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的心情是真的很不好。”

今天所有的事情都在挑战乔凌菲的理智，一波接着一波的，她一直在忍耐，表面上看似云淡风轻，心情早就受到极大的影响。

然后被白萍这么一推，心头绷紧的那一根弦，终于被推断了。

乔凌菲的爆发不是大喊大叫，周身的气压变得很低，压得人几乎感觉窒息，气息也变得很冷，非常冷，好像可以立刻结冰的那种，抬眸看过来的一瞬间，幽深的眼睛更是冷漠地可怕。

“所以，你是真的惹到我了！”

白萍被她看得瑟缩，明明那么大的胆子，竟然也开始有些害怕，“你，你要做什么？”

“你说，我是让你退学呢，还是让你们家破产呢，或者全部都要？”乔凌菲眨动地眼睛，一副特别真诚的模样。

“你别想吓唬我！不可能的！你做不到的！”白萍的声音急促尖锐，更像是在劝服自己。

“你不是说学校都听我的吗，开除一个你这样的学生应该很容易。还有，你知道我爸爸和我外公是谁吧，当然，不知道也没关系，你只需要明白，以我们家的能力让一家小公司破产是非常简单的事情，甚至都不用亲自出手，只需要向外释放一点点信号，就有的是人会来帮我们解决烦恼。”

白萍的脸上才刚刚恢复了一些血色，一下子又褪得干干净净，甚至比之前还要苍白。她喘息着，不甘地怒吼：“你这是仗势欺人！”

乔凌菲冲她微微摇头，“我这是在合理运用社会规则。”

其实吼出声的那一刻白萍就清楚了，其实她根本对抗不了乔凌菲的势，无力地塌下肩膀，挣扎着辩解：“是乔若安先欺负我的，我只是还手。”

“所以我并没有追究你把她推下水的事情。现在我们谈论的也只是你和我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白萍慌乱地咬着唇，“我，我只是把你推进了游泳池，你也没有受伤，这不是一件严重的事情。”

“我也只是让你退学和让你们家破产，你也没有受伤，我觉得这也不是一件严重的事情。”

“这根本就是两种概念，我只是推了你一下……”白萍的声音有了哭腔，眼睛里也泛起了泪光。

林薇看得直担心，拉了拉白萍，催促她：“白萍，你快和学姐道歉啊，学姐会原谅你的。”然后又哀求地看向乔凌菲，“学姐，白萍她只是一时冲动……”

“我说了。”乔凌菲沉声打断林薇的求情，不带任何温度地瞥了她一眼，“这只是我和她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林薇被看得心头一跳，嘴巴蠕动了两下，终究没有再发出声音。

但经过林薇的提醒，白萍也反应过来了，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放下自尊和自傲，哀求着：“乔凌菲学姐，对不起，是我做错了，请你，请你原谅我。”

说话的时候白萍只觉得满心的屈辱，握紧的双拳因为用力过度不停地抖动，指甲掐得手心生疼。

乔凌菲不说原谅也不说不原谅，只慢悠悠地说：“小妹妹，你要懂得，有些事情，你既然做了，就要准备好承担起一切的后果。”

白萍浑身一抖，一股绝望涌上心头，泪珠子争先恐后夺眶而出，配上她狼狈的模样，显得可怜极了。

乔凌菲依旧表情冷漠地看着她，不知情的人看了肯定觉得她是欺负小孩的恶霸。

不过她的确是在欺负小孩。

过了一会儿，乔凌菲才又缓缓开口：“放心吧，刚才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不会让你退学也不会找你们家麻烦的。”

“真的？”白萍欣喜若狂地望过来，脸上布满了泪痕。

“虽然我有钱有势，但一般情况下我还是不喜欢仗势欺人的。因为，我更加喜欢使用法律。”末了，乔凌菲的话锋又陡然一转。

白萍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什，什么意思？”

“你刚才对我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故意伤害罪，这里的监控录像就是证据，在场的人都是目击证人，之后我会让律师将律师函发给你，请你注意查收。”乔凌菲有条不紊地讲述，微微停顿了一下，又说：“这应该很符合你的诉求，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会出现仗势欺人的情况，一定会是最正义的结果。”

白萍完全懵了，她一个还未出社会的小女孩，生长环境又很幸福美满，哪里见识过这样的事情，光是听到“律师函”三个字就已经被吓到了。

但乔凌菲的话也给了她灵感，她立即扬起头，不甘示弱地说：“那我也会去告乔若安的！证人和证据我也有！”

乔凌菲的态度完全没有因此受到影响，依旧平静又冷漠：“那是你和乔若安之间的事。”

白萍顿时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好不容易撑起来的身子一下子就焉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两名学校领导收到工作人员的通知赶了过来，一进来就看到乔凌菲、乔若安和白萍都是落汤鸡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一个微胖的男人发问。

另一名女人是之前乔凌菲在医院里见过的那个，她立马拿了浴巾来给乔凌菲裹上，这一次乔凌菲没有再拒绝，顺从地裹了。

在乔凌菲和白萍对峙的时候，乔若安裹着浴巾安静地站在旁边观战。这会儿她眼珠子一转，瑟缩着身子凑到乔凌菲跟前，主动认错：“姐姐，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乔凌菲只看了她一眼，身旁的女人却急忙询问道：“因为你什么？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个个的都搞成了这个样子？”

乔若安大声报告：“老师，都是我的错，是我先把白萍推进了游泳池，白萍气不过，才又把我和姐姐也推进了游泳池。”

女人立即就抓住了重点，皱起眉，“这和乔凌菲同学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还要推她？”

乔若安继续大声答：“不知道！本来我姐姐是来救白萍的，可能白萍觉得她是我的姐姐，就迁怒于她了。”

乔若安句句属实却也句句都在告状，乔凌菲一眼就看穿她隐藏在诚实坦率之下的小心机。

男人向白萍求证：“乔若安同学说的是不是事实？”

白萍咬着唇没开口，他又去问旁边的林薇：“你说！”

林薇看看白萍，又看看乔凌菲，最后点点头，“是，不过白萍她只是……”

“我知道了。”男人抬手打断林薇的话，当即朝白萍训斥：“白萍，你无缘无故将乔凌菲同学推进游泳池，这是非常恶劣的行为，并且乔凌菲同学重伤刚愈，你这样极有可能给她的身体造成二次伤害，鉴于以上这些，我会上报学校给予你严厉的处罚。”

“那乔若安呢，她也推我了。”白萍忍不住开口。

“但你也推了乔若安同学，不过鉴于是乔若安同学先动手的，学校会对她进行批评教育。”

“只是批评教育？你不问问她还对我做了什么吗？乔若安和这几个人，她们把我堵在水里，不准我上岸，还拿水泼我拿拖把戳我，如果不是林薇他们过来，说不定我就要死了！”白萍激动地指着周围那几个女生控诉，完全不能接受这样轻描淡写的处理方式。

乔若安和几个女生纷纷摇头表示不认同，“主任，我承认我们有做过那些事，但我们只是在和白萍开玩笑，怎么可能会想要她死！”

“对对，只是开开玩笑而已，白萍，你说得实在是太吓人了。”

白萍大声反驳：“谁会开这种玩笑！这根本就不是玩笑！你们就是存心想要欺负我！”

乔若安她们也不和白萍争辩，果断地朝两位学校领导低头认错，动作看起来特别熟练，“主任，我们知道错了，以后我们一定会把握好开玩笑的度，绝对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男人一脸严正，“虽然你们都知道错了，但是处罚还是要有的，一人写一份两千字的检讨，明天上午交给我。”

白萍觉得很可笑，又根本笑不出来，只是多了一份检讨而已，和批评教育又有多少区别？

这一刻，她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权势。

之前得知林薇受到学校处罚的时候、刚才面对乔凌菲的时候，哪怕这两种时候，她的体会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过。

可能是因为，当刀子没有真正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没有等到伤口已经鲜血淋漓的时候，没人能够想象出那到底有多痛。

乔凌菲环视着在场的人，嘘寒问暖的女人，义正言辞的男人，失魂落魄的白萍，司空见惯的段景城，得意洋洋的女生们，幸灾乐祸的乔若安……

嘴角勾起一道极尽讽刺的弧度。

“老师。”乔凌菲扬声呼喊，男人和女人都偏头看过来，她却将目光落在乔若安的身上，淡声道：“检讨就不必了，我会让乔若安退学的。”

乔若安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其他人也都很是惊讶。

乔若安做的事情再严重也不至于被退学啊！男人第一时间想到乔凌菲非常讨厌乔若安这个私生女，难道是想趁机整治她？可是乔老板那里又要怎么交代？拒绝的话，这位大小姐的脾气也不是好惹的。

男人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他不敢答应又不敢不答应，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么大的事情，是不是得通知一下乔老板？”

“我会通知他的。”顿了下，乔凌菲又抛出一个炸弹：“还有，我也会一起退学。”

这一回，大家简直就是惊骇了。

特别两个学校领导，这会儿完全慌了，乔凌菲可是一个移动的大金库啊，有她在，学校每学期都能收到博天和海凌的超大笔捐款，怎么敢让她跑了！

“怎么了？乔凌菲同学，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女人急忙问道。

“你是不是对处理结果不满意？”男人看了眼白萍，干脆一咬牙：“其实白萍的行为已经属于严重违反校纪校规的范畴，学校是可以给她勒令退学的处分的！”

乔凌菲看了眼再次受到冲击的白萍，都有些想要同情她了，这孩子，估计整个世界观都要被颠覆了。

眼眸垂了垂，乔凌菲说：“我和乔若安准备去参加高考，所以再待在圣玛丽就不适合了。”

她本来是不想解释的，可不这么说的话，白萍估计就要背锅了。她们之间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并且和现在这个事情，也完全是两码事。

两人还要再说，乔凌菲不再给他们机会，径直通知：“明天开始，我和乔若安就不来学校了，相关的手续我会让人过来办理。我们身上还湿着，就先去换衣服了。两位老师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