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怡给她倒满水，她就起身说要去洗手间。

盛子凯疑惑地说：“鼎爷在啊……”

没人理他，唐欢麻利溜了。

剩下四人面面相觑。

陈方舟抬眼，伸手夹上一记牛肉塞嘴里，含糊不清道：“南哥怡姐你俩能注意点吗？”

陆京南忽地想到了什么，“你看到了？”

盛子凯：“我也看到了。”

林静怡：“那唐欢……”

陈方舟：“她也看到了。”

嗯，这种自认为表演地天衣无缝却被人毫不留情的拆穿真相再大肆宣扬的情况着实好尴尬。

……

走到卫生间门口，唐欢看到立在窗边的周九鼎。

窗户开着，风是冷的，夹杂着淡淡烟草味道。他穿白衬衣，平整又合身，只是小臂中间规整的折上几道褶，和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很像，让她忍不住想要探索。

唐欢唤了他一声，“鼎爷。”

周九鼎在烟雾缭绕之中转过头，看她三秒又转回去看窗外，“嗯？”

她没想到他在厕所偷偷抽烟，斟酌一会还是憋着气走向前，“你上次不是答应我不抽烟了吗？”

“……”周九鼎眉眼动了动，鼻腔轻哧，“什么时候？”

唐欢回答：“上次，在小学门口。”

“我怎么记得我没答应过你？”周九鼎声音懒散，神态漠然，话虽这样说，却也抬手捻灭烟火，扔进垃圾桶。

管他答没答应的，见他扔掉烟头，她便不提这茬。

她想怎么开口说陆京南和林静怡的事。

周九鼎突然问她：“你是怎么瘦的？”

“啊？”唐欢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周九鼎第一次问有关她的事情。

周九鼎伸手关窗，又问一遍，“你是怎么瘦下来的？”

唐欢挠挠脸，“就少吃多运动，自然就瘦了。”

闻言，周九鼎哦了声，“那你是少吃了很多，运动了不少，才能到现在这样。”

说这话的时候，周九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唐欢分不清周九鼎是在夸她还是损她，要说夸她，她不敢信，要说损她，她又觉得语气不太像。

唐欢索性不说话。

周九鼎用脚尖抵了抵她的小腿，“找我什么事？”

唐欢吃惊，“你怎么知道我来找你？”

周九鼎轻笑，看着她。

她穿黑色很好看，衬得肤色更加白皙，纤瘦的身体藏匿在宽大衣衫下，唯独胸前撑的凸起。

那谁说的没错。

小姑娘发育得真好。

周九鼎顿了下，笑出声来：“废话，我要来洗手，你也来洗手，我来抽烟，你也来抽烟吗？”

唐欢：“那倒不会。”

周九鼎不说话了，垂眼睨她，等待下一句。

唐欢沉默片刻，突然指着窗台一盆绿植，俏皮问了句：“鼎爷你看……”

周九鼎顺着她指头去看。

“这是什么颜色？”

唐欢瞪大眼，眼波流转，满眼写满迫不及待诉说的故事，等待你来探索。

周九鼎问道：“什么意思？”

信息传送失败。

唐欢在心底默哀。

没想到学生成绩优异的周九鼎是个爱情白痴。

这让她该是喜是悲。

沉默……

周九鼎踩踩地板，跺了跺脚，“你再不说我走了。”

“别、别走呀！”一双细白长手忽地拉扯少年小臂，指尖温热让人忍不住颤栗。

许是太过认真，她都没有注意到两人距离已然很近，连带着胸前不可描述都狠狠抵在少年侧身。

周九鼎调整了位置，与她面对。

唐欢却在反应过之后如临大敌，丢开周九鼎的手臂。

这动作很快，乍一看像是小姑娘碰到什么不能触碰的脏东西，忙不迭丢到一边，很是嫌弃。

周九鼎想起她对自己的告白。

微微蹙了眉。

他是真的忘记了点儿什么。

唐欢身高只有一米六八，在女生中这身高还算标准，当下被周九鼎挡得严严实实。

她抬起头，仰望着他，义正言辞又略带同情的说：“鼎爷，我刚才看到陆京南拍你女朋友屁股。”

周九鼎脑袋一时锈住，反应好长时间才理清唐欢的言外之意。

小姑娘以为他被绿了。

他只能立在一旁无声的笑。

唐欢惊呆：“鼎爷？？”

周九鼎调整姿势拉住唐欢手臂往前一带，等她傻不愣登的怼到自己身上，又在她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软软的，极富弹性。

他砸吧砸吧嘴，感觉甚好。

一时之间，声调飞扬。

“就像这样？”

“嗯？”

“唐欢，你脸红什么？”

*

唐欢换好衣服，准备回家，周九鼎说要送她。

盛子凯和陈方舟正坐在桌前吃烤肉，不时嘻嘻哈哈聊天南海北。林静怡和陆京南听了陈方舟的话都收敛许多。他们听到唐欢出门的动静，不由自主的起身挽留。

唐欢是穿好外套才从卧室出来的，期间周九鼎递给她衣服头也没抬过。当然她也没抬头。

盛子凯：“唐欢就要走了吗？我们一会儿还打游戏，要不要留下一起玩？”

唐欢笑笑：“不了，我还要回家带我弟弟写作业。”

盛子凯挑眉，转头对大家比划一嘴型，“乖乖女~”

周九鼎站在门口换鞋，唐欢阻止他：“鼎爷，您不用送我，我自己就可以。”

周九鼎换好鞋，直起身，淡抿着唇，“谁说要送你了，我下楼扔垃圾。”

唐欢额前三条黑线。

这人怎么这样，明明刚才说送她的。

周九鼎也不在意唐欢的表情，对着身后几人挑眉，“有垃圾没？”

陈方舟很识时务的递上一瓶空易拉罐。

唐欢沉默了好几秒，才难以置信的问了句：“就这个？”

周九鼎：“不行么？”

唐欢说：“行。”

不过两分钟后，两人出现在下行的电梯内。

唐欢挣扎半天，终于在电梯门划开之际鼓足勇气开口，“鼎爷，我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如果她知道周九鼎是有女朋友的，万万不会对他如此死缠烂打。

“嗯？”周九鼎轻笑，“占了便宜还要接受道歉，有这等好事？”

唐欢的脸呲啦一下火热起来，连带着喉间都产生若有若无的干燥，“周九鼎！”

“嗯？”

“你明知道我不是……”

“不是什么？”

周九鼎垂眸看她，电梯门却在此时划开，连带着室外一大片莹莹阳光，光洁地板折射的白影统统照耀在少女白净的两颊。

唐欢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阖眼，长睫扑闪，又很快抬手挡住眉眼。

她走出电梯，转身按住按钮。

周九鼎站在电梯里，手里拿着一罐空易拉罐，唐欢为他遮住了大片光照，让他看起来既张狂又温柔。

他手上用力不大，以至于唐欢从他手机拿过易拉罐他都没什么反应。

电梯门缓慢滑动，少年少女四目相对。

他知道她不想再让他送的意思，于是不再向前。

只是在唐欢消失在视线的最后一秒钟，他听到她说。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能够横刀夺爱的人。”

语毕，电梯门紧闭，狭仄的空间只剩下少年清瘦挺拔的身影和不断跳动的数字。

他双手插兜，脚掌轻轻转动，唇角忽然一弯。

突然说了句。

“那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