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猪记性!

“人家这明明就快成仙的金丹,落到你这狗道士手里差点生生成了魔丹,就你这心术不正的模样,再修个几万世也是痴心妄想。”

意欢幽幽嘲讽开口,吓得见隐浑身打颤,死死捂住自己不断流血的腹部,不停往后退。

“啊啊啊”几声怪叫声起,无数只黑身红眼乌鸦从天上飞来,蛮横霸道的直冲见隐身上,漆黑的长喙凶狠的啄着见隐的身体。

凄惨绝伦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那程老夫人刚一脱身,听着这凄厉叫声,吓得全身脱力直颤,被那两名婆子稳稳架住,头也不敢回,急急忙忙的带着人往大门跑去。

意欢一阵恶寒,握着碧海剑准备给见那狗道士一个痛快,却见那死死啄着胸口的乌鸦,啄出一光亮物,张开翅膀便扑腾扑腾飞了出去。

她抬剑欲往那乌鸦身上砍去,肩膀处却被人叩住狠狠一推。

踉跄了几步,摔了个狗吃屎。

“哪个王八犊子,谁!?”

逢蒙胸口破了一个大洞,烧毁的脸看不清情绪,手上粘了意欢的血,他怔愣了一下,竟然不是红色。

金色的血……

逢蒙心下大动,竟开怀的狂笑几声:

“哈哈哈哈,竟然是你!”

还没等他来得及动作,尘漓剑红光一闪,从侧边直直刺向他。

逢蒙神色一沉,堪堪躲过,见那凤沐憬身影追了过来,低骂了一声:“当真是难缠的狗!”

随即他又阴沉沉盯了意欢一眼,足间一点,散成几百只乌鸦四处而飞。

凤沐憬眉头一皱,握住尘漓剑狠厉一挥,凤凰火顿时吞噬一大半,却都化成灰飞而散。

“老王八蛋,丑八怪!有种下来和本仙打啊!还敢偷袭本仙,看本仙不拔光你那乌鸦毛!”

意欢恶狠狠看着天上没了踪迹的乌鸦,一边咬牙切齿的怒骂,一边揉着自己被抓出血的肩膀。

她还没骂解气,脑中想起一事,“那珲塬玉拿到了没?”

意欢转身看去,见平日最好洁净的花凤凰浑身血污,狼狈不堪但那身形又挺拔如松。

他眼眸里隐约带着几分透骨凉意,淡淡吐出两个字:“假的。”

假的?

难不成……

“真的珲塬玉应是被那丑东西放在了狗道士的心脏里,适才被一群乌鸦叼走了。”

意欢胸口有些闷,废了半天劲,东荒大泽遗失的灵宝依旧没能拿回,白费她在人间辛辛苦苦的苟延残喘了!

忽瞧见他左臂处黑血浓郁,她瞥了瞥眉问道:“你这手没事吧?”

凤沐憬闻言,眸中寒意消散,嘴角勾起一浅笑,看着一副快意江湖、翩翩公子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是讨打至极:

“怎的?你那被剜了的眼睛又长了回来了?都能说的出人话了。”

意欢嘴角一抽,她就知道这死凤凰记仇得厉害!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下立誓——下次再和他说一话,她就是一只蠢猪!

“哼!”她冷哼一声,想起那受了伤的苏炎,一边转身,一边没甚感情的说着:“本仙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太子殿下先回去吧。”

呸呸呸!这猪记性,刚发完誓就忘了……

还没等他说话,就见那只笨鸟拿手捶了几下她那脑袋跑的飞快。

……

程晏书一路跌跌撞撞的走着,两只眼圈通红,泪眼不停地直掉。

一路上状似疯癫,碰到了人也不再儒雅的停下道歉,他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秦霜”。

他现在只想见着她,向她好好忏悔,要她原谅,什么狗屁的五福预言还是灾星预言,他通通都不信!这一次,他一定会好好护着她和欢儿。

城西的街偏,一路跑来早已不见富贵景象,许多衣衫褴褛的人蜷缩在一旁,守着自己那两三寸的家。

见前面行来一砍柴郎,他一把便将其抓住,红着眼眶问他:“兄台,请问那何老三家在何处?”

“何老三?”那人有些怔愣,皱着双浓眉上下打量了下程晏书,见他一副富贵公子的模样,心下了然了几分,“我们这儿没什么何老三!”

那何老三刚得了媳妇,听说还是城中大富人家的小妾,这才不到三日,便有这样富家老爷找上门,想来也是为那小妾而来,这趟浑水,他才懒得去淌。

他伸手要拽下程晏书拉着他衣服的手,却见那男子眼泪接二连三的直掉,颤抖着嗓子求他:“大哥,我求求你了!你告诉我……你,你若告诉了我,我给一百两,你去程府报我的名字就行,只求你告诉我那何老三住在何处?”

那人心中一震,一百两银子,够他砍几辈子柴,再说他还没那何老三有个好亲戚,娶了个貌美如花的小妾。

思及至此,他咬咬牙点了点头,低声说道:“你可别说是我说的,他家就在这后面,那瓦房土墙,围着一圈土鸡崽的,就是他家了!”

说完,程晏书茫然抬手拭去眼泪,一边道歉一边往那处跑去,只听那男子在身后急切喊道:“喂!你名字叫什么?”

程晏书跑的气喘吁吁,停在那篱笆墙处稳住狂跳的心脏,心中酸涩紧张,怕霜儿怨他怪他不和他回去。

他正欲推门进去看看,突听那墙里传来一男子的声音:“妈的!白花老子几两银子,弱的跟个小鸡仔似的,娃儿老子都没抱上,就病死了!真是犯她奶奶的晦气!”

“哎!”屋中老婆子叹了口气,泪花迷离的说道:“我当初就和你说了,叫你别买,那高门大院的妾也是咱们这种贫苦人家的小姐!这下好了,银子也花了,人也没了,弄到咱家来,像是专门给那婆娘收尸似的!”

“她奶奶的,什么鬼的破亲戚,还敢坑老子,要不是……”

程晏书喉间一涩,“哇”的一声呕了口血。

他这半生而来,年少被他大哥压制,成年被他那娘亲约束,无论功名利禄、婚姻嫁娶,如今连心中那一小处的爱意,都被人狠狠践踏,不得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