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玄策脚下悬空,只要商袁稍稍松手,他就立马跌入万丈悬崖。
这种不掌握自己手中的命运的感觉,对玄策来说糟透了。
望着对面仿佛抬手间就能将自己弄死的人,玄策心中不甘,嘴巴流出鲜血,面部狰狞道:“商袁,有本事今天就弄死我!”
斗笠下的人没有说话,悬崖周遭都静悄悄的。
玄策突然想到了司马衍华得了断魂症这件事,脸上露出灿烂到诡异的笑容:“商袁,我还有份大礼等着你呢。”
商袁默不作声,手一松,玄策就掉了下去,跌入悬崖。
这边,她动作飞快将箭矢对准他,目光一凝,选好位置,又射穿他的左肩。
商袁了解这里的地形,紧接跟着跳了下去,将落在悬崖树干上的玄策捡了回去。
昏迷的玄策睁开眼,看见救了自己的商袁,声音虚弱,但满满的恶意。
他道:“怎么救我?有本事弄死我啊!哈哈哈”
商袁提着他的后颈来到悬崖上,一路来到萧国公府,将人丢到后院里,她在京城待了一段时间,知道除了她,还有另外一队人在找玄策……
她目光远眺,落在皇宫上:“等我回来。”
京城最近多了一件奇案,玄世子被人打了,据说肩膀两处都被穿透,找到的时候满身是血。
此事一出,皇上震怒,派刑部尚书和京兆尹协同办案,务必将凶手捉拿归案,玄世子指认凶手是商袁,可这商袁明明在边疆,对不上时间,也没直接证据证明这是商袁做的。
半个月了,没找到一点线索。
案子被搁置,这件事不了了之。皇帝罚了两人大人的俸禄,随后体恤玄策,把人接到皇宫中,由太医诊治照顾,由萧贵妃负责玄策的衣食住行。
事后,京城百姓纷纷斥责凶手心狠手辣,要不然,玄世子能在医术高超的太医手下,会医了两年多。
*
三年后,皇宫书房中,皇帝和司马齐春商量要务,司马齐春眉头不展:“玄王此番举动是为了玄世子?”
玄策被扣留京中三年,第一年用玄世子身娇体弱不易奔波挡回去;第二年用玄世子格外讨人欢心留在京城伴圣;第三年用梨花开了玄世子舍不得走做借口。
皇帝老神在在,喝了杯茶:“狗东西憋不住了,多正常了,勿要大惊小怪。”
“父皇,可有应对措施?”玄王在边疆扩充兵马,公然挑衅晋朝,早些年因为边疆形势,扩充的疆域并未得到及时巩固,经常遭到周边国家的侵犯,损失严重。
先皇和父皇商议将军权下放各地,防御外敌,最开始的确起到显著效果,震慑周边宵小之国,但久而久之,地方拥兵自重。
这些年司马齐春不止一次和父皇提过,收回地方军权,但父皇目前没有这个打算,他倒是希望接着这次契机,将地方某些权力收回。
皇帝瞥了他一眼,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心里想什么:“与玄王接壤的不是昭明公吗?有他在不会出问题。”
太子司马齐春从一堆奏折里扒拉半天,拿出来一份奏折,无奈道:“昭明公前些日子上奏将自己的位置传给外甥商袁。”
“什么时候的事?”皇帝眉头一紧,接过奏折反复看起来,看到下面的日期,也就是在年前,这边疆的位置就移了主。
“父皇,眼下可怎么办?”司马齐春忧愁。
“我糊涂,你也糊涂了,你是大晋的储君,遇到这种事情也不能慌!”皇帝捋捋胡子,思索了一会儿,又道:“地方权力交接,理应到京城接受朕的册封,这个时候各地方使臣也会过来,你说趁这个时候,敲打敲打玄王手下的人,玄王会长记性吗?”
“父皇,您开玩笑呢。”司马齐春皮笑肉不笑道。
皇帝正经道:“罢了,你还是替朕看看这商袁能力如何?看能否制住玄王,若是这个后辈不行,将咱的人派过去。”
司马齐春点点头。
皇帝若有所思道:“商袁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商袁?”一声轻喃传来。
皇帝抬头看见了站在书房门口的司马衍华,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来了,为什么商袁这个名字耳熟。
也难怪,之前总是听儿子讲,仔细想想,现在他已经很少听到了。他欣慰捋捋胡子,不愧是吾儿,拿得起放得下,长大了不少。
外面刚刚初春,温和的阳光落在她肌肤如雪上熠熠生辉,桃花眼里干净不染一丝凡尘,眉宇间一股轻灵之气,带着少许的娇憨,上身着浅粉色的银花短襦,穿着齐胸淡黄长裙,倾城绝色,整个人干干净净,文文弱弱,站在门框边,仿佛画儿一样好看。
司马齐春眉眼复杂望着小妹,不对,这是小弟,是他的亲弟弟。
三年前,司马衍华受伤,他作为储君或多或少知道了些东西,望着眼前倾城绝色的弟弟,他一阵头疼,近些年来,京城不少子弟将注意打到他这弟弟身上,明里暗里想娶他这位最好看的七妹。
司马齐春有时候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弟弟一个男子长得比女子都好看,思来想去,像小弟这样模样好看的,他瞧了,也想把人当做小公主宠,这大概就是天意!
只是可惜,衍华受了伤之后,思维更呆滞了,不像以前那般思维跳脱坑得一手好哥哥,说起来,还蛮想念的。
“商袁?”司马衍华低声又念了一遍,心中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
这些年,她过得混沌,脑子里时时刻刻出现奇怪的画面,她看见京城被破、一杯毒酒、一双特别的茶色眸子。
她慢慢抬起头,看向太子哥哥,疑惑道:“商袁是谁?”
书房内一时寂静,皇帝和太子面面相觑,纷纷瞧出了不可思议,当年衍华被太医诊治得了断魂症,可衍华醒来谁都没忘,找祝由大师的心思也淡了,以为老太医年纪大,误诊了。
司马齐春刚想解释,被皇帝用眼神制止。
“一个平平无奇的将领,长得不怎么好看,能力也不行,还有点狂妄自大。”皇帝这话说得违心,虽然相隔时间长,但他还记得少年时期的商袁长得好看,担得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句话。
商袁如今刚到了弱冠之年,便已经让昭明公让位予他,显而易见不是什么平庸之辈。
“既然是庸才,那为何?”司马衍华纠结,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为何父皇记得那么清?”
皇帝心虚望向太子,太子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他。
司马衍华踏入殿内,小声嘀咕:“父皇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骗小孩。”
听得一清二楚的皇帝示意太监将珠帘放下来,试图掩耳盗铃,绊住衍华的脚步。
珠帘挡住了司马衍华视线,绿色的翠珠一晃,她的思绪仿佛被带到了曾经。
她坐在珠帘后面,跟在父皇身边,珠帘外面站了一个人,珠帘遮不住她暗暗描摹他身形的心思。
一寸一寸,相思入骨。
珠帘荡漾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思绪回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半分都不记得。
她抬头看向珠帘,仔细回忆,脑海中却没有那个人的半□□影,下意识心慌,她好像病了,需要太医。
司马齐春又从奏折堆里抽出一份奏折,颇有些坏心眼:“父皇,没用的。你看看这份奏折上写得什么?”
皇帝疑惑接过,丝毫没注意到他脸上古怪的表情,打开一看,满脸笑容凝滞。