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太皇太后眸了一眼惊惧交加的纳喇氏。
吓得纳喇氏直接白着脸闭上了嘴,熄了声。
见此,太皇太后才对着一旁的苏沫儿微微颔首。
苏沫儿会意,直接走到了纳喇氏的跟前,强硬的对着纳喇氏道:“纳喇庶妃,还请不要为难奴婢。”
纳喇氏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有些灰白,她抬首看着太皇太后有些冰冷的眼神,还有皇后暗自垂泪的样子,心底只剩下一片的悲凉。
只是肚子上的疼痛不断的提醒着她,她需要尽快生产,不然的话她肚子里的孩子恐怕也保不住,到时候才是真的如了皇后的意。
纳喇氏想到此处,顺从的让人扶着走了出去。
苏沫儿对着太皇太后微微福身,就退了出去。
等人走了之后,太皇太后冰冷的眸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蓝珠,别有深意的冷声道:“来人,把伺候承祜的人,都给哀家拉出去乱棍打死!”
太皇太后话音刚落,外面就涌进来一众的侍卫,不待几人反应过来,几个伺候的人就直接被拖了出去。
另外两个侍卫,走到蓝珠跟前,稍微犹豫,这个人毕竟是伺候皇后娘娘的,不能说是伺候承祜阿哥。
皇后看懂了太皇太后的意思,瞬间站起身来,转身对着太皇太后微微福身,就对着跪在地上的蓝珠道:“蓝珠,你去把承祜用惯了的东西收拾下,承祜好多东西都没有见过呢。”
说到这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蓝珠知道,皇后不会让她就这么的被太皇太后打杀了,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太皇太后福身,转身就在屋子里默默的收拾开来。
这间屋子里放着许多承祜惯用的一些小玩意,
太皇太后见此,看了一眼蓝珠,纳喇氏还没有死,让蓝珠多活一段时间也是可以。
转身让宫女扶着离开了,现在纳喇氏即将生产,她要去守着,希望纳喇氏能够诞下健康的皇子。
等太皇太后离开之后,蓝玉快速的走了几步,扶着皇后的胳膊。
皇后看着太皇太后的背影,情绪有些低迷的看着外面对蓝珠道:“纳喇氏即将生产,宫里女人生子犹如走过鬼门关,挺过去活下来就是荣华富贵,挺不过去就是送进皇陵,要是太皇太后不忍心,恐怕要委屈你了。”
蓝珠稍微一想就知道,有些事情必须出来一个人来让太皇太后出气,否则要是太皇太后一直惦记着此事,恐怕对整个赫舍里氏就是一场灾难。
她走到皇后的身边,跪在地上对着皇后叩首道:“皇后娘娘安心,奴婢知晓。”
皇后对着蓝珠微微颔首,她有些疲惫的对着蓝玉蓝珠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下去。
等人离开了之后皇后才走了床前坐定,看着承枯那灰白的脸色,心底一阵阵的抽疼,承祜活着的时候,她曾经在心底觉得这就是一场身心的折磨。
现在承祜身死,这般的如了她的心意,可为什么会这般难受,痛苦,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呢?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点点滴滴的落在承祜的脸上,甚至还有几滴落在了承祜的嘴上,顺着嘴唇落进嘴里。
还没有等她放声大哭,本来没有呼吸的承祜,脸色突然涨红,身体一下子就自然坐起,很快就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皇后被承祜的动作吓得猛然间站起,一个踉跄的后退。
脸色苍白,眼神有些惊骇欲绝。
皇后有些不敢相信,难道刚刚的一切都是假的吗?承祜并没有死吗?
蓝玉和蓝珠听到声音,站在屏风外面小声喊道:“皇后娘娘?”
皇后下意识的回道:“无事。”
眼睛不眨的看着咳嗽的撕心裂肺的承祜,猛然间回神,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对着外面慌忙喊道:“蓝玉,蓝玉,宣太医!快宣太医!”
蓝玉和蓝珠相互对视一眼心中有些诧异,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皇后这种激动的声音,只是皇后并没有叫进,她们也不好贸然进入。
蓝玉微微福身道是,就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蓝珠就听到里面皇后有些颤抖的声音:“蓝珠,端杯蜂蜜水来。”
蓝珠微微福身,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余卿知道自己落水了,她本来以为自己活不了了,那么冷的天,掉进了冰水里,腿都冷的抽筋了,湿沉的衣服吸饱了水,不断的拉扯着她往水底沉去,让她无力反抗。
她为何落水?这个疑问萦绕在心头,却让她无从遐想。
现在肺里的灼烧感,让她控制不住的咳嗽,恨不得把肺都要咳出来。
直到一杯水递到跟前,余卿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慌忙的接过来,往嘴里灌了几口,她才把那股子咳嗽的劲头给压了下去,抬首准备对着来人说声谢谢。
只是抬头的瞬间,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眼前站着的这个女子,穿着一身明黄色的旗袍,胸前低垂这一串看不出质地的朝珠,头上梳着旗头,带着凤冠,脚下还踩着一双清朝特有的花盆底子鞋。
这个女人长相十分的温婉优雅,气质高贵,细长的眉毛温和的弯下,眼眸黝黑明亮,鼻子高挺,嘴唇有些干燥脱皮,而且脸上的神色担忧,余卿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把到嘴边上的话都咽进了嘴里,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她好像遇到了了不得的事情。
皇后从余卿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陌生的打量,心头有些许刺疼,她再次后悔之前放弃承祜的决定了。
她不该放弃还有活下来可能的承祜,现在她都无法对年幼的他开口。
难道她对她的儿子解释,你快死了,额娘用你的死,来为额娘谋取利益吗?
皇后越想,眼眶越红,眼睛更是带着艰涩,让她难以释怀。
余卿低垂着眉眼,让人看不清楚她的想法,余光偷偷的观察着眼前的这个女人,高贵典雅,还带着一丝不容侵犯的威仪,只是她的眼眶略微红肿,紧紧的抿着的嘴,看着她的表情带着欲言又止。
余卿没来得及细想,就一阵浓郁的悲伤,从余卿的心底深处传来,让余卿有些泪目,她看着皇后那张温和而明媚的脸,心中升起一抹让她从来没有的亲近感,只是亲近之下还带着悲伤和恐惧。
余卿赶紧回神,垂眸收敛心神。
皇后把余卿的表情收入眼底,她从余卿眼眸里看到的戒备,恐惧。
这让皇后的心如刀绞,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如此的后悔,后悔自己贸然做下的决定。
皇后很快调整好状态,打起精神,看着余卿,小心翼翼地问道:“承祜,好点了吗?”
余卿仰首,努力扯出来一个笑容,微微的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她此时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表现的愈发小心翼翼。
蓝玉带着贺太医脚步匆忙的跑进坤宁宫,在刚刚进院子的时候,她收到消息,纳喇庶妃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诞下皇子,而且还母子平安。
而太皇太后之前所说的,要给皇后娘娘一个交代的话,恐怕也不能实现了。
她们的阿哥,算是白白的失去了一条性命。
蓝玉胡思乱想着,带着贺太医小心的绕过屏风,走进了寝室,眼睛落在了坐在床上的余卿身上,她的瞳孔瞬间放大,脸上掩饰不住的害怕和恐惧,随即变成了难掩的惊喜,她吞了一口口水,强自镇定道:“皇后娘娘,贺太医来了。”
说完眼波未转,看向了一旁有些战战兢兢的篮珠。
篮珠对着蓝玉微微摇首,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贺太医一路上小心的跟着蓝玉,他知道在他给皇后说了承祜阿哥的时间不多了的情况下,恐怕皇后娘娘就会有所动作,他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的动作会如此的快,竟然一天都没有耽搁。
想到此处,他跟在蓝玉身后的动作愈发的小心,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把命留在宫里。
余卿心中咯噔一下,身体有些僵硬,眼前的这个高贵的女子,竟然是皇后,那这个说话的八成就是宫女了。
余卿心中猜测,装作若无其事的转头,就看到说话之人,身穿淡紫色的夹袄,带着一圈的绒毛,下身是一件旗袍,应是连体,颜色也是偏向紫褐色,而刚刚给她递水的人就是另外一个规矩的站在那里的宫女。
而这个紫衣宫女的身后,则跟着一个梳着辫子的老头,身上穿着清朝特有的朝服,背着一个木头制作的箱子,余卿在心中猜测,这可能就是那个宫女说的贺太医。
贺太医对着皇后弯腰作揖。
皇后对着贺太医微微颔首,就轻启双唇,把承枯刚刚发生的事情,缓缓道出。
贺太医虽然看着承祜,心中波涛汹涌,按照皇后的说法,承祜阿哥已经闭过气了,只是此时又突然醒了过来。
他对着皇后作揖道:“皇后娘娘莫急,容微臣给阿哥把脉看看。”
皇后闻言,忍着有些激动的心情,对贺太医微微颔首。
贺太医放下药箱,从里面拿出诊脉包,放在承祜的手腕下,把手指搭在余卿的脉搏上,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的听着余卿的脉搏。
余卿在贺太医靠近的时候,就顺从的伸出手来,她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到现在嗓子还有种火燎的感觉。
等了片刻,贺太医才站起身来,对着皇后微微弓身,思索了片刻,想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回禀皇后娘娘,按照您刚刚说的,可能是承祜阿哥长时间没有见过风,猛的一开窗,被风吹的急了,闭过气去了。”
说道这里,贺太医见皇后脸上带着懵懂,想必是没有听懂是什么意思,用手捋着下巴上微微翘起的胡须道:“也就是常说的假死过去,承祜阿哥这是吉人自有天相,能够缓过气来,刚刚微臣把脉,发现承枯阿哥的脉搏,较先前好了许多,好生调养一番,很快就能恢复健康。”
余卿在贺太医解释的时候,眼神好奇的看着贺太医,只有她自己知道,原身承祜并不是假死,而是真的死了,要不然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贺太医却感觉自己芒刺在背,尤其是承祜阿哥带着天真可爱的眼神,都让他愧疚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