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班里的人深层次的剖析，那些学霸为了展现自己的抗压性强和与众不同，都会选择“小红楼”复习。够静，还能顺道监视监视其他学霸的动向。当然，要每个班级的前五名才有脸踏进去。

因为纪晓然踏进去的时候，那些在里面埋头苦读的人瞬间都被吸引了去。

纪晓然觉得自己犹如一块腻腻的大肥肉，被一群饥荒了大半个世纪的人垂涎着……

她脑袋里重新定位了自己，没错，自己本就是个三十多岁的厚脸皮大妈，无所畏惧。

“言谨！~言谨啊！~”她在门口大方叫唤，拿出老母亲唤儿子的亲切口吻。

十五个班每个班五个人，在图书馆也能用“黑压压”一片来形容，大大小小的呼声此起彼伏。

大多数人觉得兴奋，“高三营”多久没有这种蠢动感了？

纪晓然扫帅哥的雷达不曾失灵，一眼便瞧见了坐在一块儿的乔旭和言谨。

只见乔旭一脸吃惊的那手肘捅着在一旁的言谨。而言谨的头埋的很低很低，低到脖子要脱臼。

纪晓然顿时觉得这模样好笑，控制不住乘势而上戏谑一番，于是放大了声音，“言谨啊！出来啊！”

被叫急了，言谨才忽地仰起身子。只见那脸涨得通红，红到火山爆发了一路这么红。

小愣头青。纪晓然偷笑。

言谨带着一副及其不耐烦的表情，愤愤走出，张口就说：

“如果给你笔记的行为引起了什么不必要的误会，请谅解，那笔记不要了，随你处置。”

语气平淡，眼神望天。

纪晓然嗤鼻，“我来谢谢你的。”说完她掏出一瓶纯牛奶，乖巧的眨眨眼，虽然自己觉得有点作。

“哦呦！”又惹来底下一阵哄叫，潜台词是，言谨这种环境还有心情跟一个命不久矣的人谈恋爱，倒是颇有不想负责任之嫌。

言谨只是送上白眼，并没有伸手取牛奶的打算，将她拉到了门口，避开所有人的耳目。

“别这样，不好。”他严肃。

“怎样不好？”纪晓然想逗逗一脸青涩的愣头青，谁让他之前笑话自己来着。

他眼神在牛奶上踟蹰几下，“跑过来送牛奶，会让人误会。”

纪晓然耸耸肩，索性自己拆了上头的吸管，利索一插，咕咚咕咚喝了起来，“你不喝我喝呗。”

言谨脑袋一歪，表情费解不已，“我说，你读书读不出，追男生却这么上心，脑子抽了？”

纪晓然没忍住，“噗”一声喷出一口牛奶，“咳咳，”她呛得上气不接下气。

姐姐倒还没有饥不择食狼吞虎咽到去吃清水潭里的嫩草。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请你指教指教，等数学考完了，是否可以传授我其他学科的学习方法？”

言谨“呵呵”一笑，眼神却飘忽游离，没了刚才的傲气，但语气依旧没那么友好，“为何要传授你？”

纪晓然嘴巴很忙，忙着大口吸牛奶，来不及回答。

见纪晓然那傻的冒泡的模样，言谨疑问，“数学考完了，你确定你当时还活着？”

“你的笔记我都研究透彻了。”她似乎有些信心。

“但考试不是你想象中的简单，如果熟读一本笔记就能考出好成绩，那对高一高二那些一直就埋头苦读的人非常不公平。”

“那……怎么办？”

“不过么……尚有一线生机。”

“如何？”纪晓然严重闪光。

言谨嘴角一弯，指着一处远方，“听说太蠢的阎王也嫌弃，特别是像你这样……又丑又蠢的，今晚去拜拜，闹，朝着这个庙的方向，跟各路神仙认个怂，认怂保平安。”

“……言谨！”

纪晓然怒火未来得及发，言谨就已甩了个大背影给她。她只能呼着气，将牛奶盒子用手掌挤扁压碎。口子上趟出细细牛奶渍，像是被用深厚功力逼出来的毒液。

这撕确定是书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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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图书馆出来以后，纪晓然又去打了饭，去副食小店买了些干粮，这一晃就到了下午。

言谨段数真是高，自己放下一把年纪的尊严上门求指导，却被毫无预防的奚落一番。

回到宿舍，唐糖刚好起床，能吃上纪晓然带回来的热气腾腾的饭菜。

“太幸福了！我都吃了多少顿泡面了！”唐糖大快朵颐。

纪晓然却没什么食欲。

想起言谨的话。

考试不是你想象中的简单。

“你觉得这次考试有多难？”纪晓然问正在狼吞虎咽的唐糖。

“唔……唔……高考这么难呗。”唐糖的食物毫无缝隙地塞满嘴里的角角落落，模模糊糊回答。

“对啊，”纪晓然同意，“每一次月考，就像高考这么严肃认真对待，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什么像高考，这本来就是高考。”唐糖停下口中的咀嚼，对纪晓然的话表示不解。

这本来就是高考。

？？！！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明天的数学考试，是高考？！”

“天呐！”唐糖惊呼，错愕的表情像是被闪电劈中了脑门，“小姐，你连明天考试是啥性质都不知道？之前的英语，明天的数学，都要录入高考分数，不过是小高考，单科的小高考只此一次，记录总分。接下来的考试也是如此，经过高三的一年，一门门考，一门门录入总分，除了在考试过程中，倒数的几个会‘游戏结束’之外。当然最后还有综合的大高考，等所有考试结束，年级前一百名才能直升大学，其余的都要留守在高三营，完成最后的惩罚仪式。”

“惩罚仪式？！”

“嗯。”

“是什么？”

“不知道，协议上没有说，班主任也没提过，但大家传言，没进入一百强的话，那就是学校的耻辱，学校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所以最终的下场就是……被，活，埋！”

？？！！

纪晓然此时只想回到那犹如出现在爱丽丝梦境里的咖啡厅，然后将那杯正理直气壮并非常霸道的散着香气的咖啡扑到地上，结束这场心惊胆战的闹剧。

好好的活着不好嘛……为何要去泡那杯咖啡！

犹如鬼使神差。

“所以我现在的综合排名在哪里看？”纪晓然问。

“在……”

“算了，不想看，考完数学再看。”

……

纪晓然开始埋头看书，下午到晚上的任务是将前面的考卷都浏览一遍，错题记录并改正。

她觉得这世界的佛脚再臭，她也要抱一抱，她擅长这个，她觉得自己上辈子是只老鼠，钻洞补洞，投机取巧，凡是走小路的行当，她总是雷达敏捷，摸得门儿清。

“对了，”纪晓然突然去打开了宿舍的窗户，指指对面山上，“阿糖你过来，拜拜菩萨，诚心点，菩萨大慈大悲，可能会保我们小命一条。”

说着她上手合十，念念有词起来。

唐糖只是怔怔看着。

纪晓然又指挥，“来来，递个垫子过来，我要诚心跪他。”

唐糖诧异，“月老庙哪管你这么多，你难不成求冥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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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考试还是如期而至，唐糖惊慌到一夜未眠，而纪晓然倒是睡了几个小时。

纪晓然起床的时候，惊了惊。

因为对面的王羽正在床上打坐，双目紧闭。

看着王羽神经兮兮的样子，纪晓然紧张起来，从起床到洗漱，手掌心都没热乎过。

“她啊，又在请祖宗十八代来保佑了，听说祖上有个人是状元来着。神神叨叨……”唐糖悄声声给纪晓然咬耳朵。

纪晓然大喜，“她请过来了？那我也赶紧蹭一个。”

说完便做祈祷状。

唐糖“……”

接下来，三人默不作声的准备考试用具，围坐在一桌吃下几块准备好的干粮饼干。

没有互怼，难得的和谐。

她们走向教学楼的时候，教学楼贴着一些“鼓励”考生的标语，比如……

《考得不好，提头来见！》《爆你的头谁与争锋！》《你想一举夺魁还是肝脑涂地？！》

“还真是高考氛围呢。”王羽嘀咕。

“这明明是恐吓氛围……”纪晓然眼神放空，不想再看。

“好害怕呀……”唐糖抖着声儿。

考试的座位是打乱的，不过班级还是在原来的班级。

预备铃打响，瘦瘦的鸦片精老师进了教室。在唐糖口中得知他是数学老师罗林。

纪晓然的心扑通扑通跳着，两手不停搓着衣角，手心汗津津有发麻。

全班是如被抽干了空气一样的安静，鸦片精一言不发，开始撕扯资料袋。

资料袋里的应当就是今天的考卷。

纪晓然握着2B铅笔。笔身冰凉。

他将考卷从纸袋中取出，取了两回，拿出两摞纸，整齐地摆放在讲台上。

铃声打响，他没有急着分发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