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袁诺收到陈书燕的电话，说道：“二十五中月考成绩已出，你总分四百二，全校排名四十七。”

哪怕是当年高考出分，袁诺都没这么高兴过：“真的？”

“真的，校方让你三天内办理入学手续。”

恰好徐佩佩事件发生后，剧组决定接下来两天改拍空镜，袁诺有两天假期。她原本打算出去逛逛，看有没有合适的翡翠，现在改了主意，让小薇订机票回京。

*

第二天上午，一则合照被发到微博，配文内容是：【我在二十五中念书的妹妹发了个朋友圈，中间那个是袁诺吧？她考上二十五中了？】

发博的博主粉丝寥寥，但这条微博带了袁诺名字，很快被大V发现，大量粉黑涌入，评论迅速增加：

“靠靠靠，这绝对是走后门了！”

“众所周知，二十五中是京市最烂的高中，学校拿钱收人很正常。”

“最厉害还是某女星团队，考试上热搜，入学标准再上热搜，又有热度又能洗白自己不是砸钱进去的[牛][啤酒]”

争议太多，话题很快被顶上热搜，涌进不少看脸的路人：

“哇塞！好久没看到这种清纯系的颜了，舔屏！”

“小姐姐穿校服好漂亮！看得我又找出了我的高中校服。”

“LS小姐姐清醒一点！！！高中校服美女穿叫衣服，一般人穿叫麻袋好吗？”

下午陈书燕来接袁诺时，话题已经在热搜榜挂了四个小时，虽然骂的不少，但照片出圈了，一下午时间，她微博涨粉超过二十万。

“我会找人放出你的月考成绩，未来两天记者可能会比较多，你不要有任何回应。”

经过徐佩佩事件，圈内经纪人都提心吊胆起来，他们公关手段再牛逼也防不住艺人自爆。袁诺说话本来就口无遮拦，陈书燕只有更担心的。幸好也就两天时间，之后袁诺还会回到剧组拍戏。

“知道。”袁诺点头，提出不相干的问题，“最近有综艺找我吗？”

“哪有那么快，下周吧，等《每时每日》播出，应该会有人找。不过我不太建议你上太多综艺，虽然来钱快，但作品没跟上很容易被定义成综艺咖。”

袁诺当然知道，但她现在缺钱缺得厉害。

便宜翡翠蕴藏灵气小，贵的玉佩买不起。其实她各种信用卡额度不低，但欠债都没还完，已经没有额度付钱。片酬倒是还有两天就下来，但几十万要还卡债，剩下的钱也不会多，杯水车薪。

袁诺倒是有心想卖丹药，但她总不能拿着丹药到处叫卖，还缺个机会。

不过说来也巧，她刚想到卖丹药，就来了笔意外之财。

袁诺之前给林美凤打电话，问她袁中维吃没吃药，咳嗽是否好转，当时听说林美凤的女儿清清这几年长痘厉害，就寄了三粒祛痘丸回来。

祛痘丸见效快，不过三天，清清皮肤就恢复了光洁。她同学有好几个心动的，纷纷向她打听，林美凤不好为这件事特意打电话打扰她，直到今天她回来才说起。不过价格上林美凤有点难以启齿，她想袁诺当明星了，不一定看得上那几百几千。

而且那药这么有用，成本指不定多少，因此她也就是试探着问一问。

其实这祛痘丸说难得也难得，需要灵力才能炼制，但要说成本高，那完全不会。祛痘丸的药材现代社会也能寻找得到，袁诺当初为了练习灵力控制，炼制了上千枚祛痘丸。

这丹药对修士来说鸡肋，到现在她手头还有上千存量。

袁诺略一思索说：“价钱差不多就行，不过我手上药丸不多，只有十几人的份量。”倒不是她有意欺瞒，而是人们普遍觉得稀少才珍贵，而且她虽然想赚钱，却没打算大肆贩卖丹药。愿意卖这十几份祛痘丸，还是看林美凤的面子。

“够了够了。”林美凤知道药丸难得，连忙说道，又说，“家里有客人上门，不过教授知道你回学校了心里肯定高兴。”

她已经看到了袁诺身上的校服，虽然是二十五中的，但能回去念书总是好的。

袁诺笑着答应，想到楼下停着的轿车，心想车主该不会就是袁家的客人吧？

她也不过随便一想，转身对着对面玻璃门整理衣着。她青春期也曾叛逆过，衬衫扣子必要解到第三颗，下摆从来只扎一边，连耳洞都是那时候扎的。

袁教授虽然是搞艺术的，却从来欣赏不来她的时尚，为此伤透了脑筋，见她一回就要说一回。袁诺怕袁教授看到不高兴，特意将衣领翻得整整齐齐，绝对板板正正不出一点错。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林美凤出来了，袁诺面带笑意转身。

林美凤看她模样，心里十分不忍，安慰说：“可能是时间不凑巧，你爸正在接待客人。”

“没事，我明白。”袁诺笑着说，袁中维向来疼她，过去从没因为客人而不见她的例子。袁诺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两瓶丹药递给林美凤，“之前给我爸的药快吃完了，我又带了两瓶来，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可能比较忙，没法经常会来。”

“你放心，我一定交给袁教授。”林美凤接过药瓶不住说道，“你爸也是，你不在的时候，每天看你拿回来的药瓶子都能看大半天，你回来了……”却硬是不肯见。

林美凤的声音被袁中维的咳嗽声打断，她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袁诺抿唇一笑，看向袁中维，却被他身后坐着轮椅的男人吸引了目光。

季伯琛？他怎么会在这里！

袁中维对袁诺视若无睹，只对季伯琛说道：“我送你下楼。”

“不用，让阿康背我下去就好。”季伯琛往客厅一指，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现在门后，他蹲在季伯琛面前，将他背起来。

袁中维帮忙拿起轮椅，从袁诺身边走过。

他这几年老得厉害，不但头发白了，过去挺拔的肩背都有点佝偻。季伯琛坐的轮椅又大又重，偏偏楼梯狭窄陡峭，袁诺怕他出事，上前想接过轮椅，但袁中维语气冷淡：“麻烦让一让。”

只一句话，让袁诺红了眼眶。

有多久没见过爸爸了？

从她刚穿到修仙界，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十二年三月又二十一天。她从满怀希望到不再期待，却没想到老天垂怜，让她又回来了。

可回来后一切都变了。

她的父亲从英俊儒雅到满头白发，他看着她的眼神不再温柔，而变得陌生。他过去叫她“囡囡”，如果却只有一个“请”字。

袁诺跟在袁中维身后，走到楼下。

季伯琛坐到轮椅上，对袁中维道谢，袁中维挥手：“再见。”

他转身从袁诺身边走过，没有半点停留，只留给她背影。袁诺猛地转身，大声喊道：“爸爸！您看到我身上的校服了吗？”

袁中维走进楼道，感应灯由亮转暗。

袁诺痛哭出声：“我会考上大学，会成为您的骄傲，您停下来看我一眼好不好？”

但没有回应，只有一只手伸到面前。

那双手宽大，手指修长，掌心叠放着深色手帕，在路灯下被笼罩上温暖的光。

但袁诺只是用手抹去眼泪，再抬头时她刚才的软弱痛苦都已经消散，眼神冰冷而锋利：“不用你假好心！”

季伯琛收起手帕，语气淡淡说：“你让我看了一场好戏的酬劳。”

说完他看到眼前小姑娘的脸蛋瞬间变得扭曲，冰冷的眼神变得格外凶狠，仿佛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袁诺的确恨不得生吃了季伯琛，要不是什么劳什子小说，什么狗屁穿越，她的人生怎么会变得一团糟？若非季伯琛给女配资源，她怎么敢对袁中维不闻不问？袁中维又怎么会对她这么冷漠。

袁诺知道自己在迁怒，可她没办法不怨恨，但最终理智让她保持冷静，只是恶狠狠瞪了季伯琛一眼，转身就走。

只是当她走出小区，看到季伯琛还跟在身后，情绪骤然失控，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去他妈的冷静理智！

她猛地转身冲过去，一把拽住季伯琛的领带，吼道：“别跟着我！”

季伯琛没有防备，另外被拉得一紧，要不是他紧紧抓住轮椅扶手，整个人差点被拖到地上。他艰难抬头，脸色涨红，看向袁诺的眼神里泄露出不同于平时的戾气。

但不过一瞬，她抿紧唇，手指艰难从领带与脖颈之间的缝隙钻进去，给自己留出喘息的空间，对要动手的保镖说：“住手。”

他从下往上看着袁诺，哪怕冷汗从额头低落，也不见一丝狼狈，眼中反而藏着几分挑衅：“她不敢！”

袁诺手上更用力了：“你——”

“某小区惊现、杀人事件、杀人者咳咳……”伴随着咳嗽声，季伯琛沙哑的声音响起，“疑似京美教授、袁中维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