的脸庞,眼睛被强光晒得睁不起眼。

“我两谁说都一样,阿婆,你别太辛苦,日头大着,累了就去船上歇会。”

四周没有遮阳的地方,周围大片大片高耸的树枝,唯有去水库面上停泊的船上歇息。

“知了知了,大头有你一半孝顺够了。”

肖沉北淡笑,没接话,他跟老人谈话时,一向有耐心。

“我这把年纪,不做点事情总感觉浑身不自在,我这不是找点事儿。”

老阿婆脚掌踩着细柔的沙,把手上的网换到另一边,手腕撑着背部,把斗笠摘下来,扇了几把凉风。

船只离开停泊地点,船上除了徐慕有,都是年轻男人,肖沉北的船比其他渔民的船大上一些,驾驶室里有一间休息室。

船周身是白色的,像刚喷漆不久。

肖沉北来时,没跟徐慕有说船上还有三四个小伙子。

或许这三四个小伙子里,有一个是推女配下去的也说不准。

剧中只提了一句:

“风吹拂起周军利艳丽的面容,她站在围栏上,突然身后出现一道人影,她被那双手狠狠地推了下去,那河上冰冷非常,深渊无比——”

那就是说,只要不在船上的围栏站着,就啥事都没有吗。

徐慕有眯了眯眼。

老阿婆和肖沉北口中的大头。

徐慕有见过他一面,那个死死盯着她的男人,最后下场落得很不好就是了。

徐慕有拿着捕鱼工具打量着,架子上晾晒着鱼饵,她蹲在船头,黑发肆意飘扬。

大头直直的盯着徐慕有不放,她有所察觉,自然也没有理会。

她完全不在意那男人的打量,自顾不暇的把鱼钩扔向海面。

趁着徐慕有不注意,一群人交头接耳,直属徐慕有在这里面是个另类,徐慕有从不知道,原来男的也会这么八卦。

徐慕有把鱼竿架在一旁,走去栏杆处,大海河面无垠,远远还可以看见远处飘渺的楼房。

“北哥,林婆救下那妞正啊,细腰翘臀的,脸还特白。”

“是啊,北哥,看那妞挺高冷的,很难搞吧。”

一阵不约而同的嬉笑声。

陈东强大喊道:

“你们真不纯洁,阿北是这样的人吗。”

说着,贱贱的扬起了嘴角。

接着,大头说出心里的疑问:“阿北,你可从来没带过女人上船,今天怎么回事。”

肖沉北双手扯着网,嘴上叼着烟,丹凤眼瞥了他一眼,低沉道:

“我事你还管上了,别废话,烟点上。”

大头连忙手虚着风,罩着火,点上烟。

他体型大个,恭敬的模样更是好笑。

大头知道这句话惹怒了肖沉北,他和肖沉北一直是好哥们,他知道这个女人的古怪之处,可别连累了兄弟。

肖沉北手指夹着烟,吸了一口。

那张网600米,非常大,他们站在船中央,几个小伙子把它给摊开,扔向河面。

远处一阵铃铛声响起,声音不大,听不真切,被船呜呜的启动声掩盖,船头上架着的鱼竿晃动着。

徐慕有走过去,脚步声不轻,一群小伙听到响声,纷纷侧头。

身材高挑的女人,抱着手,气质非凡,眼神扫过成堆人,淡淡的收回目光。

都是年纪轻轻的老实小伙,没干过什么缺德事,个个脸皮霎时羞红,说了不该说的话,没想到被当事人听个正着。

徐慕有面不改色,纤细的身躯走上船头,把鱼线缓慢收起,是一条鲤鱼,它侧扁,大概比巴掌大点,徐慕有就着鱼线,甩在船侧,那鱼嘴上钓着鱼钩,拼命甩摆。

一小伙起哄道:

“呦吼,钓的还挺带劲啊。”

徐慕有看了眼在垂死挣扎的鲤鱼,转头对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肖沉北说:

“弟弟,这鱼怎么处理。”

她的嗓音又沉又近,听不出情绪。

肖沉北扫过她的脸颊,好几秒后,掀起薄薄的唇瓣,缓慢道:

“交给大头。”

被点到名的大头不可置信,看了看肖沉北,又看了看那个女人,:

“阿北,为什么是我,不能交给二狗。”

大头没做过菜,他的衣食生活,都是老阿婆照顾着

肖沉北说:“做条鱼,你不会”

“不是...阿北。”

大头欲言又止,指了指二狗。

“有,有...”大头看了眼肖沉北眼中得逞的笑意,蹲下身收拾鱼。

走前把一旁站着矮小黑瘦的二狗也拖走了。

“大头,北哥交给你的任务,别拉着俺。”

这二狗在山区长大,性格胆小怕事,当时来到g市,只有十一岁,家里太穷,被卖过来。

养他的父母是两位年迈的孤寡老人,老人家相续去世后,他那时只有十六岁,为了养活自己,去街道的餐馆帮忙,人规规矩矩,谨慎胆小,当时挺傻,不要工资,只要一口饭。

在那他学了一门手艺,每次出船,船上少不了二狗。

两人拖拖拽拽,走进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