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极度妄想(一)
混杂的空气中刺烈的烟酒味与馥郁的香水味肆意飘散,喧闹的音乐并未盖住酒杯的碰撞及男女耳语厮磨的暧.昧声。
他们大多人都在暗暗窥视着一处昏暗灯光的角落,眼里或多或少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味。
而处于桃.色话语中心的人看起来是位是位年纪不大的少年。
微弱的光线下,他似乎察觉什么微微扭过头来,卷而蓬松的黑发绕过眼角柔顺的服帖在脖颈处,随着他的动作,耳后处的荆棘鸟纹身在雪白的肌肤上栩栩如生。
晏叙白双眼微眯眼神懒散,眼尾轻勾,眸里像蒙着一层薄薄的雾,隐隐流转着红光。
这副美人迷离的景色让默默关注少年的一群人齐齐停下动作,呆滞几秒后蓦地哄乱成一团。
“你、你好,可以请、请你喝一杯吗?”
在人群拥挤中废了吃奶的劲才从下边钻出来的男人涨红着脸,目光灼热地紧紧盯着眼前漂亮的小少年。
见男人结结巴巴话都说不通就勾搭,被他抢了先机的周围人顿时起哄嘲笑他。
“就这怂样还想泡人家,还是赶紧下来吧!”
“噗——兄弟你不行就别冲,大家都还排着队等着和美人喝酒呢…”
“………”
本就是在同事看热闹的鼓动和酒精的刺激下冲动挺出来的男人听见那些质疑与嘲笑,恢复了点神志,端正带点小帅的脸像烧开的热水一样红的更不像样了。
而他眼前被所有人用火热滚烫的眼神注视的少年仅是往右歪了下头,那张受上帝宠爱精心雕琢过的脸上带有显而易见的疑惑。
“…抱歉…我好像…喝不下了?”
晏叙白刚喝了点酒,唇上还沾染酒水渍,轻启间酒渍滑落到饱满的唇珠上,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尖将那滴酒舔掉。
说不出的色.气。
少年似乎不清楚他的酒量,在有心人的诱导下喝了两杯酒,一会儿就迷瞪瞪眸光涣散地发呆,糜艳与纯然混杂的气质直勾人心尖发痒。
醉酒后的微醺的茫然给晏叙白艳色逼人的容貌带了点脆弱,娇小瘦弱的躯体透着不健康的惨白,不由生出极易堪折之感。
先前提出喝酒的男人离少年很近,下意识发出咕咚地吞咽,喉头发紧,开口发出邀约,“那个、不介意的话,我带你去我家休息吧。”
晏叙白的确很困,他的生物钟很规律,按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就躺在床上进入梦乡了。
此刻只听见有人提起“休息”二字,来不及多想就点头,他想休息了…
只是…他好像要等一个人,他要跟那人说清楚…不过…那人是谁来着?
动用仅存的清醒思考,晏叙白忍着晕眩极力回想。
想不起来…好困啊…
就在他点头同意后,男人先是懵了一瞬,后又露出欣喜若狂的笑容,伸手要把人抱起来,生怕有人抢走的模样。
没想到男人这么容易就得私募了,还在观望的群人瞬间炸了窝。
“艹?!这tm也可以??”
七嘴八舌的胡言乱语中,一道身影以难以置信的速度从门外飞奔过来,在男人快要摸到少年手时先一步将人抱在怀里。
陆景柏周身气息恐怖,红色碎发擦过眼尾,俊朗的面庞棱角分明,桀骜不驯的眉眼扫过周围这群觊觎少年的人。
强大而恐怖的威压将整个酒吧包围,难以抵抗的压力让他们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身体扑通跪下,浑身冷汗直流。
竟然是异能者!
超世纪时代基因变异,普通人的速度力量普遍提高,而少数优异基因产生了异能者,但因为条件苛刻,异能者数量也不到百人而已。
但无一例外都实力强横、地位超然。
“你们是找揍还是找死。”
视线一一划过这些人的脸,陆景柏收紧揽在少年腰间的手,脸色难看地以不容拒绝的语气发问。
跪在地上的人们自然不敢承受异能者的攻击,手忙脚乱地爬起身溜走了。
诺大的场地仅剩下搂抱在一起的两人,就连弹唱伴乐的驻唱歌手也早早开溜。
对于他们没骨气的怂,陆景柏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
“呜…陆景柏?”
模模糊糊间听见熟悉的声音,晏叙白混浊成面糊的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他要等的那人是谁…
少年含糊地吐出他的名字,陆景柏心里一软,对晏叙白不听话乱跑生出的火气骤然熄灭了,将头埋在少年细白的颈间蹭了蹭,嗓音低哑:“是我。”
“我在。”
烦躁地用手推开埋在他颈间的脑袋,偏硬的发质刺在手心,有点痒又有点疼。
但男人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晏叙白越是推他,他抱的越紧,甚至延着颈线下滑烙上一个个轻吻。
惹来少年难受地推拒,却未能如愿,白嫩细软的手反而被男人包进手心。
酒意一下上头,被陆景柏钳制的憋屈让晏叙白瞬间湿了眼尾,忍着颤栗指责男人,“…你能不能不要缠着我!”
少年似乎想要发脾气,但是出口的话软绵绵的像是在撒娇,气的他眼眸通红,眼尾又湿又软。
极端艳色中夹杂几分清纯,陆景柏眸子里的光变的晦暗,忍不住想去舔.弄他。
“嗯?为什么?”
晏叙白直愣愣地仰头盯着男人,思维缓慢又迟钝的转动,陆景柏心情颇好地耐心等他醒神。
几次动了动嘴唇,含糊地嘟囔,像只吃奶的幼猫发出弱弱的叫声,陆景柏听了几次没听清,忍不住又问了遍。
少年烦不胜烦,未经脑子心里话便脱口而出,“你是有病还是傻,怎么从来就不听人讲话?!”
“说了你好烦!”
空气中寂静弥漫,晏叙白思维迟钝地睁开迷糊的双眼,入目是男人面无表情压抑着怒意的脸。
陆景柏沉默几秒,突然笑出声,压着嗓音眉眼带笑地低头说:“现在都开始嫌弃我了?”
对上男人的视线,被他漆黑眸子里压抑的疯狂感到心惊,挣扎地向后退去。
在他动作得逞的一瞬间,突然一股大力拉扯在天旋地转后被“砰”地一声背部与冰凉的瓷砖相撞,男人生气地没控制力道将他摁在墙上,碰撞的痛感刺激使晏叙白酒醒了大半。
意识到此刻处境,晏叙白泛着红光的眸底划过道冰冷的光芒。
纤长茂密的睫毛如羽扇轻刷,将眸里情绪掩盖,抬手攀上陆景柏英朗的俊脸,恶劣地用指腹掐上男人最脆弱的脖颈。
“陆景柏,我不需要你了,想必聪明如你应该很清楚…对吗?”
与不断收紧的手不同,晏叙白眉眼弯弯笑容甜蜜而圣洁。
在基因变异的超世纪时代所有人基因都得到改造,唯有晏叙白成为意外。
他本来就不是好性情的人,从小因为有副天生好相貌,觊觎他的人数不胜数,利用别人保护自己已经成了惯性。
而陆景柏不过是多年来他所利用过的人中最强大的一个,外加有异能者的身份。
只是…有了异能的他将再不需要人保护,想到那张薄薄的录取通知书,晏叙白心情转好。
就等入学,便可以知晓他的异能了…
敏锐地察觉握在脖子处的手放松挟制,陆景柏低头去瞧他,见少年歪着头,黑亮的卷发拂过他侧脸,端着张嫩白的小脸认真地思考。
喉结滚动,陆景柏暴躁的怒火渐渐平息,一股难言的冲动蜿蜒上爬在心尖跳跃盘旋久不散去。
晏叙白面无表情地啧了声,挺着腰背直起身来推开人,毫无留恋地转身朝门外走。
直到少年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
男人锋利的眉眼似含着刀刃执拗地盯着少年离开的方向,良久发出声闷笑,眼里有光如火般炽热。
………
夏日夜间的外街上灯火通明,行人络绎不绝。
月色与星光藏在层云间若隐若现,一阵晚风拂过带着轻微凉意,吹起少年额角柔顺的卷发。
晏叙白轻车熟路地走在路灯昏暗的阴影处,隔绝了外界的人间烟火。
离家的距离在逐步缩短,晏叙白紧绷一路的神经方才松懈下来,攥着的手舒展开,缕缕微风穿过手掌缝隙,湿热的汗液泛起冷。
自认识陆景柏后,这还是第一次他独自走夜路。
许久未体会到的不安让晏叙白开始想念陆景柏的好。
往后总要习惯的…有了异能后,他不会再需要人保护他…
白皙的手指拨开散落眼前的碎发,晏叙白突然停下脚步抿住嘴,掩住将脱口而出的呻.吟,手放在腹部用极大的力气按压,试图感受它的存在。
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廓流淌,血红的瞳孔骤然放大,呼吸急促又紊乱,额头上一滴汗跌落进眼里,睫毛颤抖着忽闪似要排斥掉不适。
病发作时的痛苦,和对于身体缺失的恐惧,让晏叙白痛苦不堪,脸上却呈现诡异的红润。
“哒哒哒”此起彼伏的连串脚步声混杂嘻哈笑骂往这里靠近,晏叙白抿住发白的唇瓣,转身脚步踉跄地躲进旁边巷子。
不成想从未走过的这条小巷竟然与主巷相通,晏叙白与一群服装奇异的不良青年们撞了个正面。
“大哥!这有个小美人!”
“瞧着跟个未成年似的,老子还没玩过这种——”
被簇拥在前面的不良头头用垂涎猥琐的目光游离晏叙白的全身各处。
这道令人呕吐的视线让晏叙白差点没忍住翻涌的恶心。厌恶地蹙起眉头,掉头就跑。
败于虚弱的身体素质,他的体能极差,连续的奔跑让晏叙白眼前发虚,脚步如灌铅一样越来越沉重,腿肚处更是难言的酸胀。
急促的大口呼吸让晏叙白的喉咙火辣辣的刺疼,然而身后的不良们却饶有兴趣地追逐,像是在逗弄猎物,看着他无谓的挣扎。
就在晏叙白咬牙快崩溃的时候,不远处拐角出现抹熟悉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