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美食(四)
宫野莲的头发微长,偶尔在家里的时候能看到他在脑后扎一个小揪揪,十分惹人想要去扯两下。更多的时候他选择让头发就这么垂在脖颈处,而像这种,撩得凌乱而狂野的样子,大约只会在他确定猎物的时候了。
诸星大认真的注视着眼前的人,这不是他第一次注意到,宫野莲的偏浅色的瞳孔了,它们就像散发着微弱的金色的光芒,而这稀碎的光有一小部分被那修长的睫毛投下的阴影挡住,看上去又莫名多了一分深邃的味道。
薄而红润的嘴唇此刻被渡上了一层水光,若隐若现的舌尖时而舔舔下唇,时而勾勾嘴角,迫切而隐晦的传达着那些不堪的想法。
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至少外貌称得上优秀的人无时不刻的在自己面前散发荷尔蒙,是个人都会心动。
然而转头一想,也许自己并不是头一个被这样引诱的对象,诸星大躁动的心脏又逐渐沉淀了下来。
“我只警告你一遍,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诸星大的语气里透露出威胁的味道,他眯着眼睛,原本就特殊的下睫毛将他的眼睛拉得更长了。
但是这种警告对于宫野莲来说只是个耳旁风,他的回答十分简单且动人--冲那双危险而美丽的眸子吐了口热气,惹得对方眯着眼睛,下颚咬紧,然后得意一笑。
这种行为总结归纳,用四个字形容--不知死活。
可惜宫野莲本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得到答案的诸星大主动伸手握住了揽着自己的胳膊,顺着衬衣的布料一路往里,直到抓住了宫野莲的两只手腕。他摩擦着对方手腕处凸起的骨头,觉得作为一个男人,手腕竟然细到能被自己一手掌握住,这未免也太瘦了。
手腕处的衬衣被诸星大的大拇指往上推了几分,他留恋那处腕骨,却还是加大力道,带着这双手从自己的胸口往下,在对方细微的挣扎之下,反手固定在了宫野莲的后腰处。
莫名被限制了行动的宫野莲:“?”
他的疑惑没有得到解答,一瞬间的腾空感让他下意识绷紧了身体,再回过神时,他的腹部已经被诸星大的肩膀顶住了。
情侣房硕大的镜面诚实地倒映出两人此刻的情况,宫野莲反手被禁锢的同时,被诸星大一把扛上了肩膀。而诸星大,只是单手就完全将宫野莲的反抗举动镇压,他站在沙发面前,还不忘向镜子里仍旧疑惑的宫野莲投去嘲讽的目光。
诸星大的力气真的很大,这是宫野莲第一次认识到这点,不用猜都能知道,自己的手腕肯定已经被对方捏到发红了,可是这个剧情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他们距离床越来越近,诸星大的步伐非常稳健,没让他肩上的人感受到多余的痛苦--除了被倒吊时产生的眩晕感。
“等、等等!大君,听我说--”
“晚了。”
伴随着简单明了的拒绝而来的,是再次袭来的坠落感。
宫野莲下意识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被丢到了床铺的边缘,还没等他挣扎着想爬起来,诸星大却是一个跨步上来将他刚脱离棉被的肩膀重新按了回去。
然后,又是一阵眩晕感。
“???”
这次被禁锢的就不止是手了。
宫野莲瞠目结舌,被诸星大推着一路翻滚到床的那一头,那层不算厚的棉被正把他包裹在里面,就像是厚蛋烧里夹着一根热狗。
就算是这样也要勉强保持微笑呢。
他扯着嘴角,想要伸手将挡在脸前的头发抚开,棉被以及跪坐在自己身上的诸星大却不允许。
“诸星大,你是不是玩不起?”
诸星大咧嘴一笑,不掩盖自己此刻愉悦的心情。
就如同宫野莲喜欢看他变脸色,他对于让宫野莲吃瘪也有种奇怪的执着。
出于好心,诸星大主动俯下身子,把挡住宫野莲眼睛的头发全部抚到耳后。而这个机会宫野莲也是不可能放弃的,他瞄准对方的手快要贴到他侧脸的时候,扬起头,飞快的用舌头划过对方的指头。
“……”又是这种行为,诸星大挑眉,不由感叹对方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我记得你说过,你想当top。”
他轻蔑的看着此时动弹不得的家伙。
“就你这细胳膊细腿,死心吧。”
宫野莲气到咬牙,他不得不承认,诸星大在力气方面的确比自己高好几个层次,这样的家伙如果要用强的,自己的确可能没有办法。
床单被他们俩翻滚的动作弄得凌乱不堪,原本洒在床铺上的花瓣和玩偶此刻也全数掉到地上。
两人都竭尽全力地平复自己的呼吸,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没有被刚刚发生的事情颤动。
“诸星大,你敢亲我吗?”
“你只会玩这些招数?”
“你敢吗?”
宫野莲的脸上露出了微妙的胜利表情,灼热的视线从诸星大的下颚线划到脖颈,他察觉到,对方那上下滑动了一瞬的喉结。
“你不敢。”他得出结论,如同成功侵略了对方领地的皇帝,带着骄傲与不屑。
被轻视的诸星大并不把这股不屑的情感放在心上,实际上他也不清楚,此刻被自己困住的家伙的这股信心到底从何而来,应该说,从他第一次得知对方在窥视自己身体时,他就已经开始惊奇不已了。
不过如果只是叫嚣着来一个kiss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带着些说不清的微妙情绪,诸星大再次压低了身体。
“你说,我不敢?”
他打算用行动告诉眼前不知好歹的人,没有什么是他不敢的,以及,下次惹他之前最好先想清楚后果。
宫野莲僵住了身体,对方的呼吸越来越近,就像之前说的,他跟诸星大用的同一款沐浴露,所以等他们靠得极近时,两人身上的味道几乎立刻便融合到了一起。
“等一下!”宫野莲将头扭到一边,刚好躲过了即将到来的触碰,他盯着窗外,浅色的瞳孔里印出了一抹细小的红点。
余光中,诸星大也发现了那不同寻常的地方,他皱着眉看向窗外,漆黑的天空,看不清地平线的远方,跳动的红色火光十分显眼。
下一刻,两人的表情不约而同的严肃了下来。
宫野莲挣开了胸口的束缚,伸出一只胳膊撑着自己身体往外望去。
“那个方向是……北面?”
诸星大点头:“嗯,是农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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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被警笛以及议论纷纷打破。
小镇常年没有出现过火灾意外发生的情况,以至于火警们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栋由木头与杂草组成的废弃农场便被烧了一半,只留下了与农场相隔十几米的一栋祖宅幸存。
烟雾笼罩在农场的上方,围观的居民们纷纷捂住了口鼻,只有一个泪流满面的人跪倒在坍塌的农场前,将残害抱在胸口痛哭。
“是埃德蒙.盖恩的房子。”
“他不太来这里,我都快忘记他是在农场里长大的了。”
“天气这么干燥,走水了吧。”
“这里又没住人,那来的火源?”
众人议论纷纷,几个好心的姑娘还上前扶起了瘫软在地上的小摊贩。
火警皱着眉从农场里退出,然后凑在赶来的警察耳边说了些什么,顿时,警察的脸色就变了。
“房子里有具尸体,”警察走到埃德蒙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从他的口袋里搜出了证件。”
一张完整的证件被塞进了脸色茫然的摊贩手中,他低头,瞳孔震动。
“节哀。”
“我、我的哥哥为什么在这里?”
埃德蒙看着警察,捏着证件的手发抖。
他的哥哥竟在这个夜晚,被烧死在了他们几乎从来都不曾回去过的儿时的家里?
多么荒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