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重生

许是苏菀青身虚体弱的原因也许是得知父兄没有出事一下子松懈的原因,苏菀青这一觉竟然睡了两个多时辰,日头也已经西斜,红色的余晖挂在天边甚是好看。

苏菀青一醒,安若便走了过来侍候她梳妆打扮:“小姐,您刚醒二夫人就过来了。奴婢听您的话让二夫人先回去了。”

“小姐。”安水走过来,挤开安若给苏菀青梳发,嘴上不停:“二夫人听说您醒了以后过来看您了。听到您又睡了以后特意吩咐奴婢们不要吵醒您呢!奴婢瞧着二夫人对小姐是实打实的疼爱呢,怕是连亲生的四姑娘也没有如此上心呢。”

她转过头看向安水,轻笑:“你知道你是谁的奴婢吗?”

“小姐,安水当然是您的奴婢了!”安水还像往常一样该笑眯眯的,没把苏菀青的话当成一回事儿。

苏菀青听见安水的回话,将步摇随意扔在桌子上,砸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进屋这半会子功夫,句句不离婶母。我还以为你是婶母的奴婢呢,要不要我把你送去婶母那里?”

“小姐。”安水这才明白苏菀青是生气了,她连忙跪下身子:“奴婢打小就服侍小姐,对小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奴婢只是觉得二夫人对小姐疼爱有加,才在小姐面前提起来二夫人。”

任由安水跪在地上辩解,苏菀青不说话,就眼睛凉凉一抬似笑非笑看着安水。似乎向安水传达一个讯息:你所有的小心思我都明白。

屋子里静默很久,没有人开口。一股若有似无的压力在安水心口萦绕,时间越长,安水内心就越忐忑,心里一致猜测是不是苏菀青发现了什么。安水的手心渐渐出汗,直到她差点受不住的时候才听见苏菀青开口。

“快起来!方才只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你竟然还当真了”苏菀青走近安水伸手将她扶起来,笑着说:“呀!这大冬天的你手心怎么出汗了!”

苏菀青唬着脸:“难不成真有事情瞒着我?”

“奴婢..奴婢没有事情瞒着小姐。”安水急了,语无伦次:“奴婢..啊,奴婢天生火气旺盛,即便是冬日里也时常出汗。安若也可以给奴婢作证的。”

“哦,原来如此。”苏菀青拉长语调,一副了然的样子。

安水刚松了一口气,又听到苏菀青开口说话,心登时提到了嗓子口。

“安水今日的金簪不错,看起来是实打实的足金。”

镇国公府是京都中的显赫世家,对待下人们也格外大方。像苏菀青房里安水安若这样的一等大丫鬟每个月的月钱足足有一两,按理说安水是有钱买的起这种足金的金簪,可是安水家里人口多,爹是个混不吝的。所以一家子都靠着安水的月钱生活。如此一来,安水头上的金簪是哪里来的就有待商榷了!

“奴婢…奴婢自己攒钱买的。”安水开口解释,声音小的不能再小。

“在聊些什么?屋子里面好生的热闹。”话音还没有落下,人就出现在门口。只见来人约莫三十左右,圆脸戴华盛,贴花钿。身穿对襟夹袄,着赤围裙,就连脚下的也是踩着沉香履。那沉香履是以玉兰花作为装饰,鞋内镂空妆以沉香,鞋身是金丝玉叶花样。

一身打扮可谓是华贵讲究至极,便是那寻常百姓见了这一身打扮都知道定不是普通富贵家里出来的。

“婶母。”苏菀青看见来人笑容不变,只是手紧紧攥住,手心出现了一排月牙儿形状的指甲印。

苏菀青祖父有三子,一是苏父,原配嫡妻所生;另一个苏二伯,继妻嫡子所生;另一个苏三伯,乃姨娘所生。除了苏三伯在外地为官外,苏父和苏二伯都在镇国公府住着,并未分家。苏菀青的母亲去世的早,苏父又长年在外。府中的中馈都由苏二伯之妻打理着。

前一世,苏玉柔每件衣服穿个一两次就再也没有见她穿过。上一世苏菀青还疑惑二房叔父不过是个四品京官,如何能让二房这般铺张浪费。现在想想,二房怕是吃了他们大房不少东西呢!

“我的心肝肉啊,你可吓坏婶母了。”二夫人一看见苏菀青顿时就红了眼睛,她拿着帕子微微拭泪:“你这孩子,你不知道你绝食这几天可把婶母担心坏了。我这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的。”

苏菀青看着苏高氏作秀,心中只觉得好笑。口口声声说着心疼愣是一滴泪珠也无,做戏竟然也做不全套。前世自己大抵是眼睛被糊住了,竟然看不清眼前是人是鬼。虽是这么想着苏菀青还是低了头,亲昵对二夫人说道:“让婶母惦记了。”

苏高氏见苏菀青接话,停了拭泪的手。她拉着苏菀青坐在椅子上:“可怜见的,这几天都瘦了。你父亲他也是个狠心的,还不若早早答应了你这门亲事。”

“婶母也觉得这门亲事是极好的吗?”苏菀青眼睛里闪着光,满脸期待。

苏高氏看着苏菀青因没吃过而有些瘦削的小脸,现下纪还小,未曾全长开便窥得倾城之姿。她说:“自然是极好的。婶母本来对你的亲事是插不上嘴的,可偏生嫂嫂去的早。我又是看着你长大,早已经将你视为己出。五皇子乃是身份尊贵,长相也是万里挑一,以我一个妇人来看是不错的选择,但你父亲不同意婶母也爱莫能助啊。”

苏高氏这话说的很漂亮,只口不提夺嫡之事,也不提秦修那要人命的性子,只说身份尊贵。可要命就要命在这身份尊贵上面。秦修占着一个元后嫡子的位置,有多少皇子虎视眈眈看着。

苏高氏另一个巧妙处就在于她以一个妇人身份肯定苏菀青的亲事使得苏菀青对她更加亲近,同时又挑拨了苏菀青和苏父的关系。

苏菀青扎进了苏高氏的怀抱中,隐隐带着感动和哭腔:“我就知道整个府里唯有婶母对我最好。”

“傻孩子,我哪里不得处处为你把着。”苏高氏轻拍着苏菀青的背,眼里划过不屑嘴里却道:“你柔妹妹对你也是极好的。你一醒过来的时候她就想要看望你,我没让她过来怕打扰你休息。”

而原本埋在苏高氏怀里抽抽噎噎的苏菀青听见苏高氏的话后突然抬起头一脸疑惑又无辜:“婶母,你和柔妹妹仿佛长了眼睛在我身上,我刚醒你们就知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