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受伤吧？”见到那三个人不情不愿地走了，克拉克将手机塞进口袋里，转过头来问道。

希瑞尔摇摇头，很有风度地将手放在胸前，微微欠身：“没有，多亏了你的帮忙，谢谢。”

克拉克什么时候见过这种繁文缛节，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反而很诚实地解释道：“其实我和他们一样，都是来找你的。”

早晨的空气虽然清爽，但周围过多的垃圾桶中飘出的厨余垃圾的味道很是难闻，希瑞尔忍不出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他赶紧离开了这条小巷，和克拉克并肩走在大街上。

听到克拉克这么说，希瑞尔很有兴趣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虽然已经是秋天，克拉克却只穿了一身黑色正装，好像一点都不怕冷一样，只有脖子上挂着一张印了星球日报标志的工作证，他拿起工作证给希瑞尔看了看，解释道：“我是在星球日报工作的记者克拉克·肯特。昨天有人说，好像在大都会的一家咖啡馆看到了曾经在纽约大战中露过面的‘法师’，所以听到消息之后我就过来了，想要采访一下你。”

“是吗？”希瑞尔摸了摸鼻尖，打量着卷发青年的侧脸，冷不丁地问道，“告诉你这件事的人不会是超人吧？”

克拉克微微一怔，然后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虽然我写过一些关于超人的报道，也有很多人猜测我是不是认识超人。但很可惜，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哦，”希瑞尔似乎是有些失望似的，轻轻叹了口气，“看起来你好像对超级英雄很感兴趣，专门报道他们吗？”

克拉克如同每一个尽职尽责的记者一样，也有些无奈，苦笑道：“我来星球日报工作还不是很久，一开始只是写一些明星政要的八卦娱乐读者。后来，各种各样的超级英雄开始冒头之后，上司总是派我去报道他们，还想专门开一个超级英雄专栏让我写。”

希瑞尔一如既往的穿着自己的法师野外生存套装，无论衣着还是长相都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两个人走在街上，总是躲不开路人打量的目光。很奇怪的是，克拉克一米九几的身高，长相也棱角分明，细细一看很是英俊，但却极其没有存在感，完全不引人注意。

“听你的语气似乎很不情愿。”希瑞尔忍不住一笑，顺着克拉克的言下之意继续问了下去。

大个子的青年似乎有点沮丧：“我成为记者，是希望能为弱小者发声，揭露那些被隐藏在权势、金钱或者种种社会潜规则之下的真相，而不是关心哪个超级英雄最喜欢去哪家饭馆吃饭或者又和谁约会了。”

希瑞尔闻言，学着这个世界的人一样，朝克拉克比了一个大拇指表示赞扬：“你能这么想，一定能成为一个称职的记者。”

克拉克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不是客气话，”希瑞尔抬头看了看天空，“毕竟无论什么时候，选择去做艰难的事情而不是简单的事情，这样的人总是令人尊重。”

克拉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似乎很认同，但旋即又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有些拘束起来：“抱歉，我是想来采访你的，反而让你听了这么多关于超级英雄的抱怨……”

身为世界上最出名的一个超级英雄，当着另外一个最近被媒体吹嘘得很厉害的超级英雄的面，抱怨超级英雄。

希瑞尔越发觉得这个青年很有意思，他舔舔嘴唇，说：“你吃早饭了吗？”

虽然他也不知道超人需不需要吃饭，但边吃边聊总是个能轻易拉近人关系的好方法。

克拉克似乎没反应过来希瑞尔的意思，摇摇头：“早上出门的时候吃过了。”

希瑞尔：“那我请你喝咖啡吧，虽然离开没多久，我已经开始怀念那股味道了。在复仇者大厦待了半个多月，我好像只跟托尼学会了酗酒和喝咖啡……但你一会儿还要去上班，是不是不方便喝酒？”

克拉克被希瑞尔的话套了进去，顺着对方的思维一想，确实上班的时候跑出去喝酒不太好：“那还是咖啡吧。”

完全没想到让自己的采访对象掏钱请自己喝咖啡好像不太妥当……

于是，希瑞尔又一次走进了他坐了一晚上的咖啡厅。

刚刚还拿了他不少小费的服务生很自觉地招待起他们来，在询问过克拉克的口味之后，给两人端上了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闻着咖啡香醇的气味，克拉克意识到，自己采访了这么多人，那些采访对象好像没有一个像希瑞尔一样，这么轻松就能搞定。

或者说，是希瑞尔轻松搞定了他。

“对于媒体起的‘法师’这个称呼，你怎么看？”喝了一口咖啡，克拉克清清嗓子，问了第一个问题。

希瑞尔坐得很端正，肩膀平直，双腿修长，却没有一点死板，那双在雨水中踩过的靴子，都没有任何污渍，好像天生就不该染上半点尘埃一样。

克拉克现在本该进入工作状态了，可希瑞尔那双绿色的眼睛就那样认真地注视着他，让他有些分神。

他像是母亲玛莎在小时候给他讲的睡前童话里出现的人物，克拉克想，又好看，又温柔亲切，特别是无论他说了什么，希瑞尔总会认真地倾听，在乎他的感受。

总之，克拉克认为，希瑞尔整个人看起来很完美，却不会让人不敢靠近，反而让人觉得与他相处非常轻松。

于是，他就在走神中错过了希瑞尔对问题的回答，克拉克懊恼地皱了皱眉。

希瑞尔笑着在克拉克眼前摆了摆手，“需要我再说一遍吗，小记者？”

克拉克：“嗯……”

“‘法师’这个称号，我没什么意见。但我也知道地球上还隐藏着许多其他的法师，很希望能够与他们交流。”

克拉克点了点头，又问了第二个问题：“之前你一直都在纽约市，为什么会突然来到大都会呢？”

希瑞尔的视线又扫过克拉克认真的脸，又歪头想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因为超人。”

克拉克：“呃，可以具体的说说吗？”

希瑞尔喝了一大口咖啡，笑眯眯地说道：“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就不告诉你了，抱歉。”

克拉克：“？？？”

我什么时候和你有了不能说的秘密？

望着小记者脸上迷惑的表情，希瑞尔像一只偷到了腥的狐狸，心满意足，也就不再提起超人，继续回答起克拉克的问题。

采访非常顺利，用了不过半个小时，就已经结束了。

克拉克抬手看了看表，发现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就准备带着这次采访的资料回到星球日报开始写稿，却在起身的时候被希瑞尔拦住了。

“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可以吗？”

克拉克坐回了椅子上，点点头：“只要我力所能及。”

“我刚刚来到大都会，也不认识什么人，更没有托尼那种厉害的高科技，”希瑞尔苦恼地说，“但我想要找人，记者的消息渠道总比我灵通一些，你可以帮帮我吗？”

这似乎是件正事，克拉克精神一振，追问道：“你想找什么人？为什么？”

希瑞尔正色道：“我有一个敌人，他们擅长用邪恶的魔法能量腐蚀别人，我虽然能感受到这种邪恶能量的味道，但大都会的人实在是是太多了，根本无法分辨。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拜托你帮我留意一些人，他们通常的特点是突然性情大变，让周围的亲人朋友感觉好像变了一个人，还会偷偷做出一些无法理喻的事情。这种变化可能很明显，也可能很隐蔽，但亲近的人总是能感受到的。”

对于这种事情，克拉克当然义不容辞：“你放心，我一定帮你留意，还会让我周围认识的记者一起找找有没有这样的人。”

希瑞尔站起身来，与克拉克握了握手：“多谢，如果发现的早，我有办法能救下这些人，但如果时间太长，即使是我也无能为力。”

克拉克点点头，便准备离开。等他出了咖啡厅的门，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留下希瑞尔的联系方式，虽然超人可以随时找到希瑞尔，但希瑞尔拜托的人却是小记者克拉克。

所以，他又去而复返。

“联络方式吗？”希瑞尔有些迷茫。

克拉克：“就是手机号码。”

希瑞尔：“抱歉，我没有手机。”

“电子邮箱呢？”

“这个我也没有。”

“居住地址？”

“我还没有住的地方。”

克拉克挠了挠头，很无奈：“那你要怎么办，流落街头吗？”

希瑞尔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向来习惯了漂泊，于是点点头：“这样也好，方便我去追踪那些邪恶的力量。”

克拉克没办法对于这样的情况视而不见，在他眼中，无家可归着实有些可怜。

“前两天我的房东太太刚好跟我提起过，我对门的租客搬走了，我现在打电话问问她，如果可以的话，你先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