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放假啦放假啦！

谢山白的赚钱生活正式开始了。

他这个学期真是过得非常充实了,打出了两个人物的结局，丞战同学“硕果仅存”,忙忙乎乎这么久,总算告一段落，能够歇一口气。

谢山白回到家,和奶奶一起吃过晚饭之后，他躺在床上，舒服地打了一个滚，脑海里面回想着,刚刚手伸进丞战兜里的感觉。

——放假后的一个月，谢山白天天早上四点钟起来去卖早餐，风雨不误。

外面冰天雪地,老年人是经不起折腾的，跌一跤都是大事，最近就只有谢山白自己去早市，累是累了一点。

但是真的非常赚钱。

单单是早上的钱，一天就能攒下来四百块,更别提谢山白有的时候晚上还会去天桥那边卖烤冷面。

不光在早市，就连市中心的天桥上，谢山白的名头都是响当当的！

他发现自己的声望值跟客流量密切相关。

但是别的人穿越过来,没准会打出其他高逼格线路，但是谢山白的名声全都点在了煎饼果子上。

当然了，也没什么不好。

过年之前，谢山白就整整攒出来了两万块钱！

他从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就是谢山白手上的茧比之前多了一些——搅拌面糊糊的时候,手会摩擦在木质把上，一开始的时候，谢山白搅一搅，手心就会有血丝浮出来，再后来完全就没感觉了。

……虽然谢山白把丞战送给他的护手霜都用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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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就是年关。

过年这事，对于成年人来说，其实是没有多大的吸引力的，除了能有个几天的假期。

但是休息的时候也不能闲着，得走亲戚，拜访七大姑八大姨。

小的时候人家问：“学习怎么样啊？考第几名啊？”

等长大了就该问：有没有女朋友啊？什么工作啊？年薪多少啊？”

还不够烦的。

但是对于还没完全长大的孩子来说，这事是很值得期待的。

谢山白早早就和奶奶一起准备年货了，零食饮料买了一大堆。

腊月二十九的时候，谢山白终于和奶奶搬了新家——

在早市和学校的中间，交通十分方便，也再也没有讨人厌的，往别人家门口扔垃圾的邻居。

屋里暖烘烘的，装修也很年轻化。等春天的时候，院子里面的花都会开了。

几乎是谢山白梦寐以求的房子。

现在手里有了一点闲钱，谢山白和奶奶便自己做了很多肉馅饺子，他们一起坐在桌前包，一捏一个“褶”，电视里正在放着不知道重播过多少次的电视剧。

谢山白轻轻跟着奶奶哼歌：“恭喜您发财，恭喜您精彩。”

奶奶穿了一件红色的新毛衣，手上带着一枚当年结婚时候的银戒指，身上有柔软的雪花膏的味道。

当谢山白把饺子捏好的时候，冷不丁被老太太抹了一把脸……粘了一下巴的面粉。

奶奶的恶作剧得逞，老小孩似的笑起来。

谢山白无奈地喊：“奶奶啊！”

“我们宝宝又要大一岁了！”奶奶揉揉谢山白的头：“明天一过，就十七岁啦。”

“没错，我马上就是成年人啦！”谢山白骄傲地一扬下巴。

腊月二十九的夜晚，外面夜幕降临。

“砰——”的一声，烟花在外面炸开，如同春日里细碎的花瓣。

谢山白在这边烧水，把饺子下锅，奶奶则在旁边在菜切成细丝，一样一样地垒在盆里，又把调料倒下去拌，上面浇了颜色鲜亮的辣椒油。

“锅开啦！”

煮饺子的热气从锅盖边缘钻出来，里面咕噜咕噜响，在盖子掀开的同时，白气一股脑冒出来，泡泡又迅速消失。

“砰砰砰——”五颜六色的烟花再次出现，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外面还有小孩子发出清脆的笑声。

跟之前的“老、破、小”很不一样，谢山白和奶奶新租的这个房子又大又干净，他和奶奶一人一个房间，浴室里还有一个小浴缸，干湿分离。

之前就算在屋里穿着羽绒服都会冻得流鼻涕，现在在新家，谢山白甚至可以只穿着半袖衫，做饭的时候还会流汗。

“奶奶，我想吃蒜蓉！”谢山白把饺子端上去，对着厨房里的奶奶大喊。

奶奶现在终于放弃了捡垃圾的爱好，反而从早市买了很多花回来摆在新家里，白天的时候，阳光会落满绿萝的叶子。

谢山白从冰箱里面把冰红茶拿出来，给奶奶和自己都倒上。

八点就是“春节晚会”，别人家里可能会打麻将，奈何谢山白和奶奶两个人凑不成局，但是吃着菜喝着冰镇饮料就已经很开心了。

“新年快乐！”窗边挂着轰隆隆，映出红色的光亮，外面的烟花几乎照亮楼前的天空，在上方闪烁不停，红色的落了，金色的又起，看着热热闹闹的。

窗户将一屋的温暖与室外的冰天雪地隔绝。

“新年快乐！”奶奶举杯，跟谢山白的杯子相碰。

冰红茶装得太满，杯子一倾斜，就不小心冒了出来，在桌布上氤氲出一小块暗色的痕迹。

“祝奶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宝宝学业顺利！天天开心！”

一老一小相互说着祝福语，两个人笑得特别开心。

都两天了，奶奶还有点不适应，在自己家呆着，都像去做客一样。

谢山白拍拍奶奶手上带着的，当年结婚时的银戒指，对着她笑得很满足。

这已经是谢山白过的，最好、最好的一个年了。

之前的每一个年，谢山白都没这么开心过。

以前住在别人家的时候是寄人篱下，跟阿姨关系也不算亲近，因为没有办法体验一起去采买年货的快乐。

那家人多，谢山白也不会打麻将，因此也无法参与进这种集体活动里面。只能尽力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说给他们包饺子，洗碗，打扫卫生。

他小姨对谢山白不算不好，但是确实，别人家的快乐也跟他没关系。

谢山白也没有要特地说“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的人。

因为在他上初中之后，他妈妈就把他的手机号拉黑了，打电话都打不成。

后来上了大学，谢山白也不好意思再麻烦别人，便一直住在学校里。

因为过年期间有三倍工资，他连三十、初一，都是在肯德基里度过的，年夜饭是一个麦辣鸡腿堡。室友们过年都回家了，晚上也只有谢山白自己会在宿舍。

手机里面也只有室友会跟他说，“小白新年快乐！=3=打工注意身体哦。”

谢山白会通过网络看春节晚会——但是说实话，这东西自己看也没多大意思，还不如早早睡下，希望这个别人家在一起团聚的日子，能够早一点过去，尽快到平平常常的一天。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吃完饭之后，谢山白便和奶奶一起，拎着自己家买的鞭炮下楼。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下了年中最大的一场雪，落在手背上的雪花都是完完整整的六角形，不大一会的时候，就在帽子褶皱里积了一小层。

“我去点！”谢山白小心翼翼地把打火机往前探，看见它被成功点燃，又赶紧往回跑，跟奶奶并肩站在一起，听着鞭炮的巨大声响。

手机提示音淹没其中。

等谢山白牵着奶奶的手，在院子里面堆雪人的时候，他才听见了第二声提示音。

丞战：“新年快乐。“

五分钟后，丞战：“？”

谢山白看见它的时候笑起来，老老实实地给丞战回复：“新年快乐，刚刚在放鞭炮呢。”

奶奶帮他把很矮的雪人脑袋捏圆，从兜里掏出来了一根胡萝卜，塞进了雪球里。

然后谢山白就给雪人拍了写真，给丞战发了过去。

他用语音问丞战：“好看么？我和奶奶一起做的。”

大西洋的那一头，丞战坐在窗前，他姐正黑敷面膜，趿拉着毛绒拖鞋走来走去——

结果就看见她那平时高冷、嘴毒、事极其多的弟弟……竟然看着手机露出了笑容！

丞玟：“……”

“还行。”丞玟听丞战说道。

“你在哪呢？在国内么？”

丞玟偷偷走到丞战身边，就听见了……一个男生说话的声音，还隐约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丞战冷冷地看了一眼丞玟，拿着手机就进了房间，紧紧关上门。

“在我姐这。”丞战戴上耳机，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耳机里面传来谢山白轻快的声音，“我在新家，和奶奶在一起，你那里有烟花么？”

很快谢山白便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傻话，自问自答：“哦，那边应该不过新年。”

“这么快就搬家？”

谢山白那边风声很大，他掺着奶奶在院里慢慢走，仰头看着月色与烟火……听着丞战的声音，他突然就很想丞战。

他垂下眼帘，用脚尖搓搓地上的雪，拐弯抹角地问道：“我想给你看看我的新院子……你可以视频么。”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了，视频随即弹过来。

谢山白看了一眼奶奶，接起来，对着镜头说：“你好啊，丞战，祝你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更，后天不一定更不更，然后周末继续日万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