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斐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现在跟四位队友的关系，谈不上有多好，队友们都有意无意地将他排除在他们那个小圈子之外。

但也说不上有多差，哪怕是表面上看起来对他最不友好的薛少渝，也不会真的在背后给他使绊子。

所以他略一停顿，打了四个字：“都挺好的。”

对面回了五个字：“你开心就好。”

这回复，怎么有点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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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8这阵的商演不少，也不能来来回回就唱那几首歌，于是公司给他们制作了两首新歌。

作词和编曲都是业内著名的音乐人，作曲都是章斐然。

五个人也就要忙着合练，细到每一个舞蹈动作、每一个字的尾音、每一个眼神、每一个互动的时机……全都要一点一点地打磨。

这天排练的时候，谭柏也来了：“过来休息一会儿吧，先跟你们说两件事。”

五个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小伙子凑了过去，在地上围坐成一圈。

谭柏先看了章斐然一眼，拿出手机跟大伙儿说：“第一件事，《风尚男士》的万圣节特辑已经定版，说是马上要下印厂了，他们把图文发给我，让我们看看行不行。”

“是吗？”薛少渝有些迫不及待，“给我们看看！”

他从谭柏手中接过手机，满脸期待地点开——惊讶——再往后划拉——更惊讶，然后难以置信地看了章斐然一眼，一言不发地将手机递给了身旁的奚祁。

奚祁也是同样的动作和表情变化，看完后将手机塞到雷垒手中，这才扭头瞟了瞟章斐然。

雷垒也是惊讶+疑惑，随后把手机往袁清池怀中一放：“你看看吧。”

袁清池看完图片才明白队友们为什么都是那种表情。1758男团在这一期的《风尚男士》中竟然占了整整8P的版面，但实际上，有足足5P都是章斐然的个人大片。另外四个人却只有一人一张单人照，总共四张照片还委委屈屈地挤在了一个页面。

而且即便是在团体大片中，处于C位的章斐然也过于夺目，让身旁四个人全都黯然失色。

袁清池看完后也是默不作声地递给章斐然，其实章斐然早已经猜了个大概，草草地浏览了一下手机里的图片，果然跟当时Ethan在电话里跟他说的一模一样。

没人说话，气氛陡然尴尬了起来。

良久还是袁清池打破了沉默：“谭哥，他们这是定版了通知我们一声？还是有修改商量的余地？”

“说是问我们行不行，但是我问他们比例能不能调整一下，不能显得小五一个人太多而其他人太少，他们很痛快地把我拒绝了，说是他们陈主编亲自敲定的，改不了了。”谭柏叹气，“以他们杂志在时尚圈的地位，像这种临下印厂才发给你看的，根本不会给你修改或者调整的余地，只是通知你一声而已。”

又是长久的死寂一片。

奚祁干笑两声说：“也能理解吧。换了我是《风尚男士》的主编我也会多放小五的照片，确实拍得太棒了，说句真心话，确实我都看得有点挪不开眼。”

“可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雷垒不满道，“这样直接下印厂出刊了，我们四个的脸往哪儿放？我们四个人挤1P，小五一个人5P？”

“就是。”薛少渝附和道，“我们四个是太差了，给章斐然提鞋都不配，干脆别一起组团了，继续在一起我们只会耽误他的前途。”

袁清池忽然发问：“谭哥，这是Jim发给你的吗？”

“对。”

“他说是陈主编亲自敲定的？”袁清池又问。

“是啊，怎么了？”

“我看未必。”袁清池笑了两声，但笑得似乎颇有深意。

“怎么了？”另外三人也向他投去探询的目光。

袁清池不答，只是侧过头看了看章斐然，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小五，我那天看见你和他们三个了。我本来不想说，但今天看了这些照片，我不得不说了。”

章斐然一听就明白了。

那三人和谭柏齐声追问：“他们三个？哪三个？”

“《风尚男士》那天负责我们的那三个，编辑Jim，化妆师，还有摄影师。”袁清池道，“我那天晚上跟朋友一起出去吃饭，中途去方便一下正好看见小五和他们三个一起从卫生间门口经过，jim已经喝得大舌头了，一个劲儿跟小五说‘还让你破费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后面还说了什么就听不清了。”

众人恍然大悟，薛少渝更是冷笑道：“我说呢，原来是有人背着我们去讨好他们了，送礼送得很贵重吧？请客花钱也不少吧？还知道把所有相关负责人都打点好了？现在他们收了你的好处，果然还是要为你办事的，这么贬低我们来抬高你，你满意了吧？”

雷垒也跟着冷笑：“不错，钱没有白花。”

“不是，我没有！”章斐然断然否定，“我那天是跟他们三个一起吃了饭，其实不止他们仨，还有陈主编也在，后来她提前走了——”

“哟嗬你好大的面子啊，还陈主编跟你一起吃了饭？那老大怎么没看见她？”薛少渝翻了个白眼，“再说了，你都承认你跟他们一起吃了饭，那你否认的是什么？”

雷垒插嘴问：“那你就说，那天是谁掏的腰包？”

“确实是我付的钱，可是我——”

“可是什么？可是你不是要拍他们的马屁是吧？”

“我是请他们吃了饭，但他们选哪张照片，怎么排版，都不是我要求的。你们觉得我就算要求他们了他们会听吗？”章斐然差点还脱口而出“照片确实是他们主编定版的”，还好忍住了。

不然他们更有话说。

“那你为什么要请他们吃饭？”袁清池问。

这真的把章斐然问住了，还真不好解释。一旦如实回答了这个问题，还会有更多更难回答的问题等着他。

最终他没有提嗒嗒影视尹总和那个梅老板，但面对那么多双想一探究竟的眼睛，他还是得做出回答：“那天Ethan知道我用了片场的化妆品可能会过敏，第二天就打电话给我问问情况，我说真的过敏了他就挺过意不去的。后来他们编辑和摄影师还有主编一起选片的时候，主编可能在他们面前夸了我几句。所以他们就想请我吃饭，但我也不能真让他们掏钱啊，就找了个机会提前买单了。”

“你也真敢说。”薛少渝嗤笑道，“还他们请你？”

谭柏一拍大腿：“啊想起来了，那天Ethan确实跟我要了小五的手机号，原来就是要找你一起吃饭啊。”

再联想到当时在片场的时候，Ethan就毫不掩饰对章斐然的夸赞，众人顿时又无话可说了。

奚祁干咳两声想结束这个话题：“谭哥，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哦哦，对，差点忘了。”谭柏润了润嗓子，说，“二是邓中迎导演的那部民国群像剧也在跟我们男团接触，说是想让小五演男三，清池演男四，然后老二和老三演两个戏份还算比较多的配角……”

众人还在等着听下文，尤其是薛少渝更是竖着耳朵在听自己的角色，等了半天实在沉不住气，问：“然后呢？”

“然后？没了啊。”

“我呢？”薛少渝蹭地站起来，“没我什么事儿是吗？”

谭柏也是有些艰难地回答：“对，我当时也特地问了，人家说就选了他们四个。”

薛少渝瞬间就黑了脸，人站在原地没动，胸口却在剧烈地起伏。

雷垒也站起身打算拍拍他以示安慰，不料薛少渝随手就将手中的杯子扔了出去，咣当一声砸在地上。

幸好是不锈钢保温杯，盖子又是拧紧的，所以没摔坏，也没弄得满地水。

薛少渝摔完杯子就怒气冲冲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来在章斐然面前站定：“是你搞的鬼吧？是你跟覃筱晓那个老女人吹枕边风了吧？你把我们男团所有人都安排上了唯独把我给撇开了。你想干什么？想让全天下都知道我是1758里最差的那个？你行啊章斐然，跟我背后玩阴的，你也不想想你那男三的机会都是怎么来的？”

他阴恻恻地笑了两声又问：“我就想问问你，牙签搅水缸的感觉如何？”

章斐然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也彻底被他激怒了，站起来就去拎他的领子：“薛少渝你特么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跟覃筱晓清清白白的什么事儿都没有！你别因为自己不干净就把别人都想得那么龌龊！”

队友们全都站起来拉架了，薛少渝还不甘示弱：“你干净？清清白白？这笑话也太好笑了！你别告诉我说覃筱晓那个老女人让你单独到会所只是为了面对面欣赏你的盛世美颜？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你在我们面前还装什么清清白白盛世白莲……”

章斐然已经一拳招呼到了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