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这波是肉.弹冲击
蔚鸿之话音刚刚落下,从纸杯中溢出的热水便顺着杯身浇在了雀宁手上,他被烫的一哆嗦,赶紧将手抽回去,换另一只手端纸杯,甩了甩被烫到的那只,鼓着嘴放在唇边吹。
蔚鸿之嘴角抽了下,雀宁的手忙脚乱他全都看在了眼里,说实话蛮可爱的,有点想笑。
见他腿上出血量不少,立刻有护士过来询问情况,蔚封三言两语说明情况:“玻璃扎伤,有大块碎片,没有做紧急处理。”
雀宁将纸杯里的水倒出来一些,还好饮水机的加热温度没有太烫,只是皮肤稍微有点红而已。他端着纸杯看蔚宏被扶着坐到病床上,宽松的运动裤膝盖处被剪刀剪开,露出鲜血淋漓的伤处,在灯光下还反射着点点光芒。
蔚君泽害怕地将脸埋进蔚封怀里,护士在检查玻璃插入的情况,蔚鸿之只是低头看了眼伤势便重新去找雀宁,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他抬了下手对雀宁笑笑,当做打过招呼。
“有两个挺大的碎片,先来做清创,之后再打破伤风。”护士端来托盘,戴上塑胶手套,拿起镊子就要给蔚鸿之清理血肉里的玻璃碎片。
雀宁并未立刻将水给孟尝冬送过去,蔚鸿之的伤让他更加担心,他悄声来到床边,看着护士小心地将一片挺大的玻璃碎片□□,鲜血伴随而出,还好伤到的只是毛细血管,很快就止住了。
雀宁轻声问道:“怎么受伤了啊。”
蔚鸿之一副别提了的表情,当时的场景他自己想起来都想笑:“在家玩呢,不小心一下子跪到玻璃杯上了,我这膝盖也真是结实,竟然直接把杯子给跪碎了。”
蔚君泽将头埋得更深了,他双手紧紧抓着爸爸衣服,将眼泪和鼻涕全都蹭在那昂贵的订做衬衫上,抽噎着小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蔚封摸着儿子的头,低声安抚道:“我和小叔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看,都没人说你一句,你自己就哭了。”
蔚鸿之道:“就是,明明受伤的是我,应该我哭才对,怎么你替我哭了呢?”
他也没想到今天会那么走运直接走进医院里来,他今天休班,按照昨晚约定好的,早上吃过饭后蔚封带着小君泽到他那边玩,蔚鸿之也挺喜欢这孩子,有人陪着至少比他一个人在房子里待上一整天发霉好。
蔚君泽早就知道蔚鸿之养了一只小白猫,一直想看,进了家门他就“小猫咪小猫咪”地大喊大叫,把双皮奶吓得不轻,直接嗖的一声蹿到蔚鸿之卧室,躲进床底不肯出来了。
蔚君泽失望,蔚鸿之就给他拿了双皮奶最爱吃的小鱼干,两人跪在床边试图将它哄出来,蔚封在门口看着弟弟和儿子一大一小撅着屁股喵喵叫,道:“算了,猫本来就怕生,别吓它了。”
“双皮奶平时挺大胆的啊,天天都从后院溜出去玩。”蔚鸿之没有放弃尝试,他直接开了一罐猫罐头当做诱惑,当然,他成功了。
双皮奶在小鱼干猫罐头的引诱外加熊孩子的吵闹下从床底蹿出,白色闪电般飞奔回了客厅。等到蔚鸿之爬起来找它的时候,小白猫正端坐在茶几上,旁边是个玻璃杯,似乎在记恨蔚鸿之竟然吓它威胁它,双皮奶两只橙黄色的眼睛盯着蔚鸿之,当着他的面,伸出爪子把杯子一爪子拍了出去。
“哎!”蔚鸿之赶忙制止,但已经晚了,玻璃杯呈自由落体掉在了地上,还好茶几下铺着地垫,杯子摔在上面没碎,咕噜噜地滚到一边。
双皮奶一击成功立刻转移阵地,它灵巧地跳到一旁的酒柜上,伸出爪子,试探着就要将放在最上面的红酒瓶推下来。
“那个不行!”蔚鸿之一边弯腰去拾玻璃杯一边喊道,这时候蔚君泽拿着小鱼干兴奋地从卧室里跑出来,他满眼都只有高高蹲在酒柜上的小白猫,没看到正弯着腰捡东西的小叔,于是直接撞了上去。
蔚君泽相比同龄孩子要高壮很多,于是他这一下把蔚鸿之撞得向前一踉跄,没能稳住身形直接跪了下去。
跪在了本该被捡起的玻璃杯上。
玻璃杯碎了,他的膝盖也碎了。
蔚鸿之:这波,这波是肉弹冲击。
“都怪我,要不是我在追小猫咪,小叔也不会受伤。”蔚君泽抽噎着抬起头,抓住蔚鸿之的手,瘪着嘴道歉,“对不起小叔,都是我太调皮了……”
“没事,一点点小伤而已,你小叔我之前受的伤哪个不比这更严重?你问问你爸,像你那么大的时候我学人家玩跑酷,直接从家里二楼摔下来差点没摔得半死,你已经是很乖的孩子了。”蔚鸿之将男孩揽到怀里,道,“你要是觉得实在对不起我,就让你爸请我吃顿饭呗。”
蔚君泽嗯了一声,逐渐止住了眼泪,而这时候另一个比较大的碎片也被拔.出来了,染着血的玻璃片放在托盘上,有些骇人。
蔚鸿之终于抽出空来再次看向雀宁,笑着问道:“怎么在这里都能遇见?是谁生病了吗?”
“没,昨晚遇见一个男生发烧晕倒在路边,就把他送到这里来了。”雀宁想起自己还要给孟尝冬送水,回头看了眼,恰好看到孟尝冬正从布帘后探出头,望着他们这边,“我先把水端过去。”
发烧,路边,送到医院,这些关键词一下子唤起了蔚鸿之的记忆,他有所察觉地转头向身后看去,看到了帘子后黑发微卷的碧眼少年。
而少年也在看他,目光探究,配着那张精致的脸却又偏偏给人无害的感觉。
孟尝冬。这个名字浮现在脑海中,蔚鸿之的心稍稍一沉,原书的第三个男主出现了。
雀宁将水放到孟尝冬床头柜上,和他说了些什么,蔚鸿之听不清,但内容能猜的八九不离十,雀宁会关心少年的身体状况,而孟尝冬则会打听他是谁。
原书中孟尝冬和雀宁的初遇是在一个雨夜,雀宁下班回家的路上从小巷子里捡到了发烧昏迷的孟尝冬,送去医院。这位年仅十七岁少年有着四分之一的英国血统,同样出身世家,是家族中最小的孩子,从小便展露出惊人的计算机天赋,是个天才黑客。
书中形容他有着天使般的面容,一直被雀宁当做弟弟对待,但其实这个少年是个标准的小恶魔,暗地里在雀宁的手机里安装了定位器,同时还用木马程序监控着他的各种聊天记录,将雀宁的一举一动全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甚至在和雀宁的黄色剧情中展现出某些奇异的癖好。
一边做一边哭着叫哥哥什么的,仔细想想……好像还真的有那么一丢丢的带感?
在思绪朝着不可挽回的方向策马狂奔之前蔚鸿之成功制止了自己,扎在膝盖里的小玻璃渣挺多,要一点点的仔细清理,待到将最后一片透明的硬物捏出来,护士终于松了口气,用生理盐水冲洗太过细小碎碴,又用纱布给蔚鸿之包上。
“扎得有点深,要打一针破伤风,走廊上左手边第二个房间去开单缴费。”
蔚封带着蔚君泽一起去开单缴费,而蔚鸿之缓缓地活动伤腿,雀宁这时候回来了,护士手里的托盘里有不少染血的玻璃碎片,看起来很吓人,他不禁担忧问道:“严重吗?”
“不碍事。”蔚鸿之抬起胳膊,“来,扶我走两步。”
雀宁伸出手,搀着蔚鸿之手臂将他扶起来,蔚鸿之伤腿悬着,胳膊揽在雀宁肩膀上,试探着用两只脚着地,并且逐渐转移重心。
在伤腿上施加的力道到某个程度时蔚鸿之倒嘶一声,觉得真正疼了,现在好像只能被人搀着或者蹦跳着走了。
雀宁扶着蔚鸿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隐约能闻到青年身上须后水的薄荷味道,很清爽。他搀着蔚鸿之到了走廊上,见对方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劝道:“蔚先——”
蔚鸿之立刻扭头看向他。
雀宁从善如流地改口道:“宏、宏哥,要不你还是坐着歇歇吧,待会儿还要打针。”
“缴费还得有一阵,你陪我会儿。”蔚鸿之说着就要继续向前走,就在这时,一道女声穿透急诊室病人家属和医护们的喧闹,传进了两人的耳中。
“……蔚宏?”
蔚鸿之一抬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正挎着坤包,拿着化验单在他面前五米处,她卷发披散在身后,发梢染成红色,灰色的美瞳显得本就不小的眼睛更大,戴着一条细细的锁骨链。
蔚鸿之心中霎时间涌起不祥的预感,在他从蔚宏的记忆中搜索出这女人姓谁名谁的同时,她目光从蔚鸿之和正在搀扶他的雀宁身上反复流连,在注意到雀宁面容时微微眯起眼睛,冷笑一声:
“好啊你蔚宏,这么长时间屁都不放一个,原来是水路走腻了,改走旱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