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述四人赶紧跑回基地，只看到菜畦地里一只牛在乱走乱跳，刚刚长出的白菜叶和韭菜苗萝卜苗被啃得七零八碎，踩得东倒西歪。

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牵着牛绳，拿着荆条狠狠抽在牛身上，一边又骂又哭：“让你跑！让你吃！”

程立赶紧上去问怎么回事。

小女孩看到菜地主人回来，已经哭花的脸上滚下几颗大泪珠，抽噎着道：“我，我爸让我放牛......我渴了，就，就去泉水池里喝了口水，谁知道呜......谁知道~”

小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程立只能把她和牛从菜畦里领出来。林述给她倒了碗水，周大鸣也拿出新做的玩具逗她，好一会儿还哄住不哭。

原来小女孩叫牛小英，她爸爸今天在离牛头山不远的地方下秧，叫她在溪边守着牛吃草。小英子口渴，就把牛绑在一个木桩上去找水喝。等回来的时候，牛已经不见了。她顺着山路上的痕迹一路找进来，看到牛把菜畦里的菜糟蹋了，就吓哭了。

“不哭不哭啊。”林述柔声安慰她：“菜被吃了还会长出来，我们不会怪你的。”

小英子的眼泪又出来了，对着四人狠狠鞠躬：“几位叔叔，对......对不起！你们罚我吧。”

“确实应该被罚。”孟青松一本正经起来颇有几分威严，小英子忍不住一个哆嗦。

“就罚你不能叫我们叔叔，叫我们哥哥吧！”

小英子瞪圆了眼睛：“真的？”

在看到四个笑脸之后终于大大松了口气：“是！四位哥哥，对不起！”

虽然幸苦种的菜被毁了，但是谁也不忍心怪小姑娘，只能自认倒霉。四人坐在凳子上一边逗小英子玩，一边商量着要在菜畦周边围个栅栏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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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疯丫头，跑这里偷懒来了！”

一声怒骂打破了和谐。

小英子闻声猛的站起身来，脸色刷白，低声叫道：“爸。”

衣服破烂，矮壮黝黑的男人一把扯过小英子：“我说怎么牛不见了，人也不见了，原来偷懒都偷到这里来了！”

“我没有偷懒。”小英子低头小声辩解。

周大鸣帮声道：“这位大叔，小英子不是偷懒。是牛跑过来踩坏了我们的菜地，小英子追过来的。”

男人看了一眼旁边的牛和菜地，脸上黑得要融入夜色了，随即梗着脖子叫嚷：“你说我家牛踩的就是我家牛踩的？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

“爸，是真......”

“没你的事！”男子呵斥着把小英子扯到身后。

“大叔，这就不对了吧，牛就在这里呢，这你还能不认。”

林述想不到这么懂事的小英子，她爸却是个无赖，虽然不会计较菜被毁了，但是也不能吃闷亏啊。

“呵呵。”英子爸叉腰：“那我还在这里呢，你怎么不说是我踩的。”

林述被气笑了：“你又不是个畜生。”

“你!”英子爸噎得说不出话，可是一想到家里的情况，不得不硬着头皮争辩：“那，也不能说就是我家牛干的！山里的动物这么多，说不定是什么野猪野狗呢。”

“嘿，嘿。”周大鸣指着菜地提醒道：“脚印还在那里呢。”

“那村里的牛这么多，谁知道是不是别的牛先踩了，我家牛刚好路过背锅了？”

“我说，你是要赖到底是吧？”林述不想再废话了，“你要证据，我们的监......”

程立突然打断他：“林述，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立哥，我先和他说完。”林述已经找到能让英子爸闭嘴的证据了，摄制组在基地几个角落安装了摄像头，一定都把事情经过拍下来了。

“过来。”

程立第一次这么郑重其事说话，林述心下奇怪，只能跟着他走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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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哥，你......”

程立站在一根大树下，脚尖拨弄着地上的石头，叹了口气道：“林述，这件事要不就算了吧。我们本来也不打算追究他们的责任，英子爸不认账就不认账好了。”

“这怎么行。”林述惊异程立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依然坚持道：“做错事就要认，这是小英子都明白的道理。”

程立的脸在夜色中暧昧不明，良久才道：“他不是不想认，他是怕要赔偿。”

“你是说......”林述想起男人身上破旧的衣服和总是佝偻着的背，“他是因为家里太......穷，怕赔钱才耍赖。”

程立惨笑：“听过一句话叫穷山恶水出刁民么。其实人之初，本质是一样的，只是有时候环境逼得人不得不这么做。”

程立说这些话的神情是林述从未见过的。

“立哥你.....”

“哦哦我没事。”程立回过神来：“听村长说，英子妈妈很早就过世了，英子爸一个人拉扯英子和他弟长大，挺不容易的。这事就算了吧。”

林述了想道：“立哥，你说的我都理解。但是这事我还是不想就这么算了。”

“为什么？”

林述往另一边的人群看了一眼，“算是为了小英子吧。她现在知道做错事要认错，要受罚。可是如果看到她爸靠耍赖就能当什么事没有，什么罚不受，以后有样学样......”

程立一怔，这个问题他确实没想过。

林述拍拍他的肩：“好了，回去看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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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想办法讹我呢？别以为在拍节目我就怕你们！”

英子爸看林述刚刚信誓旦旦有证据，看他回来心里已经虚得不行，只能借喊话壮胆。

周大鸣翻了个白眼：倒打一耙玩得这么溜，猪八戒转世啊你。

林述对他的污蔑毫不在意：“大叔，我刚刚想了一下，你说我们菜地可能是别的牛踩坏的，这个很有可能......”

“卧槽！”周大鸣沉不住气了：“林述你别怂啊。”

孟青松拉住他：“急什么，接着看。”

程立和小英子都惊讶地看着林述，英子爸脸色变了变：“那，那我们可以走了吧。”

“可以可以。”林述把牛牵过来，交到他手上，然后摸摸小英子的头：“小英子，你回去村里问一下有牛的叔叔阿姨，他们谁家的牛把我们的菜踩坏了？如果有人说是他们家的牛，你就告诉他们，我们不怪他。但是菜被踩坏了，我们没菜吃了。他们如果能送几颗蔬菜给我们，我们就原谅他好不好？”

小英子愣了愣，然后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嗯！我一定和他说。”

英子爸神色复杂带着小英子和老牛走了。

之后孟青松以另外一种复杂的神色看着林述道：“处理得不错。”

程立也笑着给了林述一拳：“你这小子，吓我一跳。”

只有周大鸣还在不忿：“就这么放过他了？！”

林述瞄了一眼他的胸笑道：“我说你这胸也不大啊，怎么也......唉。”

孟青松补刀：“可能是因为他胃大。”

“那也是。”林述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和孟青松准备晚饭去了。

“啊？”留下的周大鸣莫名其妙，赶紧拉住人问：“立哥，他俩这是啥意思？”

程立想了片刻：“好像是在说你胃大无脑”

“......”

“立哥到底咋回事啊？你跟我说说呗。”

“明天你就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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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畦被踩得不像样子，第二天四人只能将四行土堆重新整理一番。

周大鸣把被踩坏了的白菜一一□□，心痛不已：“小白菜啊，地里黄啊.....”

林述拿着锄头重新把土翻一遍，听到歌声俩太阳穴跳了跳。

林述：“你先别唱，等我回去拿个东西再给你捧场。”

周大鸣惊喜：“啊，也不用这么正式吧。”

林述：“要的要的。”

“我唱歌有这么好嘛。”周大鸣把对大白菜的惋惜丢到一边，兴致勃勃问：“你要拿什么？”

林述：“耳塞。”

周大鸣：“......”我闭嘴。

整理了菜园，四人把剩余的蔬菜种子种了。程立刚好想着后面要多种一些菜，就趁机除草翻土，垒土挖沟，又多开辟了几畦菜地。等牛力送进山的种子到了之后，好随时播下去。

“林述哥哥！”

小英在又甜又脆的声音远远传来。

“程立哥哥，青松哥哥，大鸣哥哥！”

“小英子还有她爸......他来干什么？”周大鸣直起腰来，认出了山路上的两个身影，跟在小英子后面的正是英子爸，“昨天不是已经放过他了嘛。”

小英子奔奔跳跳跑过来，手里提着一个蛇皮袋。一来就扑进林述怀里：“林述哥哥，我爸让我给你们送东西来。”

她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番薯、黄瓜、茄子、西红柿、青菜......还有一个大西瓜！

“我爸说这些都是送给你们的！”

“我滴个乖乖，还有西瓜！”周大鸣抱起西瓜颠了颠：“这得有好几斤吧，你爸咋突然那么大方了？”

“去！”林述给了他一拍。

英子爸在几百米外停住了脚步，也不知有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