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不吃会饿

凤沐憬实在受不了屋子里这股霉臭味,看了眼一脸纠结苦闷的意欢,微皱了下眉头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意欢见了,赶紧迈着小短腿紧紧跟着,跑到院子里才见凤沐憬神色轻松,淡淡的睨了她一眼问道:“若是有神仙中了你那杀鸡咒法,又像你一样进了轮回镜,身上会有什么特点?”

……杀鸡咒?

意欢气绝,她那是魂飞术!有名字的!

“谁中了?”意欢没好气的回到,她那术法只在鸡上面使过,那个神仙这么倒霉偷了她烧着的鸡?

等等,她脑中突然晃过一道身影,不太确定的抬头问道:“莫不是冥界的那个贼人?”

那猪脑子总算还有救,凤沐憬轻声“嗯”了一句。

“哈哈哈!”意欢仰天狂笑了几声,一脸傲气自得:“哼,这下他就知道本仙的厉害了!绝对烧得他哭爹喊娘的!”

“啊!”头顶一疼,意欢两只小胖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小脑袋,目光如炬地瞪着敲自己头的死凤凰。

在那吃人的目光中渐渐败下阵来,清咳一声语气骄傲的说道:“我那咒法灼身烧魂,他就是跳进轮回镜成了人也没得救,每日忍受身上被灼烧出来的伤痕,啧啧啧,活不了多久的!”

凡间人以魂养体,那魂魄都要烧成灰了,那肉身能好到哪里去?

意欢悄悄瞧他那微蹙的双眉,突听他冷声说道:“你先在这儿待着,我过几天再来接你。”

他现在需去将那人找出来,而那人背景身份皆是一个谜,东荒丢失的东西事关重大,要是将这只笨鸟一起带上,恐会受到贼人牵制,危险得很。

凤沐憬说完便见意欢满脸通红,双眸微湿,小小的身子就在那一颤一颤的,像是被抛弃后挨打的小狗,可怜兮兮的。

他胸口一凝,不禁放下身段柔声解释道:“此行危险,你在这儿还安全一些,等我将那人找到,便立即来接你,你安心待在这儿便是。”

“你那几天不会是好几年吧?”意欢吸吸鼻子。

凤沐憬抬手轻轻揉了揉她凌乱的头发,声音温柔:“不会。”

听这一保证,意欢提在喉咙的小心脏倒是放下来了,她摆摆小手,软软糯糯的轻声叮嘱:“你要记得啊!”

记得回来接我……

她见凤沐憬足间一点,骤然消失在院中,眼眶一热,难过得厉害,现在又只是她一个人了。

……

秦霜的病下午已经好了大半,身体舒畅,晚膳也食了不少,意欢笑嘻嘻的陪着她好一会儿,见秦霜又开始心疼自己长泡的小手,抱着自己就开始流泪后悔。

意欢安慰了好半晌,才将人哄睡着,也真不知道等她回了东荒,她这便宜娘亲会不会把眼睛哭瞎。

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脑中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正要去和周公相聚,突闻一阵清香,然后脑袋便沉得要命。

“老太太说了把人裹上送去清云观!”门从屋外推开,一婆子沉着脸,嫌弃的往鼻间摆了摆手,一股子霉味。

要不是早间有程二爷在,老太太哪还容得这小丫头片子舒舒服服的过着,早派人将这小灾星腿给打折了。

几名下侍听了赶紧手脚利落的将床上小小的意欢裹进麻袋,抬在肩上。

一旁长相清秀的丫鬟笑意浓浓,恭敬的问道:“嬷嬷,那秦姨娘怎么处理呢?”

那婆子冷哼一声,思及当年因这一妾室害得自己在大雪里被二老爷踢得那两脚,又由于自己年纪大了,这几年每到雨天就疼的厉害,幸得老太太今天因那程家孙儿下了决心,不然她怕是一辈子都要呕死!

她眼眸一冷,阴沉的说道:“那城西的砍柴汉何老三不是娶不着媳妇了,将她拿去典了。”

借那何老三一个妻子,她每月还收几两银子呢!

老夫人说是把人毒死扔出去喂狗,她便行行好心,救她一条贱命。

……

意欢醒来的时候只觉头疼的厉害,又麻又沉,她睁开眼睛四处看看,见全然陌生又空荡荡的屋子,心底一沉。

操,又被阴了!

她抬手拍了拍头疼欲裂的脑袋,突闻那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意欢抬头望去,竟发现来人是她尚在襁褓中时,预言她是灾星的狗道士。

身后还跟着一只狗熊,高大威猛的,两眼瞪得像铜铃一般大,模样骇人。

“醒了?”

意欢冷哼一声,狠狠瞪他:“是你把我掳来的?”

见隐笑笑,抬手抚摸了下狗熊的脑袋,意欢见那熊怕的瑟缩了一下,然后听他诡笑阴冷地说道:“那老太婆怕你折了她宝贝孙儿的福气,早几年就想将你送过来了,也怪你运数实在不好,偏偏今年来,而我今年也恰恰知道一个天机,一个可以得道成仙的天机,哈哈哈!”

意欢见状,只觉得恶心透顶,她语气轻蔑,满眼厌恶:“就你这满口胡言的假道士,还痴心妄想成仙,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吧!你可知本姑奶奶是谁?”

她若说出她便是一神仙,岂不把这狗道士吓得尿裤子?

她话音刚落,便听那狗道士立即大笑了几声,笑得诡异,随后见他一脸狰狞,阴阳怪气的死死看着她说道:“梵音伽蓝的名号在东荒大泽可是响当当,贫道怎可不知?”

意欢如遭雷劈,一脸惊诧的望着他:“你怎知道?”

“天机不可泄露。”见隐敛了笑容,死死望着意欢满脸阴狠,“等过几日,你便可知了。”

意欢被那眼神吓得一抖,脑中乱的厉害,见那狗道士什么也没做便转身出去,她刚欲松口气,便听他冷声命令那只大狗熊,“好好守在门口,哪儿都不许去!”

她见那熊畏畏缩缩的点了点头便窝在那门边,狗道士施了个咒,整个屋子便被一层淡绿色的圈围住了,意欢见他走了,跳下床四处拉门拉窗,竟连一丝缝隙都没拉得开。

她气得锤了锤脑子,真是笨的要命!

以前在仙界有法术笨点没什么,现在下了凡,充其量就这一小身板,冲上去就只有挨打的份,一点用都没有,早知道死活都不让死凤凰走了,她这下,怕是彻底栽了!

也不知道那狗道士到底要做什么,什么天机让他这般疯狂,不仅知道自己的身份,还将自己困在这里,必定是有所图谋。

可所图为何?她若是仙躯,自还能理解一下,可她如今就是一凡胎□□,能有什么用?

难不成还能当个开胃菜?

意欢正愁死了时,突见门缝移进来一小纸条,上面还有几根黑粗的毛发,她赶紧跑过去捡起来,只见那破破烂烂的纸上写的字倒是规规矩矩的,她皱着眉看着纸上这五个字——听话就不疼。

嗯?

什么意思啊?

……

意欢坐在凳子上拿着纸条看了老半天,满脑子实在想不通时,忽听那门被轻轻敲了敲,她赶紧把纸条放进衣袖里。

来人是个小女孩,身着粉衣,头上梳着双髻,长相可爱,约莫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抬着吃食,端端正正的走进来,一点儿也不怕门口的熊。

“好妹妹,该吃饭了。”

意欢见着面前笑容甜甜的女孩子,心里松懈了几丝防备,可还没等她来得及动作,便见她望着自己痴痴笑了一声:“果然啊,女孩子就是不招人疼。”

那人笑得意欢浑身难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皱着小眉:“你是谁?”

“我?”那女孩笑得开怀,两只眼睛清亮亮的:“我是你大姐呀,我可是程家嫡长女呢!哈哈哈哈。”

意欢简直要被逼疯了,刚走了一个疯子,怎么现在又来一个疯子,还和她有血缘?

那程家事,她了解也还不多,只知道她娘没进程家时,是程家大老爷当的家,后来,她娘入府了,当家人又是那程老太太,也只是这两年才换成了程晏书。

这程家人一个二个怎么都像有毛病?

见意欢没说话,那女孩也不在意,只是痴痴的说道:“你和我一样,我们都一样的,哈哈。”

“你怎么会在这儿的?”意欢见她一会儿笑的痴一会儿又呆愣的模样,心中疑惑骤升,这程家大爷究竟发生了何事,甘心放权,又舍得将女儿放在这庙里,任她痴傻。

那女孩听了,似出神的想了一会儿,忽然自己咯咯咯的笑着道:“我那母亲太过偏爱我那弟弟,于是我就让那我弟弟变得和我一样,这样她们便能一视同仁了……”

“哈哈哈哈,他们确实是一视同仁了,我和我那弟弟都在这儿了。”

变得一样?

怎么个一样法?

意欢脑中抓狂,这些人说话咋那么就爱卖关子呢!?

“砰砰砰!”门被那狗熊狠狠锤了三下,那女孩儿回了神,意味深长的看了意欢一眼,然后一脸痴笑的走了。

意欢简直想锤爆自己的猪脑子,想什么她都想不通,气得她将桌上的馒头往门口狠狠一扔。

白胖胖的馒头滚了一地,停下时候黑了一层,她余光却见那巨大的熊手捡起了地上黑污的馒头,大大的熊头凑过去吹了一下,然后两只大眼睛望着意欢,磕磕盼盼的说了一句:“不……不吃的话……会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