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毒物
出了院子,一路走来碰见许多下人打扮的中年妇女,皆是见到江千云便退让开去,在一旁恭敬的行礼。
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对,但江千云知道,人是有两面性的,也许是碍于身份有别,仆人们才在面上对自己毕恭毕敬,但也不能保证他们私下里对自己没有什么看法。
江千云继续走着,远远看到在一条小溪旁,三三两两的人正蹲在河边洗衣服。江千云便走上前去,那些搓洗衣服的仆人见到她俱是一愣,脸上难掩惊惧之色。
“大……大小姐。”仆人们回过神来,立即恭敬地把头低下,不敢看她一眼。江千云颇有些无奈的点点头,算是回应了仆人们的问候。
江千云心想从下人爱嚼舌根的嘴里最能知道什么,这么贸然相问是问不出什么的,眼睛一转,走了几步假装离开。她见那井后头的一棵杏树前面有几个仆人在洗衣服,复悄悄折返,藏在那杏树后面探听虚实。
“呼,那个毒物总算走了。”一个中年妇女说道。
“就是,就是,不怕你笑话,我这人胆儿小,看到她就害怕。”旁边一个稍显年轻的女仆人紧接着说,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
“哎,你说她好好的一个小姐,投了这么好的胎,干什么不好,非要炼毒。”那个妇女一脸惋惜的摇头。
“就是!”女仆人极力赞同,然后又鬼鬼祟祟的看看周围,确定别人都在忙自己的事,凑到那个夫人耳边小声说道。
“听说她不是相爷亲生的,可能是那个鬼医掌门雪上藤的女儿。”说完,那个妇女也是一脸吃惊。
“真的吗。”女仆人急急的想要确认。
一连串的信息被江千云尽数收入耳中,不知真假。她暗暗的记在心里后,便弓着身子,无声无息的离开。
此刻江千云不知道的是,自己在这厢偷听,不远处的树上却还藏着一个人,一双眼睛定定的瞧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眼底不时露出一片寒光来。
江千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仍是空荡荡的,自打那丫鬟泪眼婆娑的跑了出去,就不见再有其他丫鬟进来。江千云也不计较,自己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喝,心下又开始思索起来。
原来炼毒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受欢迎,而且从众人的言语行为来看,大家应该都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江千云觉得古人太过胆怯,自己虽是炼毒师,但也不见得遇到个人就下药啊!如今因为自己的这层身份,下人都惧怕她,江千云意识到,自己在无形中被孤立了起来,以后的路可能就不会走的那么顺畅。
她轻叹了一口气,放下杯子,推开门走到隔壁的房间,只见那里面有许多药材,一旁还摆放着一个炼药的炉子。
江千云看到那炉子,好奇的走上前去,用手摸摸上面的镂空浮雕,心里却想着要是把这老古董带回现代,一定能换不少钱。
江千云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良久才回过神来,她擦了擦口水,揭开炉上的盖子。很奇怪的,她的身体仿佛不受支配一般,娴熟的拿过一块布来擦净了炉子内的浮尘,又拿出器皿来抓药、捣药,前世炼药的记忆尽数浮现在脑海之中,数量之大,信息之广,江千云发现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对炼药已经到达了几近痴迷的程度。
外面的太阳越升越高,也越来越毒,江千云依旧不知疲惫,不知饥饿的在房内捣着她的药,时不时凑近来闻闻味道。
“好了,到这种程度就可以啦!”江千云忽的自言自语,她眼睛一亮,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
翻箱倒柜的找起药材来,江千云决定今天要大展身手一番。这药柜里许多药材她都未曾见过,看着手中一棵小萝卜似的人参,她感觉自己简直比拿了钱还幸福。
“小姐,吃饭了。”小丫鬟布着菜,扯着嗓子朝隔壁的厢房喊道。
菜都摆好了,却迟迟不见江千云的身影,那丫鬟记恨江千云之前把自己赶了出来,便没去叫她,任由着一桌子的菜渐渐转凉,自己却先回厨房吃了饭,饭毕仍是继续干活。
那小丫鬟扫完地,提了水桶去井边打水,忽然感觉好似有人在看她,回头看去,却只有风扫过地上的落叶,并未见有人。丫鬟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心下只道怪异,打满了水便提了桶离去,不敢再作停留。
月亮不知不觉已经升上来了,房里的光线越来越暗,江千云依旧不知疲倦的捣着药,直到房里暗的快要伸手不见五指,才想起来去开灯。她刚起身,却又猛的发觉这是在古代,江千云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由的笑了。
她伸了个懒腰,打开门走出去,才发现月亮已经高高悬挂在上空了。‘咕噜噜……’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江千云伸手摸了摸,她从捣药的痴迷中抽离出来,便觉饥饿感朝自己席卷而来。
江千云走回自己的房间,看见上面放的菜早已不在冒着热气,想必已经端上来很久了。但她此刻已经饿坏了,便不计较这些,拿起筷子就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夜,才刚刚开始。
江千云在狼吞虎咽吃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另一边下人的房间里发生着什么。
黑夜里,一双阴鸷的眼睛一直密切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小姐。”忽然,丫鬟推门进来,江千云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狼吞虎咽,吃饭的姿势把那柔柔弱弱的小丫鬟吓得往后一退。
那小丫鬟是进来收桌子的。
直等到江千云吃完,那丫鬟颇有些不耐烦的上前把碗碟收走,刚要出门,江千云喊住了她。
“给我拿个烛台过来。”江千云睡觉的时候怕黑,自己还是林月儿的时候,每次都得开着灯睡觉,不然会做噩梦。
“是。”那丫鬟面上恭敬的退下,心里却暗骂江千云事多。
“真是的,烛台她床头就有一个,还要我再去拿,这都到了下人休息的时间了,还要没日没夜的伺候她,大小姐就了不起吗!”小丫鬟嘴上碎碎念的抱怨着,嫌麻烦并没有掌灯,一路上黑灯瞎火的摸着路走。去厨房的路不远也不近,为了快点回来,她选了小路走,那里很少有人经过。
“啊——啊——”乌鸦的叫声忽的响起,吓的小丫鬟手一抖,差点摔了盘子,要是摔了这个月的月钱可就没了。
可是不知为何,这条寻常的小路此刻却让她无比害怕,脚上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但是不知怎么的,腿却越来越软,渐渐都有些站不稳了。
那小丫头还没走出几步,手就软的端不住东西了。
一时间‘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碗筷都倾倒在地上,碎的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