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睡觉，小朋友。”

苏暮：“？”

“我也去。”

黎一白就这样红着眼，用力抓着苏暮的手回了房间。

他眼睛猩红，又带着雾霭般的水汽，苏暮愣了许久，没多想，只当他是这么多天熬夜熬得，困得。

“艹，老子终于可以睡觉了！……”

两人回了房间，黎一白放开了他的手，苏暮一下便扑在了床上，眼皮沉重，不受控制地往下坠。

但苏暮用着最后一点意志力努力睁开眼睛，盯着黎一白。

直到他看到黎一白一言不发地脱掉鞋子，扯掉外套，躺在床上时，苏暮才松了口气。

“苏暮。”黎一白平躺，沉暗双眸眯起，看着头顶无声散发着暖黄光亮的水晶吊灯，突然开口问苏暮。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病？”

此时的他，没有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和桀骜锐气，语气里满是疲惫无力感。

“是。”苏暮眼睛一下就闭上了，黎一白听到苏暮这么干脆的一个“是”字，垂到一侧床下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在我看来，我是觉得你挺有病，挺想不开的。”

苏暮很累，不掩饰，也不同他说疏离的客气话了，直言道，“你太自虐太疯狂了，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或是有什么其他苦衷，但我真觉得没必要。“

苏暮知道，他这么说或许有点伤人，但他真的是有点生气和震惊了。

他不了解黎一白的过往，只从乔羽他们那听到一些，猜到他可能是因为夏季赛的悲惨落败，因为队伍的惨淡成绩，可能还不止于此吧，但此时他只能站在自己的立场去评判这件事，他很累，现在心里也憋着火，不想小心翼翼地安慰黎一白了，反而只想骂他。

撞车自虐，通宵自虐。

这像话吗？一点都不像话！

“输了就赢回来啊，上个赛季输了，垫底了，那这个赛季就去拿第一名啊。”苏暮说着说着便有点激动，“哥，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撞车？自虐？这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

苏暮的三观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便是如此，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输了就赢回来，赢不回来的话…那就算了。

活着就行，这是苏暮朴素的三观，像水一般寡淡。

苏暮话落，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时间，安静到苏暮开始后悔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

看来真是倦意把他弄得有些神志不清了，自己为什么要对这还未有多熟悉的室友，对他还不错的室友，情绪低落的室友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甚至还不明就里地对黎一白一通说教。

我疯了我疯了，苏暮想，他肯定是疯了，居然敢对队长说教。

……

“对不起。”长久的沉默后，苏暮抬手覆在眼睛上，朝黎一白道歉，他不该说这些话去刺激得罪他。

“我是队长，苏暮。”黎一白仍旧保持这个姿势，眯眼看着天花板，声音难得地柔和。

“英雄联盟是团队游戏，输赢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

苏暮拿下手，稍稍侧过头，看着他左边的黎一白。

他们之间隔得不远，苏暮躺在床上，感觉自己一伸手便可以碰到黎一白那忧郁英俊的脸。

应是感知到了苏暮的目光，黎一白也偏过头凝视着苏暮，柔和的灯光映进他深沉的眼眸，最深处似闪着碎裂的光。

“我是队长。”黎一白重申了一遍，继而说，“你想去世界赛吗？苏暮。”

两人对视，苏暮觉得好玩一般笑了出来，没有移开目光，认真地回答他：“不是有一句话吗？英雄不死，热血不败，这巅峰的荣耀，每一个职业选手都渴望不是吗，虽然我还不算是职业选手，只是个青训生。”

黎一白听后，忽然也挑起嘴角轻笑了一声。

……

“苏暮。”

黎一白随后又喊了他一声。

“恩？”

而后房间里忽然漆黑一片，苏暮听到一喑哑好听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晚安。”

*

接下来，黎一白没有再自虐般地去训练通宵rank了，苏暮与他，过起了和平而愉快的室友生活。

两人友好相处，不会因为作息时间和生活习惯而有不快，苏暮喜欢讲话，不喜欢安静，两人在睡前，苏暮便会同黎一白聊很多，聊游戏里面的英雄，聊段位，还有聊电竞选手。

黎一白偶尔会回两句，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认真而沉默地听着。

最后，灯一熄，留下“晚安”二字。

而，队里的上中野三人，看到黎一白和苏暮每天一起起床，一起吃饭后，终于是忍不住八卦起了两人。

几天后的中午，上中野三人跟在去食堂的黎一白和苏暮后面。

周言：“队长这是转性了吧，平时这么冷酷无情，近他者死的人，怎么就照顾起苏暮来了？上次偷偷铺床就算了，这下天天腻歪在一起吃饭训练是怎么回事？”

程飞：“照顾新人吧，两个男生还能做什么？你们别搞。”

周言：“两个男生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不知道？”

程飞：“周言你他妈滚，天天不正经。”

乔羽：“诶你们别说，苏暮长得这么清清秀秀软软的，还这么可爱，像个漫画小王子一样，我一看也想抱在怀里揉一揉。”

……

程飞&周言：“你他吗才是变态吧，和队长的性质完全不一样好吗！小心被队长听到抽你！”

乔羽：“少来，队长才心思不纯！”

三人议论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走在前面不远处的黎一白脚步一顿，后面的三人立刻感受到了从空气里蔓延而至的杀气……

啊冷啊，好冷……

上中野三人顿时噤若寒蝉，沉默不语。

随后，上中野三人组顶着压抑得要死人的气氛和苏暮他们两人一起进了食堂，还坐在了一起吃饭。

吃饭时，几人看到黎一白那张脸都识趣地闭嘴没有说话，安静地吃着饭。

而苏暮则一边吃着一边拿手机刷起了微博。

微博声响起，三秒后，苏暮道。

“哥，你上热搜了，有人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