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番外九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寺庙真的这么灵验,两个人同一天查出来怀孕,个中滋味却不一样。

严雪叹了一口气坐下:“我的妈呀怎么办啊。”

她挠了挠自己蓬松的卷发,把季窈也拽到座位上:“你要不要给你们家江远打电话,让他先高兴高兴。”

“哦哦。”季窈太高兴了,赶紧给江远打过去。

江远正在家里看文件,见是季窈的电话,先笑了起来。

才出去一会儿就想他了。

“江远!”

季窈的声音带着点颤音,江远一下子就听出来不对劲,他把手机拿近些:“我在。”

“我怀孕了!”

据后来江远回忆,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时激动站起来,失手打翻了桌上的咖啡,一大摞文件都有了污渍。

江远从来没有犯过这么低级的错误,不过他顾不上,声音带着急切:“你等我,我马上就去医院。”

“一定乖乖别动。”

他仓皇去拿车钥匙,管家头一次见他这么失态,有些紧张在一旁问:“少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啊?”

“嗯。”江远点了一下头,“我要当爸爸了。”

留下凌乱的管家,停在车库许久的悍马雷厉出动,极速驶向医院。

同一时间,季窈挂了电话之后脸上的酒窝就没有褪去,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也不忘摸一摸旁边严雪的肚子。

“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啊?我也不知道,我不想嫁入豪门,侯家人虽然好,但你知道的,不是一个阶级的要受很多苦。你当初那么难,我都看在眼里。”

何况她和侯泽迪还没有什么感情基础。

“侯泽迪……”季窈犹豫,她把手从自己肚子上拿开,开始犯愁,“侯泽迪不像他哥那么靠谱。”

“我也没有妍妍的家世。”

严雪靠在季窈的肩膀,两个人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

江远来的很快,他走到季窈跟前,急切地问:“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季窈轻轻摇摇头,很平静温柔的摸着江远的脸:“没事。我都好。”

江远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严雪,他略微点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有些事情,不是他能插手的。

季窈带着严雪回了家,安慰她:“别想了,走一步看一步。”

“嗯。”严雪深吸一口气,脸上挂着笑,“江远这下子高兴坏了吧!”

季窈也跟着笑,看向在厨房里忙活的江远,管家在一旁都插不上手,按耐不住的激动。

晚上季窈躺在江远的怀里,江远亲吻着季窈的头顶,话有些多。

“该布置儿童房了,还得找好保姆,营养师,让私人医生也住进家里。”

季窈低笑:“那家里岂不是要住很多人。”

“你不喜欢?”

季窈摸索着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地方继续躺着。

“也不是不喜欢,有了孩子肯定不能像二人世界那么自在了。”

江远搂紧了季窈一些:“咱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人插进来。”

季窈头一次怀孕,紧张的是却是季奶奶和张俪。

两个人一知道就飞快过来,张俪有经验,在一旁同季窈絮叨,季奶奶就温柔的拿着水果让季窈吃。

妍妍当初的待遇,又转换到了季窈身上。

季窈好不容易逃脱出来,给严雪打电话。

“小雪,考虑的怎么样?”

严雪显然哭过,声音闷闷的:“我不知道,我还要考虑一段时间。”

季窈安慰她:“你别伤心,先住到我家来陪我好不好,我们有什么事情一起商量。”

严雪很感激季窈,没有在这里时候逼着她去找侯泽迪。

她真的做不到。

“好。”

几天之后,严雪心情才平稳一些,侯泽迪的电话正好打过来。

“小雪,要不要去看电影?”

“……好啊。”

许久之后,就在侯泽迪以为她要拒绝的时候,严雪竟然答应了。

“那你在楼下等我,我一会儿就到。”

严雪看了看镜子中的女孩,蓬松的卷发下是巴掌大的鹅蛋脸,鼻尖泛着红,像小丑一样。

她擦了很多粉才堪堪遮住拿抹红。

侯泽迪靠在红色的跑车上,他一点也不觉得等女孩有什么不对,拉风扎眼的跑车让过路的居民指指点点,不知道是来接谁的。

之前他每次送严雪回来,都被严雪要求送到路口,这还是他第一次开进来。

“小伙子是等人?”

热心大妈上线,侯泽迪像来是妇女之友,摆着笑说:“嗯,接我女朋友。”

“你女朋友是谁啊?”

“严雪。”

大妈一脸惊讶:“哎呀,是老严家的闺女啊,所以你是博士?”

严雪为了拒绝相亲放出去的话已经是附近小区的“美谈”,都等着她嫁不出去,看笑话。

侯泽迪咳嗽了一下,故作高深的没有说话。

实在是心虚。

严雪下来的时候,就看见戴着墨镜,一身名牌的侯泽迪,以及站在不远处的邻居。

两个人看起来聊的还很开心。

严雪低下头,快步走到侯泽迪面前:“走吧。“

“呦,小雪啊,你男朋友还挺有意思的,怎么搞对象了也没有说一声,我这就去告诉你妈去。”

“……”

-

严雪上了车就开始拧侯泽迪:“谁让你说我是女朋友的。”

“怎么?我们不是男女朋友,难不成是炮、友?”

侯泽迪非常热心的和大妈挥了挥手,“回头我来见见你家人。”

严雪不说话了,她手不自觉放在了肚子上。

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酸涩和甜蜜。

侯泽迪的目光都在视线前方,丝毫没有发现异常。

电影很无聊,是一个爱情文艺片,侯泽迪看的呼呼睡着,之前那些倒贴他身边的女孩子,没少嘀咕要他带着来看电影。

他特地选了爱情片,就是觉得也许严雪喜欢看呢。

严雪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她侧眼看着电影里的灯光明明灭灭打在侯泽迪的脸上,比平日乖了很多。

掩去了那身放荡风流的气息,也不同于江远侯泽松身上的精英霸道,严雪觉得睡着的侯泽迪,有几分奶气。

她唇角忍不住笑起来,摸着肚子在心里说:“看你爸爸,是不是傻乎乎的。”

她想到一首歌,那时候和季窈两个人总是一起唱,“有三只熊,住在一起。熊爸爸,熊妈妈,熊宝宝……”

侯泽迪就像那只傻乎乎的熊爸爸。

电影散场的时候,侯泽迪才醒过来,他迷迷糊糊凑过来问严雪:“好看吗?”

“还行。”严雪挤出一抹笑,“男主挺傻呼呼的。”

侯泽迪随意往屏幕上瞥了一眼,镜头正闪过男主霸道壁咚女主的一面。

嗯,看起来的确很傻。

-

严雪告诉季窈,孩子的事情她想先瞒一段时间。

“这样也好。”季窈一向支持她,知道她的顾虑。

“你让江远也别说。”

“嗯。”

江远把脸轻轻贴在季窈的肚子上,一边小声说:“宝宝我是爸爸。”

季窈摸着他的头,让他别说漏了。

“严雪这是在玩火。”

“你不懂。”

江远不吭声了,最终还是答应保密。

回头江远就给春江酒吧送了几次大礼。

侯泽迪摸不着头脑,问江远也问不出来,还当成一件好事同严雪说。

严雪勉强笑了笑:“你应该多心了。”

侯泽迪也觉得是,抱着严雪亲了亲。

严雪这次没拒绝,两个人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接吻。

侯泽迪却体验出一种不同的感受,和那些唾手可得的女人不一样,是一种珍贵想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侯泽迪和一个家境普通,长相也没有多么出色的女生交往的事情在圈里传遍了。

圈里都在说严雪有手段。

“能把在女人堆里玩过的侯家二少给绑住,不容易。”

“听说和江远的太太是好闺蜜,懂了吧?”

“呦呵,这是踩着上位?”

“你们懂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

众说纷纭,侯泽迪交的朋友多,好几个让他把严雪带出来见见。

“我得回去问问我女朋友,她害羞。”

“你还是侯二少吗?这么怕老婆?”

侯泽迪笑了笑:“那是,得哄着呢。”

严雪不想去,侯泽迪一点也不勉强。

“我觉得他们都是傻、逼,还不如咱们两个在家里一起看书看电影,比去外面喝酒有意思多了。”

严雪拉着他的手:“你真觉得有意思?”

“那当然了。”

话虽然这么说,晚上看了一半的电影,侯泽迪还是被叫走。

人在江湖,哪里能随心所欲。

侯泽迪在严雪额头上亲了亲:“这个电影我们下次再看。”

“嗯。”

走了两步,侯泽迪回身磨蹭着:“要不你陪我去吧。我想带你认识一下我的朋友。”

虽然都是狐朋狗友,却也认识很多年,他想让自己的一切都毫不保留的让严雪知道。

严雪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同意。

侯泽迪就像个开心的孩子,一路上都在和严雪说这些人的趣事。

严雪偶尔附和两声,却也觉得很快乐。

好心情持续到进了包厢,侯泽迪一进去就让大家把烟给掐了:“我女朋友不喜欢闻烟味。”

大家嘲笑了侯泽迪一通,都很给面子的把烟给掐了。

严雪还是觉得闷,略微坐了一会儿,起身出去透气。

安静的走廊尽头,她找了楼梯间坐着,给季窈发信息:我打算一会儿就告诉……

那个他还没有打出来,她听见楼上有声音传来,是两个女孩走到楼梯间口。

“侯二少怎么回事?这次真的转性了?好几个姐妹还等着傍上他呢。”

“那女人我也看了,模样也就一般般,估计是怀孕逼婚……嗨这种事情现在不是特别多,之前那个LIsa跟的时间最长,我听说她也怀孕了,最后还不是被二少逼着打胎。”

严雪的嘴唇开始发抖,那行给季窈发过去的信息像是无声的在嘲笑她。

“你说的Lisa我也听说了,好像是没有打掉,现在还在肚子里,估计是使了什么手段让二少同意了……不过以后可就热闹了。”

两个女人抽着烟笑了会儿,突然听到一声关门响,两个人对视一眼,连忙下楼。

楼梯间内早已空无一人。

“应该是风吧。”

“可能吧。”

严雪走了两步一拐角就碰到找过来的侯泽迪,他喝了点酒,眸子发亮:“你去哪儿了?是不是不喜欢这里?”

边说边把严雪往他身边带,严雪一靠近他就闻到淡淡的香水味,像一把利剑一样扎到她的心里。

突然她觉得肚子有点疼。

“嗯,我想回去了。”

她压住声音里的苦涩,尽量声音平静的说。

侯泽迪没有察觉,进屋和几个公子哥说了一声,带着严雪回去。

“我自己走就行了。”

侯泽迪找来司机:“哪能啊,你现在可是我女朋友。”

严雪没有吭声,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路灯,堵在心里的话却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难不成问他之前是不是有女孩怀了你的孩子?

侯泽迪爱玩是出了名的,她都略有耳闻,换女人就像换衣服一样频繁,她又算的了什么?

不过一时新鲜罢了。

侯泽迪察觉到严雪的不开心,凑过来拉着她的手轻轻吻了一下:“明天我带你去个好玩儿的地方好不好?”

严雪不动声色把手抽出来:“明天可能不行,我要工作。”

侯泽迪有些遗憾:“那就下次吧,咱们先把那个电影抽空看完。”

严雪上楼之前,回身又看了一眼侯泽迪。

男人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站在夜色中,脸上带着笑意。

她加快步子离开,一头扎进卧室。

侯泽迪上车还同司机开玩笑:“我女朋友,害羞。”

司机从开始的惊讶到现在假装淡定:“二少这次是认真的?”

“嗯,当然是认真的。遇到好女孩不就得抓紧。老头子天天催我结婚,这次也算是能如愿了。”

说着说着问司机:“我是不是应该先去拜访女方家里啊。”

司机:还真他妈是动了心啊。

-

严雪站在车窗前,看着侯泽迪开来的跑车在夜空中划过,消失在视线尽头。

她拿出来手机,季窈给她发了几个问号,问她是不是想好了。

严雪:没有,我觉得还得考虑考虑。

站了不知道多久,小肚子觉得惴惴的很难受,去厕所一看竟然流了血。

那一瞬间她的脑子是苍白一片的。

怎么回事?

她紧张地拿出手机,一时却不知道给谁打电话。

最终她一犹豫,打了120.

她心里已经有了数,肚子里的孩子大概率保不住了。

严雪痛苦的闭上眼睛,到了医院果然是孩子出了问题。

“B超显示,孩子没有了胎心。这么小的月龄只能说是胚胎质量不好,你也别太伤心。”

严雪躺在病床上,麻木点点头。

-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住了一天的院,才回到家里休息。

侯泽迪打过来电话她也选择不接。

侯泽迪在她楼下等了一天的时间,也没有等她下来。

他不知道严雪是怎么了,明明之前刚刚在一起,两个人那么甜蜜。

周围邻居指指点点,就连严妈都说让严雪先见一见侯泽迪。

有什么事情当面说。

严雪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侯泽迪等了两天,才知道严雪去医院的事情,一开始还以为严雪是哪里不舒服,一问才知道严雪怀孕的事情。

一下子,他慌了。

侯泽迪把门拍的噼里啪啦响,声音嘶哑着问严雪:“你出来,我们谈谈——孩子的事情。”

严雪没有意外他能知道,只是她全身没有什么力气,连起床都不愿意。

“没什么好谈的。”

“孩子已经被我打掉了,你走吧。”

侯泽迪的身体僵硬一下,眸子里带着狂躁:“严雪!你出来!”

什么叫已经被打掉了,他这个爸爸却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严雪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看着外面的黑色浅浅笼罩大地,华灯初上,却觉得遍体生凉。

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她失去的那个孩子,在侯泽迪哪里也不过是或有或无。

侯泽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拍门,被侯家的人带着离开,严妈在门口放了饭:“你静静也好,窈窈打电话我没让她知道。小雪,妈一向对你非常放心,你自己能掂量着办。”

严雪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忍不住嚎啕大哭。

那个孩子她也舍不得,她也不想失去他。

-

再重逢是在三年后,严雪正和客户在咖啡厅聊天,一如既往的卷发,在阳光下泛着咖啡色的光泽。

自从和侯泽迪分手之后,她就离开X京,换了城市重新开始。

她想象过再次见到侯泽迪的时候,两个人淡淡点头,侯泽迪可能都不会想起来她叫什么名字。

甚至,侯泽迪身边已经有了娇美的妻子。

等到真的见面,严雪紧张的手心都冒了汗。

侯泽迪就像是没有看见她一样,目光绕过她的身体,直接无视。

这样也挺好。

严雪咬了一下唇,省的她还得绞尽脑汁想怎么打招呼。

对面坐着的是她师兄介绍过来的客户,三十岁的男人坐在那里,不像是客户,倒像是来相亲的。

她耳朵灵敏的听到背后的桌子坐了人,侯泽迪的声音比三年前多了许多平稳。

“要喝点什么?”

他带来的女伴随口说了一个饮品,侯泽迪挂了笑意的声音说:“我也要这个。”

“我听你师兄说,你一直单身?”

对面的男人带着一点点优越感,见严雪心不在焉,干脆跳入正题。

严雪随口嗯了一声。

“一直没找对象,难不成严小姐不婚?”

背后有汤匙搅动的声音,严雪觉得整个背都燃烧了起来。

“不是。”

她擦了擦手心的汗:“只不过没有遇见合适的。”

对方对她这个回答很满意:“这是我的名片,听你师兄说你的工作非常不错,咱们两个正好能互补。”

-

严雪是在听到背后有淡淡嗤笑传来的时候,仓皇逃到厕所的。

这三年的时间,除了逢年过节,她很少回X京。

不敢回,不敢见他。

侯泽迪带来的女伴见他唇角带着笑,不经意问:“有什么好事。”

“天大的好事。”侯泽迪擦了擦嘴,“我去洗手间。”

严雪再出来,就碰见了侯泽迪迎面走来。

她想装作看不见,或者是转身再回到厕所里。

最终她鼓起勇气,抬眸看侯泽迪。

侯泽迪和三年前不一样了。

像是从一个小男孩成长为男人一样,身上多了几分锐气,那种软萌爱玩的性格都从他身上剥离。

这三年,她也断断续续偶尔从妍妍或者季窈的口中提到过他。

侯泽松带着妍妍去了国外,国内的一大摊子事情都落到了侯泽迪身上。

玩了二十多年,重担下来,昔日屠龙少年如今俨然已经成了一方巨龙。

侯泽迪略微停下脚步,眉间微微蹙着,像是在等着她说什么。

严雪对上他冰冷的眸子,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好巧。”

许久,就在严雪打算离开的时候,侯泽迪才出声说话。

“在相亲?”

严雪窘迫摇摇头:“没,那是我的一个客户。”

话音落,转了一个弧度问:“那是你女朋友?”

“嗯。”侯泽迪应了声,眸子盯着她,不放过严雪脸上每一个细节。

明明是艳阳的午后,日光充裕,侯泽迪还是没有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就像他从来没有懂过严雪一样。

“那我先走了。”严雪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没有任何异常,这个场景她预想过很多遍,侯泽迪身边就是带一个篮球队的女人出现,她也不会惊讶。

却伤心。

侯泽迪单手插兜,等严雪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侯泽迪才收回视线,调转方向。

“怎么去了这么久?”

侯泽迪的女伴嗔怪,“你不会有毛病吧?”

侯泽迪嗤笑一下:“有没有毛病你用得着知道?”

严雪已经不在座位上坐着,男客户还在座位上坐着,打着电话。

“我说你师妹是不是不想相亲啊?话没说两句就跑了,怎么回事?”

“嗨你没告诉她是来相亲?哥们你这么做就不对了吧……嗯我还挺满意,什么时候再一起吃个饭。”

打完电话起身,客户男一出门就发现自个的车被旁边的悍马给顶了。

“我靠谁他妈……”

侯泽迪站在不远处,客户男的声音就嘎然而止了。

“满意吗?”

“什么?”客户男看着侯泽迪的眸子,摸不着头脑。

什么满意不满意的,他的车虽然破,被撞了怎么可能会满意!

有钱人都他妈有病吧!

“不满意就好,以后给我老实点。”

老实点?

客户男直到回到家里,还是不知道哪里惹到深井冰有钱人。

陪他来吃饭的女伴要上侯泽迪的车,被侯泽迪拒绝:“自己打车吧。”

女伴:??什么意思?

“就是想请你来这里吃个饭,别的什么意思都没有。”

车窗缓缓升上去,隔绝了工具人女伴的视线。

“二少,我们去哪儿?”

“去……新阳心理咨询室。”

-

严雪回到家里才吐出一口气,忍不住给季窈视频。

“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

“侯泽迪?”季窈自从三年前生下男宝宝以后,就暂时在家里休息带娃,日子过的滋润,肤色莹润白皙,死亡角度的视频也能透着美。

“你怎么知道的?”严雪泄气,忍不住骂娘,“我都快吓死了,他妈不会是来找我算帐的吧?”

季窈简单解释了一下侯泽迪公司的业务,“好像是这样才过去的,不过C市这么大,我觉得碰不上才没有告诉你。”

“是啊,谁知道竟然能碰见。”

江嘟嘟已经两岁多,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打电话,从季窈手机抢过来手机,甜甜叫了一声“干妈。”

严雪的心立刻就融化了,“我的乖儿子啊,有没有想干妈?”

大概是因为她失去的那个孩子和季窈同一天怀孕的,她见江嘟嘟总觉得特别亲切。

就好像是她的那个孩子一样。

“有,我好想吃干妈做的饭啊,我爸爸天天只问我妈妈想吃什么,对我总是非常的敷衍。”

江嘟嘟一肚子怨言,瞥了又腻歪在一起的江远和季窈,故意大声说:“我最喜欢的就是干妈和我太姥姥了。”

江远一只手搂着季窈,一边淡淡看了一眼江嘟嘟,他的那点小心思一眼就被看穿了。

不过就是最近江远不让季窈哄他睡觉,江嘟嘟就一直觉得是江远抢走了季窈。

“干妈也喜欢你,等我下次回去,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好。”

一大一小的人聊了会儿天,严雪呼出一口气,不在去想侯泽迪。

既然只是巧合,那就没什么事了。侯泽迪那个样子,也不像对她多感兴趣。

季窈挂了电话捏着江远的耳朵:“侯泽迪到底什么意思啊?”

江远的手搂的更紧:“什么意思你还不懂?放不下吧。”

季窈垂下眸子,侯泽迪这三年过的可以说是苦行僧一般的生活,周围还真的没有一个女伴。

江远趁着江嘟嘟不注意,亲在她的脸颊上:“你别想了,那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你插不上手。”

“嗯,我就是想让小雪快乐一点。”

-

严雪呼出的气还没有喘匀,公司那边打来电话,让她现在就去公司。

“有一个大客户!”

他们公司对接的一向就是高端客户,严雪边开车边想,到底什么客户算的上大。

等见了侯泽迪,她就明白什么叫打大客户了。

X京的侯二少,现在公司的总裁执行者,的确是大客户。

老板显然没有看出来严雪的僵硬,正给侯泽迪介绍严雪:“我们公司的顶梁柱,博士,在咨询这一块可以说是国内顶级的。”

侯泽迪的手随意摆弄着车钥匙,他漫不经心突然开口:“顶级的?我觉得我得了抑郁症,严小姐怎么看?”

严雪有一瞬间的晃神,这个问题侯泽迪三年前就问过。

那时候她不耐烦,侯泽迪总是跟在她后面追着跑,明明都说了不喜欢,侯泽迪还死皮赖脸跟着。

具体的场景她记不清了,她只记得侯泽迪问了她这么一个问题。

严雪张了张嘴,老板就看见一向牙尖嘴利的严雪,在这一刻失声了。

“你怎么回事?”

老板给侯泽迪道了歉,把严雪单独叫出来。

“我就是……”

“我知道,你就是紧张是不是?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客户,我懂,我也紧张,但是不能因为紧张咱们就忘了专业知识,我看好你哦。”

老板说完还推了一把严雪:“去吧,加油。”

严雪和侯泽迪四目相对。

她鼓起勇气:“我们换个地方谈吧。”

招待室内只有他们两个人,侯泽迪把身子往后一靠,脚随意搭在膝盖上:“就在这里吧。”

特意的他又加了一句:“我没什么想和你谈的。”

-

严雪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侯泽迪怕她不信,又加了一句:“这是我女朋友推荐过来的,没想到是你公司。”

严雪彻底闭嘴不说话,垂着眼站在那里。

侯泽迪好像很享受这种环境,一坐就是一下午。

期间只是时不时的命令严雪倒茶端水,咖啡都要了五六种牌子。

最后来了一句:“我喜欢喝什么你不知道?”

等他一走,严雪就瘫在座位上。

她现在觉得,侯泽迪就是来找刺的。

他喜欢喝的,他们公司怎么可能会有。

就是有,严雪也不想端上来。

老板一脸喜气洋洋走进来:“好消息,好消息。侯总刚刚签字了,以后就由你,我们的顶梁柱严雪,作为他的心理咨询师。”

“你下午到底怎么说服侯总的,你说出来让我们都学习学习。”

严雪脸上带着苦涩,已经不知道拿什么表情看老板,想了想才说:“大概,只要你是他的前女友就行了。”

-

前女友这个称呼从她嘴里说出来,泛着淡淡涩然。

她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定位她和侯泽迪的关系,两个人只是短暂的在一起了那么点时间,短的可以直接忽略不计。

侯泽迪的助理上前给她留手机号,让她明天这个点去酒店等着。

“??”严雪连忙拒绝,“能换个地方吗?”

助理面无表情:“您可以和侯总直接说。”

严雪拿着手机发了一晚上的呆,最终还是决定给侯泽迪说一下。

“能不去酒店吗?”

许久侯泽迪才回过来消息:“你想什么呢?不去酒店难不成去你家?”

严雪捂着手机很久才平静。

-

妍妍给她打电话,米国和这边时差不同,那边刚刚太阳升起。

摘月已经上了幼儿园,妍妍成天在家里无聊,想回国拍戏,侯泽松不让,开了个公司让她玩。

“听窈窈说你见到侯泽迪了。”

“嗯。”严雪叹气,“我可能惹上□□烦了,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妍妍好笑:“当初你俩闹的那么凶,侯泽迪在家里一个月都没有说话,再那之后就乖的不得了,我公公还说要谢谢你。”

看似随口一说,严雪眸子却暗了下来。

“你们两个的事情,只有你们两个自己弄明白,他是想重新在一起也好,还是只是单纯的想报复,小雪,你想好怎么做了吗?不然来米国玩一段时间?”

严雪摇摇头:“不了,逃避有什么用。”

挂了视频,她给自己选了一套最贵的套装留着明天穿。

一晚上没有睡着,梦里各种光怪陆离,她也不知道飘忽忽的梦了些什么。

侯泽迪说的酒店在最顶层,她一过来就被晾在了屋内。

“侯总还有会议开,您在这里等着就行。”

还是昨天的那个助理,严雪点点头,安静等在屋内。

她的手掌心出了汗,心里的话反反复复想了个遍。

时间太久,她玩了会儿手机,汇报一下工作,还是没有等来侯泽迪。

严雪大概知道今天是等不到了。

她提着包,起身要离开,被门口的助理客气拉住:“侯总马上要回来了。”

“不好意思,已经是下班点了,我们下次再约吧。”

助理不放人,给侯泽迪打过去电话。

那边很快就传来男人的声音,淡淡的像是挠在她的心头:“我马上到。”

严雪不好再走,又重新回到屋里。

很快侯泽迪就进来,他一进屋就开始脱衣服,一颗颗扣子解开,才抬眸看了一眼严雪。

“久等了。”

严雪松了口气,越是公式化越是让她放松。

“侯总。”她干巴巴说了一句,“我先来为你做个测评。”

“嗯。”侯泽迪只穿了一件衬衣,里面的肌肉匀称若隐若现,严雪偏开视线,突然岔开话题,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屋里静谧,这句对不起让侯泽迪成功听到了。

他嘴边的笑容一点点变大,晃着酒杯的手有点不稳,嘲讽地问:“你这个对不起,是为我还是为孩子?”

严雪脸色一白。

这是他们两个人第二次说到孩子的事情。

原来已经愈合的伤口被□□裸的车扯开,放在阳光下暴晒,不留一点水平。

“都有。”她干涩的开口。

侯泽迪放下水杯,玻璃和桌子相碰的声音清脆,他涩然开口:“严雪,你凭什么认为我没有知情的权利?凭什么就剥夺了我作为父亲的权利?”

他一步步逼近,挑起严雪的下巴:“你真狠心。”

“你是我见过最狠心的女人。”

严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眸子里一点点的染上泪水,却倔强的不肯掉下来。

她和季窈不一样,季窈出身不好,可到底血液里流着许家的血脉,上流圈子很容易就承认她。

她什么都没有,父母就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人,她也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女孩。

对侯泽迪,她不知道该抱有什么样的想法。

侯泽迪注视着她的眸子,嗤笑一声:“怎么?你也会哭?”

他的手上越发用力:“如果我是你,我会每天忏悔,每天为了那个无辜的孩子夜不能寐。”

严雪吸了一下鼻子,他像是察觉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猛的放手。

他找来湿巾一点点擦手:“你可以走了。”

“不是的。”严雪突然出声,“不是你觉得那样。”

“孩子不是我打掉的。”

所有人都以为是严雪讨厌侯泽迪才去医院。

侯泽迪当时脑子里只有恼火,知道她没了孩子,第一印象也是这个。

后来日渐成熟,慢慢才开始打听,知道孩子是自然没了胎心。

“你说的我都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严雪:嗯?脱衣服做什么?

明天最后一个番外,写完两个人结局就全文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