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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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纪晓然26岁,和乔旭在一次同学会上重遇。
乔旭在读书时候就特暖男,但用现在的说法,就是“中央空调”,可当时单纯,少不更事,便觉的这样的男生能把自己疼到骨子里去。
26岁时的乔旭,正在攻读研究生的硕士学位,沉下心来的样子,在纪晓然眼中比读书时更为阳光。
2015年,两人恋爱两年,28岁。纪晓然在职场摸爬滚打多年,早已练就一身言方行园的本事,总算被晋升为4S店市场经理。心情一好,突然就有了想结婚的念头。
乔旭研究生毕业后就考上了国家公务员,作为部门的写手,案牍劳形,日常加班。两人相处的时间大概只有晚上的一通不咸不淡的电话。
某天,纪晓然对加班结束的乔旭说,“不如双方家长见个面吧。”
乔旭,“见面?”
纪晓然,“恩,我妈说,谈了两年了,双方见个面,这样她比较安心。”
乔旭想了想,“……最近局里有些忙,缓缓吧。”
纪晓然想乔旭这个时候醉心工作是对的,自己还想着不着边儿的事儿,实属不该,便不再说啥。
直到三天后,纪晓然跟唐糖约饭。是纪晓然一直想尝试的一家西餐厅,因为乔旭没空,迟迟未去,到后来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了闺蜜。
因此作为第五个轮子——备胎的闺蜜一路对着纪晓然白眼连连,表示自己是个有骨有气的人。
“得,你要是再露出你那百分之八十的眼白,一会儿姐可不掏腰包了。”纪晓然说。
“别啊,”唐糖憨笑,“翻白眼跟你无关,你知道我那鬼工作,接接市长热线的投诉电话,整天应付一堆哭爹骂娘的事儿,我有哪一天不是被问候祖宗十八代的,白眼翻惯了,下班还带着惯性,怪不得我。”
“哎,你被老百姓骂,我被我们老总太上皇骂,我两工作这么些年啥收获没有,就提炼出一张厚脸皮。”
两人一搭一唱互怼着到了餐厅,这是高中到现在的相处模式。
纪晓然专心致志看着餐单的时候,唐糖无所事事,又开始嗑唠。
“听说,公务员的公积金挺高吧。”唐糖问,“反正有乔旭在,以后你们结婚,就不用为还房贷的事儿发愁。”
“愁什么,”纪晓然继续看着餐单,嘴里问,“你跟那个谁,不是在沉浸在搬新家的喜悦中吗?”
“得了吧,”唐糖又是一个白眼,这回应该是提到未婚夫时的条件反射,“就他一个自认为水平很高的音乐创作人,和我一个接线员,现在我两所有的工资加起来,一个月六千,房贷就有五千五。”
“老天!”纪晓然惊呼,“五百块你们是怎么过活的?”
“三吃。”唐糖伸出三根手指,神圣而意味深长,“吃食堂!吃家里!吃朋友!”
“……点菜吧……”
但纪晓然还未来的及品尝到美味的牛排,就看到了戏剧性的一幕。
在落地玻璃边的一张圆桌子上,乔旭和几个人也在吃饭,几个人包括乔旭的妈妈,一个美女,还一个跟美女长的挺像的上了年纪的老美女,目测两美女是一对母女。
“哎呀,呵呵,”唐糖也瞧见了,尴尬安慰纪晓然道,“个人觉得这老女人应该是乔旭的大姨妈,所以乔旭给夹菜的那女人,就是他表妹。”
纪晓然是个识趣的人,没跑去打招呼,一顿饭在自我催眠中结束了。面前的一份原切菲力味同嚼蜡。
唐糖对着纪晓然一脸“你这个大婆(大老婆)很是懂事得体”的崇拜表情,大气不敢出,在压抑的氛围中将食物生吞活剥,就怕一不小心引爆了对面的高压煤气。
临走前纪晓然忍不住瞥了一眼,乔旭的妈妈笑脸迎着小美女,那笑脸,灿烂的敌过三月的郁金香。她之前从未见过。
晚上纪晓然给乔旭去一个电话,开门见山。
“我今天吃饭看到你了。”
“噢?”乔旭的语气居然很平和。
“你都不给我解释一下的吗?”
“我们也是第一次见面。”乔旭说。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解释?”
“是我妈给我介绍的,我妈单位领导的女儿。”乔旭又说。
纪晓然哑然,“你是说,你承认你在相亲?”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以为相亲很容易就相到合适的吗?”
……
“好了,算我错了。”乔旭又说,“我妈的意思,是想让我找一个,最好能一起去国外的,一起结伴攻读个博士学位回来,对以后工作发展有好处。”
纪晓然又问,“怎么?读书这事儿两条腿的人都行,我不行吗?这些年我也存了些钱……”
“晓然……”乔旭将话抢了去,“要攻读博士学位,起码你要是个硕士研究生才行。”
……
纪晓然挂了电话。她第一次知道,有些人在相遇的时候发现彼此站在两条并排的平行道路上,他们可以朝着一个方向一路同行。
但走着,走着,走远了,才知道两条平行的道路线并不是同一条路,并且,没有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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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3年
“25名,杜恒。26名,王北南。……”
还没报到自己,纪晓然觉的无趣,这把岁数,对于成绩排名早已没了紧张感,她开始东张西望。
却见匪夷所思一幕。
唐糖,李迪,还有其他零星几位同学,均双手合十,双目紧闭,身体颤颤巍巍,额头夹杂冷汗,做默默祈祷状。
不就是一次月考的排名嘛,想当初即使李迪稳坐倒数,都面不改色,如今怎没了当年之勇?
“30名,唐糖。”
只听唐糖一阵长吁,似心头落了块千斤大石,猛地站起,轻跳小碎步上台领了卷子。
“31名,李迪。”
身后一声轻呼,纪晓然甚至感觉到了李迪纵然跃起所带出的阵阵凉风。
纪晓然觉的好笑,31名哎,又不是第一名,至于这么高兴……
李迪轻快的上讲台拿了卷子,转身回座位的时候,一脸惊讶望着纪晓然说了句,“姐们儿心挺大啊。”
……
“32名,纪晓然。”
纪晓然并不意外,她清晰的记得她的成绩永远徘徊在班里的三十多名。
依旧稳定啊~~纪晓然都佩服自己。
“太棒了!”只听唐糖压着声音发来贺电。
“恭喜恭喜啊!”背后的李迪也激动到不行。
她转身环顾,全班的人都报以祝福的目光。
……
纪晓然苦笑,难不成是来了个颠倒的世界,考最后的才是最牛气的人……
“好了,”讲台上的“鸦片精”手里还剩下一份试卷,却停顿了。
纪晓然尚未反应过来,奇怪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着。
“鸦片精”并没有急着将最后一份试卷发出去,而是郑重其事的闭上了双眼,他将这份最后的试卷抱于胸前,嘴里默默有词。
而教室里,开始发出一阵阵轻微的抽泣声,那越来越明显的低沉的哭声,凄凉,阴冷,在原本昏暗的教室里与那并不亮堂的灯光交错呼应着。
那些幽怨的哭声,散落在教室的各个角落,纪晓然知道是同学们在哭,在悲痛地哭。
为何如此悲痛?一场考试而已。
突然,“鸦片精”老师抬起头,他睁开眼,眼神像一把利刀,凶狠地射向纪晓然后面的方向。犹如宣布一个举世瞩目的结果,他一吐字,一哼气。
“33名!李扬!”
李扬啊~纪晓然记得李扬是班里一个腼腆的男生,总是坐在后排默默无闻的,印象中他一直很努力的在念书,却又很实在的在挂科。
虽然他成绩不好,但他的生活比起纪晓然高中时期的浑浑噩噩来,可真实多了。
两人交集不多,只是某次在纪晓然做值日时,李扬见着她身体不适,主动帮忙,从此两人一见面便会点头微笑。
也算是个君子之交。
纪晓然怀着一颗叙旧的心,转过头想继续对李扬行一个“点头微笑”礼,却见正在逐渐站起的李扬面色铁青,脸面部肌肉,都在不自控的发抖。
“鸦片精”突然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李扬的汗,如进了梅的天气,豆大如雨的垂直落地。这样的出汗法,纪晓然还是第一次见。
只见李扬嘴角一抽,闭上眼,嘴里只是憋出了几个字,“命……该如此。”
纪晓然一阵莫名其妙,她看看李扬,又转头看看“鸦片精”。
可就在她转头的一瞬间,“砰”地一声巨响,纪晓然先是一惊,又被声音震地五脏狂跳,脑袋嗡嗡作响,连视觉都瞬间模糊了几秒。
紧接着,一阵焦糊臭传遍了整个教室,直径径地冲入纪晓然的鼻腔。
“咳咳!”她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一切的一切,她用余光撇到,都是发生在李扬的座位上。
她本能的转过头,想一探究竟。
“疯了!别回头!”只听李迪在背后提醒着她。
但一切都阻挡不了她好奇心的驱使,当她定睛时,她猛的倒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