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赵思齐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扫之前颓靡之态,整个人如沐春风一般,下朝便直奔着长平巷去了,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一见陈娇娘,将自己一肚子的话全都告诉她。
成亲五年,他都没觉得陈娇娘多重要,没想到和离之后倒是牵肠挂肚起来,想着脚下步子加快许多,谁知道他一腔热情到了陈家门口便被浇了一盆冷水。
槐夏说陈娇娘出门去了。
“去哪里了?”赵思齐问道。
“奴婢不知道,夫人没说去哪里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槐夏回答。
赵思齐说着就要迈着步子进门,被槐夏挡住了,“夫人临走前吩咐过,她不在的时候任何人不准进来。”
“胡说,我是外人吗!”赵思齐一脸不高兴。
槐夏垂着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但是仍旧堵在门口不动,“夫人没说赵大人是内人。”
赵思齐,“......”
赵思齐觉得槐夏就是个榆木脑袋,陈娇娘马上就要回到他身边,结果这个死丫头还一副防着他的模样,再过几日他一定要先把这个死丫头给发卖了。
陈娇娘不在,孟氏和陈柏年也不在,槐夏又一副怎么都不让进门的架势,最终赵思齐阴沉着一张脸走了。
*
这会陈娇娘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车内孟氏正絮絮叨叨跟陈柏年说话。
今天陈柏年突然说要去外面转转,孟氏问了他去哪里,陈柏年编了个理由,说约了几个京城的朋友见面,要探讨下学问。
陈柏年要出门鬼混手里怎么能缺了银子,他便撺掇着孟氏找陈娇娘要钱花。
“我刚到京城什么都不熟悉,以后还得仰仗京城中这些朋友,这次怎么都得请他们吃顿饭,日后他们也能多照顾我一些。”
孟氏频频点头,这话她是赞同的,“应该的,咱们也不能小气,让人小看了你。”
“我约了那几个朋友在庆云楼里见面,这庆云楼是京城中最好的酒楼,一桌像样的酒席可不便宜。”陈柏年说着露出为难之色。
孟氏立刻明白,去拿了钱袋给陈柏年,谁知陈柏年一看里面的银子脸色就变的难看起来,一把将钱袋扔到了地上去,“这点银子够干什么的,连一道菜都不够。”
“可是我们现在就这么多银子了。”孟氏现在手头也不宽裕,这已经是她现在身上所有的钱。
“你没有,她有啊!”陈柏年说着眼神朝着东厢房那边瞥了眼,那边是陈娇娘的住处。
孟氏有些犹豫,她那天去求陈娇娘的时候,陈娇娘看着她的眼神凉飕飕的,看的她心惊胆颤,一想到就心生畏惧,孟氏是一点不想看到陈娇娘。
陈柏年见她犹豫,冷着脸道,“算了,要是没钱我就不去了,大不了以后让别人看不起我。”
说着他转头便要走,孟氏着了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劝道,“柏年,你别生气,娘帮你想办法就是。”
闻言陈柏年这才有了笑脸,“还是娘你心疼我。”
孟氏笑的慈爱,“娘就你这一个儿子,你就是娘的一切,娘疼你也是应该的。”
孟氏和陈柏年去找陈娇娘的时候,孟氏心里还有些惴惴不安,生怕一会陈娇娘直接拒绝,因此路上想好了一肚子的说辞,什么你大哥终于长进了,你要帮帮你大哥之类的话,甚至还打算要是陈娇娘不答应就一哭二闹三上吊逼她妥协。
槐夏通报了一声,很快让他们进屋去了。
陈柏年这还是第一次进陈娇娘的屋子,这一进门便被满屋子琳琅满目的摆设给震惊到了。
这里每一件东西都价值不菲,不管是墙上挂着的画还是桌子上摆着的瓶子,甚至就连随手放置的一个茶杯,都是外面极少见的粉彩釉色荷花造型的吸杯。
这套杯子他以前在安阳的时候听人说过,这是汝阳官窑去年刚出的一套茶具,整体造型是粉色莲花,花瓣上缀一簪子形状的口径,打通至叶心,使之于莲茎相连,从上面口径倒进茶水,再从下面的茎叶口出饮用。
这套茶具因为制作极为麻烦,所以只出了不到十套,刚一出窑就被人定光了,可以说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这么珍贵的东西陈娇娘是怎么有的!
“这莲花吸杯你从哪里弄来的!”陈柏年问道。
陈娇娘神色淡淡的开口,“关你什么事!”
陈柏年,“......”
陈娇娘又说道,“在别人家里,大哥还是懂些礼数的好,不要东张西望,探头探脑,免得让人耻笑。”
陈柏年一口气上不来,气的满脸通红,这个可恶的陈娇娘,真是太坏了!
孟氏生怕他们两个再吵起来,急忙伸手拉了拉陈柏年的袖子,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开口说话。
陈柏年心头冒火,可这会想着还是要钱要紧,咬了咬牙将头转到一边去,拿鼻孔哼了一声,那模样似乎不想多看陈娇娘一眼。
“娇娘啊——”孟氏开口了。
陈娇娘笑意凉薄,“母亲有何吩咐?”
孟氏笑得更为亲热,“是这样的,你大哥到京城也有几日了,他也该出门四处走动走动,多多结交些京城中的朋友,以后他留在京城也好有个帮衬。今日你大哥邀了几个朋友吃饭,你也知道我们刚到京城——”
陈娇娘明白了,这两个人是来她这里要钱的。
她没接话,似乎是没听懂孟氏的暗示,孟氏心下有些生气,怎么笨成这样,这个时候陈娇娘不是应该主动提出愿意拿银子出来给陈柏年吗!
陈娇娘不开口,孟氏只好自己接话,“你大哥请人吃饭也需要银子,你能不能——”
“娘你磨磨蹭蹭的有完没完了。”话音未落,便被陈柏年粗鲁的声音打断了,说着看着陈娇娘一脸理所应当的开口,“陈娇娘,我要请人吃饭,你给我拿五百两银子来!”
原本他就想要二百两银子的,不过这会看到陈娇娘屋子里的东西立刻改变了主意,这个可恶的陈娇娘这么有钱,自然要多花点。
陈娇娘脸色沉了几分,孟氏见状急忙说道,“你大哥这是有正经事,他今天是去跟人探讨学问的。你也知道京城这边人都眼高过顶,要是太寒酸未免让人看不起,且你大哥多跟人探讨下学问,对日后也是有好处的。”
陈娇娘差点没忍住当场笑了,就陈柏年那个草包,他能去探讨学问才是活见鬼了。
这种鬼话,孟氏偏就信了,还一副欣慰之色。
陈柏年年少骄纵成性,不学无术,还没成年就跟着狐朋狗友混迹花楼,后来年纪大了更是肆无忌惮,他定是到了京城几日坐不住了,便想寻花问柳去。
陈氏见她不肯开口,急得说道,“这银子不行就当我跟你借的,等回了安阳,我就还给你。”
谁知道刚提了一句,陈娇娘便痛快的答应了,“好。”
孟氏一愣,“......”
陈柏年,“......”
陈娇娘开口喊槐夏进门,“拿纸笔来,母亲要写借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