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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流水般逝去,很快就到了镇国公和苏沐墨离京挥师北上的日子。这一日,京都主街道两旁站满了平民百姓,他们都纷纷翘首以盼的站在这条镇国公出京必经的街道上面,希冀能够目睹一下本朝的常胜将军,镇国公。
“我听茶楼的先生们说镇国公可不得了了,便是连皇上都要礼重他三分呢!”街道上的人议论纷纷。
“那是当然,镇国公可是咱们朝的常胜将军,皇上自然要重视他三分。”
“哎,什么时候我也能向镇国公一样威风就好了!”
“王二麻子,青天大日头的,你在做什么梦。你要是上了战场还不尿裤子了!”
“哈哈哈!”
“快别说了,我估摸着镇国公一会儿就要过来了!”
自然,此时酒楼二楼的一雅间,苏菀青也坐在雅间的窗户口往南看,只是她今日脸色凝重盯着街道。
不多一会儿,阵阵马蹄声从远方呼啸而来,由远及近,声音越发的震耳。站在街道两旁的百姓们能够明显的听到大地在颤抖。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来了!”
原本纷纷嚷嚷的百姓都屏气以待。几息之间,百姓透过马蹄扬起的沙土看到了为首的将军,金盔铁甲,长缨在手。将士们俯冲在马背上,在街道上疾行。
从未见过血的百姓们都能够闻到将士们身上杀伐凛然的肃穆。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人群中有一人不禁振臂高呼,众人们一阵热血沸腾,纷纷附和大声喊道:“将军威武!”
苏菀青在二楼见到自己的父兄,眼眶有些发酸。她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声喊道:“父亲,哥哥!”
可是苏菀青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百姓的呐喊中,苏菀青却是不放弃,一遍遍固执的喊着自己的父亲和哥哥!
酒楼底下的将军似是有所感应,勒住马绳。镇国公座下的马前蹄高扬,发出嘶鸣声。镇国公转头看向二楼的雅间。
苏菀青高兴的不住招手:“父亲!哥哥!”
苏沐墨是挥舞着马鞭向苏菀青打招呼。两人都戴着盔甲,苏菀青看不清他们的神色。
镇国公深深看了女儿一眼,随后转头高喝:“出城!”
他的一声令下,将士们不消片刻就不见身影了。苏菀青探出身子,想要在多看镇国公和苏沐墨一眼。她眼眶有些发酸,自己的父亲和哥哥才在京城呆了几个月就走了。经此一别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见一面。将军百征战,不见亲人泪。
安若看着苏菀青不舍的样子,心下也是难受的紧:“小姐,都瞧不见人影了,咱们也该回府了。”
苏菀青带着鼻音说道:“我便是想着多看两眼,若不多看两眼怕是要很长时间以后才能看到了。”
安若安慰苏菀青:“小姐,您不要这样说。等到老爷和大少爷打了胜仗,就会回来了!”
“你只说的轻巧,胜仗哪里有这么好打。而且...”苏菀青说着眉头拧成一条线,苏家二房这么多年了小动作不断,他们既然对苏菀青动了杀机,也极有可能对镇国公和苏沐墨动杀机。战场上刀枪无眼,一个小小的鬼把戏都有可能让父兄丧了命。苏菀青本是不赞同父兄前去北疆的。只是镇国公出征前和苏菀青在书房说了好长时间的话,这才让苏菀青不情不愿的松了口。
只是,苏菀青这心里终究是放心不下啊。
安若知道自己小姐心中揪的慌,叹了口气随后说道:“小姐若是真的不放心,便如安茗所说去佛陀寺中替老爷和大少爷祈求平安!”
苏菀青点点头:“自是要去,安若你今天回府以后收拾一下,明日便去。”
“是。”
苏菀青送走镇国公以后便回了苏府。自从那日知道杀害苏高氏的真凶是苏从鹤以后,镇国公便派了不少的好手守护苏菀青的院子里,更是将安平,安安两个会功夫的奴婢放在了苏菀青的屋子中。
苏菀青回到府上以后,便瞧着苏老太太正指使着下人收拾一所宅院。
苏菀青很是好奇。
苏老太太今日一看精神头好的很,脸上的笑比以往更深。她见到苏菀青来了以后忙招呼着苏菀青:“青姐儿,你瞧着这院子应该叫什么好呢!”
苏菀青瞧着苏老太太满脸笑容,兴致极好的模样心中越发不是滋味。她的父兄出征,战场上危机四伏,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丧命了。苏老太太丝毫不担心,还在这里好兴致的收拾院子。而前些日子,苏二爷一回府,老太太专门让大厨房放下整个府的活计先给二爷做饭。
到底....不是亲生的啊!
苏菀青深吸一口气,勉强笑道:“我不懂诗书哪里会给院子取名呢!祖母当真是瞧的起我!”
苏老太太许是太过激动没有察觉到苏菀青口气中的不爽利,仍是兴冲冲的让下人们快些布置收拾。
安茗轻轻在苏菀青的耳边说道:“小姐,老太太正是给新来的太太布置院子呢!”
自从公公来镇国公府上宣圣旨那日,苏菀青根据安茗矫健的身手便是明白了安茗是谁派来的。
毫无疑问,就是秦修。
苏菀青不冷不热看了安茗一眼,对安若说道:“她若是进门不应当住在苏高氏原来的院子。”
安若还没有说话,安茗快言快语:“新夫人嫌弃苏高氏的院子不吉利,不乐意住她原来的院子。老太太就应了她,准备重新布置一个比这个好太多的院子。”
苏菀青瞥她一眼,继续和安若说道:“老太太竟是这般着急的不知院子?”
安茗顿了顿,没忍住,又来一句:“听说把了脉,新夫人肚子中准是个哥儿。”
苏菀青翻了个白眼,颇为不喜,面带嘲讽:“你主子到是消息灵通的紧,你传话也传的尽职!
安茗缩缩脑袋,知道苏菀青不喜欢五皇子所以恨屋及乌的把自己也给讨厌上1了。
过了半响,安茗又轻轻道:“主子还说,小姐担心的事情说不定能够在庄姨娘和新夫人两人的矛盾之处找突破口。”
说完以后,安茗迅速的把脑袋缩回去,摆明是再也不吭声。
苏菀青虽是不通诗书,小脑袋却很是灵活。安茗话中未尽之意,她也算明白了,于是苏菀青上前复对苏老太太说:“祖母,青儿方才到是想了一个名字,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苏老太太很感兴趣:“青姐儿说来听听。”
苏菀青看庄姨娘一眼,不徐不疾的说道:“不如就叫迎筱阁吧。”
新夫人名字中有个“筱”字,而阁又谐音哥,既能迎筱,又能迎哥儿。这个名的寓意可真真是极好啊。
老夫人很是满意:“青姐儿,到底还是你心细啊。我瞅着便就叫迎筱阁!”
苏菀青眼中笑意淡淡:“祖母喜欢就好!”
而庄姨娘听到这个名字以后猛然抬起头一会儿看向老夫人一会看向苏菀青,眼中神色莫名。
苏菀青将庄姨娘的神色尽收眼底,她嘴角轻轻挑起一抹笑意。
果然,苏菀青刚回院子以后下人就说庄姨娘来了。
苏菀青将人请进来,客客气气的,与庄姨娘聊天谈地的,就是只字不说迎筱阁的事情。庄姨娘几次将苏菀青往这话题上引,可是苏菀青也不上当,又给不动声色的岔开了。
两人打了一会太极以后,庄姨娘终是忍不住了,开口问道苏菀青:“大小姐,不知道今日您给新院子命名为迎筱阁是什么意思?”
苏菀青心想终于来了。
她将茶盏放下,“自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可是为何以迎字来命名?”庄姨娘小心谨慎的问道:“若非是有远方亲戚来咱们府上住吗?”
“咦!”苏菀青瞪大眼睛,口气故作惊讶不敢信:“庄姨娘竟是不知道吗?”
不等庄姨娘再问,苏菀青说道:“府上要迎新夫人进来了,庄姨娘竟是一点消息没有硬说吗?”
庄姨娘直接愣住,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新夫人?”
苏菀青似笑非笑,拿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茶了:“是啊,婶母去世,二叔自是要再添正室。我听祖母说新夫人已经有了身孕,八成是个男胎呢!”
庄姨娘手中的茶杯一下子就掉在了,一地的碎玻璃碴子。
“瞧着模样,庄姨娘是一点儿信也没有听到啊!”庄姨娘还在呆愣之中,而苏菀青也不停:“我原以为庄姨娘知道,毕竟祖母也是你母家长辈,怎么也要知会你一声。”
“庄姨娘!庄姨娘!”
苏菀青在庄姨娘眼前摆摆手,庄姨娘这才如梦初醒,她有些失态:“大小姐,妾身突然想起来我院子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妾身便先回去了。”
“去吧。”苏菀青很是体贴:“庄姨娘有着身孕可别太过劳累。”
庄姨娘出了苏菀青的院子以后,像是失了力气一般倚靠在墙上,若不是苏菀青今日告诉她,恐怕等到新夫人进府她才知道这件事情。
“姨娘,您没事吧!”
庄姨娘身边侍候的丫鬟担忧看着她。
“我没事,去老夫人院子中。”
......
“你怀着身孕,怎的过来了”老太太看到庄姨娘以后,坐直了身子问道。
“母亲,我听说过些天新夫人就要进门了?”
老夫人讶异看她一眼,没反驳:“你知道了?”
“嗯。”
“你知道了也好,这几日把账务整理一下,待到方筱进府后都交给她。
“可是母亲!”庄姨娘与之间的温柔大相径庭,她明显有些激动:“我...我我怎么办啊!”
老太太皱眉,十分不满意:“庄姨娘把庶务交给夫人打理不是应该的嘛!再说了”苏老太太放缓语气:“庄姨娘,你父亲毕竟是商户你做正室娘子终归是差点意思。再者说了,我是你长辈,便是那新来的夫人过来了,也是万不敢欺负你的。而且你怀着身孕,若是个哥儿,将来的生活也是滋润的很。你又何苦执着于正室娘子的位置。”
庄姨娘凄惨一笑,老夫人说的好听,什么不敢欺负她,苏高氏把她都踩在了脚底下也没有见老太太护着她,更别提不纠结正室娘子的位分。说到底还是她娘家对爷的宏图大业助力不大,老太太和爷看不上自己,也看不上自己生下来的孩子。
她的姐儿和哥儿生来就是庶子,而新夫人的孩子是嫡子,以后哪里能一样。
庄姨娘心中委屈发酸,只是面上不显:“老太太说的是。”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这才对了,莫要犯了糊涂。你好好休养,为老爷生个胖小子才是正经道理。”
“还有,你父亲那边不知道银票是否充足?你也知道你家老爷要成大事估摸要用不上银子。”老太太看了一眼外面小声对庄姨娘说道。
“我回头写信问问父亲。”庄姨娘心中冷笑,瞧瞧老太太多好的手段。新夫人是个有权势的,她是商户之女。真是权钱不差。
苏菀青昨日便说着要给镇国公和苏沐墨去佛陀寺祈福,今晨一早,便让下人备了马车准备前往佛陀寺。很巧的是,郑称心和郑文贺也跟着去了。
上次来佛陀寺还是大雪纷飞的冬日,时隔已经长达三四个月了。
寺庙中钟鼓煌煌,带着不可侵犯的神圣。
苏菀青在佛前给父亲和哥哥祈了福,又添了香火钱。
她准备在寺庙中住上些时日,一来,想见见了尘大师;二来父兄一走府上牛鬼蛇神的都按奈不住了,苏菀青自是要好好给他们机会舞上一舞这样才能抓他们的现行。
苏菀青上完香以后便随着郑文贺在佛陀寺的后山并肩走着。
当真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上桃花始盛开。
郑文贺和苏菀青一直往林子走去。
“青妹妹若是有空可以到郑府来玩一玩。”郑文贺见苏菀青沉默,便说道。
“嗯。”苏菀青兴致不高的点点头。
“青妹妹这是怎么了,往日可不是这样无精打采的!”郑文贺侃笑。
“我有点思念父兄,父兄走了我便觉得只有我孤身一人了!”苏菀青踩着桃花瓣往前走去,闷闷道。
郑文贺手放在苏菀青的肩膀上,使苏菀青抬起头来,神色认真:“青妹妹,你还有我!”
苏菀青盈盈水眸里倒映着郑文贺的影子,此时的苏菀青眼睛里满满盛着郑文贺。
郑文贺瞧着她的眼睛着了迷,无论郑文贺见过苏菀青多少次,仍旧会因为她样貌而失了神乱了气。
郑文贺鬼使神差的低头欲吻苏菀青。
“咻!”
一声利箭有力的划破空气,直奔郑文贺的首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