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小蝌蚪

宋微微没有听到系统8825的话，依旧用小手扯打着何世皓，大声喊着：“你放开我爸爸！不许欺负我爸爸！”

何世皓下意识地松手。

宋微微见状，停止了小拳拳，心里突生惧意，连忙转身，一下抱住宋启明的腿，把小脸埋在宋启明的西裤上，又忍不住转头，露出两只水汪汪的眼睛，打量着何世皓，何世皓诧异的目光从宋微微身上移向宋启明。

宋启明神色已恢复自然。

何世皓忍不住问：“宋启明，这是你女儿？”

宋启明没有回答，他不需要和任何人交待自己的私事。

何世皓又问：“你女儿这么大了？”

“……”

何世皓与宋启明早早就认识，有过一段时间的友好期，他真诚地对待过宋启明，可是宋启明这个人心机太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六亲不认，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个这个可爱的这么护着他的女儿。

何世皓不敢相信地又问一句：“真是你亲生女儿？”

“……”

没有得到宋启明的回答，何世皓再次看向宋微微，从宋微微的眉目间，隐约看出宋启明的样子，还、还真是宋启明的亲生女儿。

何世皓突生愤怒，大声指责宋启明：“宋启明，既然你有女儿了，应该是懂得父爱的，为什么还要伤害诗云？”

“因为我高兴。”宋启明这下终于开口。

“你！”何世皓瞬间词穷，想再次抓住宋启明的衣领，余光中瞥见宋微微的小手又扬了起来，一副要打他的样子，他不想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他哼了一声，指着宋启明，撂下狠话：“宋启明，我告诉你，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等着报应吧！”

“好，我等着。”宋启明微笑答应。

何世皓又撂下一句狠话：“我是不会再让你伤害胡总和诗云的。”

宋启明平平静静地说：“好啊，我们走着瞧！”

何世皓气的转身离开。

宋启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左晖向前走一步，问：“宋先生，要不要监视他？防止他对你不利。”

“不必，就凭他那个智商，也做不出来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让他做，他也蹦跶不了多久。”宋启明声音冷冷地说完，微微低头向下看，看向还抱着自己腿的宋微微。

宋微微望着何世皓离开后，觉得自己赢了，昂起小脸，得意的小脸上带着点点骄傲地说：“爸爸，他走了！我把他给打走了！”

宋启明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地说：“你可以放开手了吗？”

宋微微微微一愣，赶紧放开宋启明。

宋启明沉着脸朝客厅走。

宋微微看向左晖，说：“左叔叔，爸爸生气了？”

左晖声音是温和地说：“没有，快进去吧，小心又生病了。”

“好。”

宋微微跟着进了客厅，见宋启明坐在餐厅吃饭，根本就不看她，好吧，爸爸就是这样的爸爸。

她进了自己的房间，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小牙刷小牙膏，这是外婆给她准备的，她偷偷摸摸地进了楼下的卫生间，站在小凳子上刷牙洗脸脸，而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内，看着镜中的自己。

好奇怪啊，她都穿书了，可是脸蛋还是自己的脸蛋，爷爷奶奶说她长得是最好看的。

嗯，她是最好看的。

她对着镜子笑了笑，接着房门就开了，她转头一看，是左晖，她立刻开心地唤：“左叔叔！”

左晖手里端着托盘说：“我刚才看你去刷牙了？”左晖真没有想到，一个四岁半的小女孩可以这么独立，他回想自己的四岁，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嗯。”宋微微重重地点头。

“饿了吧？”

“饿了。”

“来，吃点早饭。”

“好。”

左晖将托盘放到桌上，宋微微费力地爬到桌上，看见托盘里牛奶、面包、包子还有鸡蛋，她不禁惊呼起来：“哇，好多好吃的啊！”

“……”这也太容易满足了吧？

宋微微热情地说：“左叔叔，你也一起吃啊？”

“我吃过早饭了。”

“那我自己吃了喔。”

“吃吧。”

宋微微拿个包子就吃起来，自她穿进这个世界，吃的都是稀饭，她好饿的，她很快地把早饭吃完了，这饭量着实让左晖惊讶，不等左晖开口，宋微微自己就说了：“左叔叔，我过一会儿，我得吃药了，不然我的病好不了的。”

左晖笑着点头：“对。”

“我不怕吃药的，我特别勇敢。”

“看出来了。”左晖的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那我一会儿可以出去玩吗？”

“不行。”

“为什么？”

“今天天气有些凉。”

“那出太阳了，我再出去好吗？”

“……好吧，但是不可以上二楼，今天宋先生不上班，所以一整天都会在二楼，你不要打扰到他。”

“嗯。”

宋微微立马露出可爱的笑脸。

小姑娘真活泼，左晖收拾碗筷，转身出了房间，到了客厅时，宋启明正坐在沙发上，拿着平板看新闻，左晖上前说：“宋先生，宋小姐刚刚把早饭都吃光了，虽然没有发烧，但是医生说，还得再观察两天。”

“两天？”宋启明望着平板上的新闻问。

“三天。”左晖回答。

“三天后送她走。”

“……”怎么还要送走？

左晖无奈了。

宋启明继续低头看新闻。

宋微微则在房间里走动着，四处看看，这个房间好大啊，还有一面很大的窗户，她爬上小凳子，朝外面看，看到外面是绿油油的，有草，有树，有蓝天白云，还能听到鸟儿叫。

真是好啊。

她趴在窗子上，看了许久，才想来要吃药了，左叔叔已经把药包给拆开了，她倒进杯子里，喝了就行了，刚吃完药，就看到外面出太阳了。

出太阳了！

左叔叔说，出太阳就可以到外面玩了，她立刻垫起小脚，拧开房门，四周看了看，然后跑出客厅，在院子里看花看草看绿树，她特别喜欢绿色。

看着看着，看到别墅后面有个好大的湖，湖边有个长椅，长椅上面坐着宋启明，她忍不住从后面走出别墅，喊一声：“爸爸！”

宋启明立刻回神儿，定睛一看，宋微微已经在跟前了，他微微蹙眉。

宋微微好像没有看见一眼，问：“爸爸，你怎么在这儿？”

宋启明自然不理宋微微。

宋微微继续问：“爸爸，你冷不冷？”

“……”

“爸爸，你要是冷的话，就不要做湖边了，会生病的，生病可难受了，我昨天都难受哭了。”宋微微见宋启明无动于衷，那就是不冷了，她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说：“我也不冷，我穿好厚的！”

“……”

“爸爸，你在看湖吗？”

“……”

“爸爸，这个湖里是不是有鱼啊？”宋微微朝湖面看一眼，扭头对宋启明说：“这湖里肯定有鱼的！”

“……”

“爸爸，你见过游来游去的鱼吗？我见过的！鱼会吐泡泡，啵啵啵的，在水里吐泡泡。”宋微微嘟起小嘴，模仿鱼吐泡泡的样子。

“……”

“我不止见过鱼，我还见过狮子、牛、羊、猴子、大熊猫……”宋微微掰着小手指头说自己见过的动物，然后很认真地说：“我都是看电视见到的，《动物世界》里什么都有！”

“……”

“狮子叫起是吼！可吓人了！”

“……”

“牛是哞诶哞诶地叫。”

“……”

“羊是咩咩咩地叫。”

“……”

宋启明没有发脾气，宋微微就以为爸爸和她一样喜欢小动物，她越说越开心，手舞足蹈地在宋启明面前模仿小动物，灵动的不得了。

可是宋启明面上却没有丝毫反应。

不过这根本不影响宋微微发挥，宋微微知道她的爸爸就是这样的人，她继续和宋启明说：“爸爸，青蛙是蹦着走路的！边蹦边呱的。”

说着宋微微就开始模仿起青蛙，呱一声蹦一下，宋启明垂眸看蹲在地上的小小的宋微微，再一次想到早上宋微微奋不顾身去打何世皓的情形。

有多少年了，有多少年没有人护着他了？

不，不不不，不对，是他从出生开始，就是不被世界接受的，他成为父母的出气筒，成为小伙伴的笑柄，成为邻居的谈谈资……当他被淹没在流言蜚语之中，当他浸在棍棒之下时，没有人护着他。

没有！

他不由得握紧拳头，发出内心恨，恨世界所有的一切，恨世界所有的人。

“爸爸！”宋微微又喊了一声。

宋启明回神，望向宋微微。

宋微微小脸白嫩嫩的，眼睛发亮，问：“爸爸，你知道小蝌蚪找爸爸的故事吗？”

“……”

“就是小蝌蚪在水里面醒来，发现别人都有爸爸，她没有，于是她就去找啊找啊，找到了爸爸，变成青蛙，和爸爸永远在一起了。”

“……”

“小蝌蚪和青蛙不一样的！它不是蹦的，它是游的，就像这样游的。”说着宋微微两只小胳膊做出向两边拨水的样子，边拨边朝前面走，一个没注意，“啪”的一声栽到在地。

宋启明的右手微微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